《初唐，太子》裂· 杀

16、生病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有钱能使鬼推磨，在太子妃一加再加的赏金面前，终于有太医前来刺针。
　　所有人的眼神都凝聚在那一根银针上。见这位衣冠禽兽般的太医取出一盏麻油，将油中的艾绒点燃，然后将银针在火上烧。来回烧灼数下，当银针烧得发红，太医才灭了灯，抬起舒忧的手。
　　除了太子妃一人若无其事在一旁玩弄着自己的指甲之外，所有人都不敢呼吸，仿佛害怕一声气息太医的针就会因此而刺偏。太医毫不犹豫地刺破舒忧的右手食指，抽出后擦掉冒出的血珠又继续扎针，如此反复数次。
　　不知是因为针灸的痛还是因为高烧引起的病痛，舒忧在昏迷中咬住了自己的嘴唇。晴雨眼含着泪，上前试图让舒忧张开嘴，只是直到舒忧将自己咬出血也没有成功。刺针的过程没有持续很久，对其他人而言却像是经过了几次生与死的轮回。
　　舒忧在穴位的刺激下醒来。脑袋里像是有一块铁块一样沉重，四肢无力，喉咙干涩得痛。面对睁开眼看见的是太子妃，她茫然得反应不过来。
　　“起来！有人有东西要交给你，取了再回来睡你的！给她化化妆！还有，你们任何人都不许将这个死丫头生病的事情说出去！”太子妃恶狠狠地说了后就转身离开。晴雨知道舒忧不去太子妃不会让她好生休养的，于是同晴雾一起搀扶着舒忧慢慢走向大殿。
　　可是这生病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即使涂上胭脂擦上口红，舒忧的憔悴之色也无法掩饰。失神的双眼还有虚弱的气息，有眼睛的人都会看得出来，她病了，并且很严重。“舒忧姑娘？”士兵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将军说的舒忧姑娘可不是这样的……这真的是舒忧姑娘？”晴雨晴雾都点点头，舒忧也吃力的应声。“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虽心存疑惑，但士兵不愿再耽搁时间，将手中的盒子交给舒忧，郑重其事的说：“太子交代过，这里面的东西都是重要资料，只能由舒忧姑娘看过后整理收起。如若任何其他人看了，全部按军令处死。”
　　舒忧咬牙忍痛点头说好，接过盒子却再也支撑不住，再度陷入昏迷。
　　太子妃出现得如此及时，“本想让她多休息休息，但是没办法，殿下的意思难违。这丫头，转凉了也不知道多加件衣服，瞧这病得多严重。连晚，快把舒忧姑娘送回房间。”看着几人将舒忧送走，太子妃又笑道：“让兄弟吓着了，真是不好意思。前方战事还紧急，兄弟若是没事了还是赶紧回去吧。记得向太子殿下说一声，舒忧没什么大碍，休息休息就好了。”士兵面无表情地告辞离去，似乎面对的不是太子妃而是敌方派来劝降的将领。
　　不知是否和用针灸强行唤醒有关系，舒忧一病竟是病了一月有余。有时醒有时睡有时昏迷。人较之以前更是瘦了一大圈。此刻她刚醒，晴雨扶她坐了起来，喂了几口小米粥。舒忧虚弱得说不出话来，努力地想发出声音想向晴雨道谢，眼泪却先一步掉了下来。晴雨一边替她擦眼泪，自己也一边落泪，“舒忧……舒忧……舒忧，苦了你了……”
　　两人拥着哭了片刻，舒忧才用口型说着想要“盒子”。晴雨立刻从锁着的柜子里拿出李世民托人送回来的盒子。她牢牢记着士兵说的话，没让任何人靠近过这个盒子。太子妃曾经拐弯抹角的暗示过，不过也许是深知理亏，没有强求。晴雨在舒忧的同意下打开盒子。盒子里放着一本又一本奏章。晴雨不敢看，便将最上面的几份放到舒忧腿上，自己退了出去。
　　舒忧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勉强的打开奏章。
　　奏章里面是李世民的笔迹，只是舒忧撑着看了半天，上面只写着“每日只能阅一本”。但想想自己病了这么多天，欠了不少账，于是又翻开第二本。只是读完才发现，这所谓的军事机密写的竟是李世民几年前带着一个骑兵突出重围的往事。舒忧哭笑不得。却又好奇下一本是什么，再打开，是李世民自己写的《兰亭序》，末了还嘱咐舒忧一定要在他班师回朝之前背完。
　　舒忧看着盒子里还有厚厚一叠，明白这是李世民怕自己留在东宫里闲得慌，特意送给她解闷的。这个太子，战火烧到眉毛了还有心情做这些事情。微笑着叹口气，舒忧发觉看完这几本后，自己心里没有那么沉闷了。
　　第三本是李世民自己写的诗，《饮马长城窟行》。想着虽然屋内暖和如常，塞外却已是冰天雪地。听晴雨说，李世民带着兵马踏冰渡河。不知道这么冷的天气关中的马能不能坚持，不知道粮草的供给能不能跟上，不知道和刘武周交手没有，不知道……他何时回来。想着想着，舒忧突然觉得脸上痒痒的，伸手一摸，才知道自己竟然流泪了。是担心李世民吗？还是觉得自己……委屈呢？或是……自己委屈的时候……李世民不在这里……虽然……有一盒子关心……？
　　勉强抬起手擦了擦眼泪，本想再看下去，只是实在在力不从心。舒忧合上奏本，闭目养神等着晴雨回来。
　　门推开，进来的却不是晴雨，竟是秦王。
　　舒忧吓了一跳，随即露出笑容，只是略显苍白。秦王帮她将奏本放回盒子里，他现在根本无心好奇这些，眼里全是面前这个脆弱到一碰就会碎掉的人。舒忧无法说话，只能握着他的手轻拍，示意自己无碍。秦王反握住她的手，怜惜之情全写在脸上，“太子不在，我一人帮助父皇处理朝政。虽然早就得到你病倒的消息，却直到现在才有机会来看你，你不要怪我。”舒忧含笑摇头。“待太子回来，我一定将你从这里带走。”此时听着李建成这么说，舒忧却迟疑了一下，目光落到秦王身后桌子上的盒子，里面装着满满的太子的关心。又想到自己如今卧病在床皆是因他，离开东宫也省得他在做些让太子妃们会误会的事情……也好。
　　秦王见舒忧没有及时回应又道：“你不要东想西想。如今你病未痊愈，太子妃避之不及，肯定不会再来为难你。”见舒忧展开眉头重新露出笑容，李建成从怀里掏出一条玉坠项链，挂在舒忧脖子上，“特地请得道高僧开过光，希望能庇佑你早点好起来。我不能久留，你好生休息，有机会我就来看你。”
　　秦王匆匆来匆匆去。舒忧摸着暖暖的玉坠，看着那方盒子，心里五味杂陈。
　　还有……昏迷期间自己仿佛身处在一个不是唐朝任何地方的地方。那个地方有许多唐朝不可能有的东西。而自己，在那里似乎如鱼得水。只是那个“自己”，不长这幅样子，也不叫这个名字……这，是怎么一回事？那种熟悉的感觉和亲切的感觉，再加上自己脑海中常常冒出的奇怪词汇，舒忧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的是那个地方的人……而不是唐朝人？那么，那个地方在哪里，自己到底是叫萧舒忧，还是叫做……欧阳雅？

作者有话说

　　依然回复不了。。。我会好好考虑你的意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