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文盲一人

18、18

　　18

　　苏珊约许冉出去吃饭。
　　其实她早些时候约他时就很明确表达了自己对他有好感，希望与他进一步接触，许冉笑说自己非常荣幸，但也非常遗憾，他已经有喜欢的人。
　　“不要紧。”苏珊看着许冉，“我不在乎这些，你知道，我留在中国的时间并不长。”
　　许冉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但我在乎。”他微微摇头，“希望你在这里玩得开心，我会做一个很好的向导。”
　　但仅此而已。
　　“我真想知道是谁把你的心绑住了。”苏珊惋惜道，“她一定要是一位美女，而且非常出色，否则我会很失望。”
　　许冉面上笑意加深，他与苏珊碰杯。
　　“是，他很有魅力，如果你见到他，我想你一定会喜欢他。”

　　送回苏珊后，许冉回到酒店。
　　方可依旧没来电话，他发过短信给他，他也回复，但字数寥寥，像是只为了完成任务一般。
　　许冉为自己倒一杯酒，他坐在沙发中，静静看着清亮的宝石红色液体在水晶杯中慢慢摇晃，唇边露出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
　　其实，一直这样等下去对他来说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因为对方可来说，许冉已经成为了他生活里的一个部分，很多时候，甚至连他自己都没有觉察到，有些东西就这样很自然的刻印在了彼此生命中。
　　然后一点一点逐渐加深。直到无法抹去。
　　只不过，在耐心等待的时间里，他开始尝试着，给自己增加一点小小的乐趣，和一点小小的奖励。
　　比如，一个轻轻的亲吻。
　　在铺撒着温柔阳光的老房子中，在手指碰到他的嘴唇时，便已经注意到那长长的蝶翼一般的睫毛在微微颤动。
　　他知道他醒过来了。
　　可他不动声色着，依旧轻轻吻了他。即使只是他的额发。
　　然后他继续很淡定拿起小说，慢慢翻阅。
　　而被亲吻的那个人，明明醒了，却只能继续装作已经熟睡的模样，就这样在他腿上表面平静而内心澎湃着。直到倦意再次袭上，再次入睡。
　　许冉想起他在美国养过的一只猫，当他逗弄它时，它会不屑一顾跑开，有时甚至还对他炸毛喵喵叫，可是更多的时候，它总会悄悄盘到他身边，窝到他腿上，把他当成属于它的最安全的领地，毫无防备呼呼大睡。
　　方可很像那只猫。
　　所以许冉毫不担心他的别扭，他只需要等待，以及纵容。

　　电话响了起来。
　　显示屏上跳动着“可可”两个字。
　　“喂。”
　　即使面上唇边的笑意再深，许冉的声音也仍然和平时一样。
　　“许冉，明晚没事吧，出来吃烧烤。昆哥请客，让我一定要叫上你。”
　　方可的声音和许冉想象中一样，和往常没太大不同，但仔细听，会发现一点点的紧张和不自然。
　　“当然没问题。”
　　许冉回答得很快。
　　电话另一方沉默片刻后告诉了他地点和时间，于是许冉问需要去接他吗。
　　“不，不用。”方可急急拒绝，“我自己会过去。”
　　他顿了顿。
　　“其实你来接也行的，不过离我这边近嘛，你还要多绕一圈，麻烦。现在讲环保，我自己过去的话，你的时间和汽油都省了不是。”
　　许冉也没再说什么。这只名叫可可的小猫已经开始慌张了，如果他真要继续逗他，下一刻他说不定就要亮爪子了。
　　收线后许冉把杯子的酒一饮而尽。
　　他很满足的深吸一口气。
　　是的，他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么。一直都是。

　　说完再见后方可把电话丢到了一旁，然后抱着熊猫状的靠枕在沙发里滚了两滚。
　　小方很嫌恶的边整理手里的剧本边吐糟他。
　　“方可同志你那么大个子还卖什么萌，你以为自己是滚滚吗。”
　　方可没理他。
　　“我说，你和许冉闹什么别扭啊你。”
　　小方把剧本放桌上，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和他闹别扭。”
　　方可直起身。
　　“四只！”小方指指自己戴了眼镜的脸，“呃不和你说了，我约会快迟到了，剧本你尽快看，那边快开机了，你可没多少时间休息。”
　　“上帝太不公平了，你居然都有女朋友可我还是孤家寡人。”
　　方可哀叹。
　　“我去你一个有男朋友的人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小方说完后几步跨到门口，迅速开门关门走人，把方可的炸毛声丢到身后。

　　男朋友？
　　方可倒进沙发。
　　好吧他继续当这是开玩笑好了。
　　可是那个吻……
　　好吧他还是当这是开玩笑好了。
　　他睁大眼睛仰着头看了半天的天花板，最后终于把扔到一旁的手机拿过来。
　　里面有存许冉的照片，而且还不少。
　　方可一张一张翻看着，其实他真是一个很帅的男人，他喜欢这样的男人，也喜欢这个最好的朋友。
　　如果仔细想想，好像真有蛮多事，是有那么不太一样……
　　不，算了。方可拍拍脑袋，还是别想了。
　　这样就好。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方可吓得差点又把它扔出去。
　　是一张照片，来自许冉。
　　一杯放在露台上的红酒，背后映衬着星光与灯光。
　　照片下还有一句话——
　　“共饮否。”
　　方可很认真看了好一会儿，他长长吸一口气，终于露出微笑。
　　他只回了个单词给许冉——
　　Che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