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 大明宫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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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娘送客回来，来到欧阳少恭身边，盈盈一拜，“不知欧阳先生大驾光临，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无妨，我寻瑾娘有事相商。”欧阳少恭淡淡的笑着，之前的事，两人一字不提，似从来都没有发生过。
“好说，这位公子是？”瑾娘抬眼看向玄霄。
“玄霄”欧阳少恭说着冲着玄霄一笑，“玄霄有所不知，瑾娘并非寻常女子，她深谙占卜之术，为占卜相面从无不准。玄霄有没有兴趣也占上一卦？”
“没有”玄霄摇了摇头，他的命数岂是上天可以左右。
“那瑾娘不妨为玄霄相一相面吧。”欧阳少恭笑着。
“这位公子气宇非凡，龙章凤姿，瑾娘不敢妄加评断。”瑾娘看了一眼玄霄柔声说，“不过公子的红鸾星动了，应是桃花开了。”
“哦，有趣有趣，那在下的桃花开了没有？”欧阳少恭促狭的看向玄霄。
“少恭的当然早就开了。”瑾娘戏谑的笑着。
“桃花”玄霄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欧阳少恭没有说话。
“今日天色已晚，二位不防在此歇下待明日再细谈。”瑾娘笑了笑，“来人，收拾两间上房。”
“一间即可”欧阳少恭暧昧不明的看着玄霄，玄霄面色如常没有吭声。瑾娘微愣了一下，日光在二人间游移了一番，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明白了，一间上房。”
花满楼必尽不是客栈，房间内难免多了些脂粉的味道。室内熏着绵绵的甜香，茜纱窗，红罗帐，菱花镜，鸳鸯枕。
玄霄眉尖微颦，他早已习惯了清冷，乍一见软红偎翠，不免有些不适。欧阳少恭笑了笑，走过来解开了玄霄的衣带。“你的衣服我早吩咐人备下，可你等不及便走了。”他脱下玄霄的外袍，拿出一个包袱打开，里面放着几套崭新的长袍，全是玄霄穿过的式样。他随手挑了一套，搭在衣架上撑好。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欧阳少恭突然有些自嘲，“在玄霄心中，我始终比不得昔日的故人吧！”
“前尘旧梦，放不下的不是我。”玄霄心中轻叹一声。
欧阳少恭一笑无语，这一夜他分外安静丝毫没有骚扰玄霄。玄霄太过于聪慧自己的心思很难瞒过他，他虽寡言少语但心思却极是缜密，对于自己的多番忍让无非是因为归墟下的一夜缠绵，而他心中却是不能容忍自己带着对长琴的依恋流连于他。欧阳少恭盯着床顶的帏帐心中冷冷的笑了，无论如何，这具身躯他都要定了。
次日天色未明，一辆挂着绢制宫灯的马车接走了瑾娘。
半晌时分一队羽林军围住了花满楼。为首的军官径自闯进了欧阳少恭与玄霄的房间。
“哪位是欧阳少恭先生？”军官看着两人，语气较为恭敬。
“在下是欧阳少恭”欧阳少恭有些惊讶。
“陛下召见”军官简短的说了一句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我？”欧阳少恭愣了一下后笑了笑，指了指玄霄，“这位是我的助手能不能带他一起。”
“可以”军官看了看玄霄点了点头。
玄霄瞟了眼欧阳少恭，没有说话跟着众人走了出去。
“为什么非要拉上我？”两人上了车玄霄有些不快的说，“对于大明宫内的一切我都没兴趣。”
“保护我”欧阳少恭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宫内高手众人，万一我一个应对失策让皇帝砍了脑袋怎么办？”
“哼”玄霄冷笑一声，“你不杀人已是难得。”
“知我者玄霄也，反正无事，进去玩玩也不错。”欧阳少恭嘿嘿一笑。
大约半个时辰，两人来到大明宫前。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花作烟萝。复道交窗作合欢，双阙连甍垂凰翼。龙衔宝盖承朝日，凰吐流苏带晚霞。欧阳少恭抬头仔细打量了一下，大唐帝国的皇宫果然气势非凡，它日重修蓬莱之际倒是可以借鉴一番。玄霄立在宫外，一种强烈而浓郁的陌生感袭来，曾经他也是这里的住客，而今却成墙外路人。
两人随着内侍走进，经过含元殿的时候玄霄不禁停住了脚步。含元殿，大明宫的主殿，昔日在宫中，那里也曾是自己所希冀之所，可惜一直无缘得进。
“玄霄若不上昆仑，大唐的历史也许会改写。”欧阳少恭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响起。
“太宗膝下共十四位皇子，除早夭外，皆因皇位而死，我若留于宫中必要登上此位，否则也只有死路一条。”玄霄苦笑了一声，心下暗忖也许自己当年出家修道，反而是最好的结局。天家无骨肉之情，李唐皇子最难为。且不论太宗是如登基，武后如何诛杀异己，仅是本朝明皇，业已赐死了三位皇子。
“二位请”内侍转身见二人驻了足，忍不住轻轻催促了一下。玄霄扭过头，眼神中也摒去留恋。
两人走进偏殿，只见朱榻丹樨金屏御座一年近六旬的老者很随意的坐着，在他身边还倚着一名体态丰腴，妩媚动人，雍容华贵的女子。瑾娘侍立在一旁，在她对面还立着两人，一道士一和尚，那和尚一副胡僧打份，眉宇间神光流转，想来是有道高僧，那道士亦是一副仙风道骨，修为必是不浅。
“你们就是欧阳少恭？”皇帝发了话。
“在下欧阳少恭参见陛下下。”不卑不亢的向皇帝躬身行了一礼。玄霄站在他身边并未行礼，皇帝也没计较，想来是世外方士见的多了，知道他们不拘于世俗礼法。
“你身边何人？”皇帝扫了眼玄霄。
“他道号玄霄是在下的助手，所以在下斗胆带他同来，还请陛下见谅。”
“无防，听说你擅于练丹？”
“略知一二”欧阳少恭瞟了眼瑾娘，难怪她能在京城站稳脚跟，原来跟宫里有了往来。
“朕今日命瑾娘占了一卦，卦象应在你的身上，若你真能帮朕完成心愿，朕必有重赏。”
“不知陛下所求何事？”欧阳少恭笑了笑，什么卦象不过是瑾娘故意拉他下水罢了。
“长生不老药”皇帝轻轻吐出几个字。
欧阳少恭一愣，看来从古到今历代帝王谁也逃不开长生的欲望。
玄霄忍不住皱眉，这世上哪有长生不老药，如一粒药便可飞升，哪这么多人辛辛苦苦修练这么多年又是为何？
“世上并无此药”欧阳少恭淡淡的回答。
“也许以前没有，不过现在未必”皇帝非常自信，“瑾为朕占卜所占必准，朕相信她，既然卦象显示你可以练出长生不老药，那必是可以练出。”
欧阳少恭转脸看向瑾笑，唇角泛起一丝冷笑。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胆大妄为了。
瑾娘没有抬头，她不想给欧阳少恭占卜，每次欧阳少恭找过她之后，必有血雨腥风，这次她不想再助纣为虐。所以趁皇帝占卜之事，拖欧阳少恭下水，让他去给皇帝练药，宫中高手如云，能人异士也不少，想来必是可以困住欧阳少恭一时，如此自己便可以有足够的时候逃匿了。
“既如若，在下只有尽力一试了。”欧阳少恭笑了笑，长生不老药他不会炼，追魂夺命丹倒是可以炼出不少。
“甚好，今日恰值上巳节，宫中有盛宴，几位就一起参加吧。“皇帝心情不错。
“谢陛下抬爱，臣身份卑微，恐不宜玷污圣庭。”瑾娘一听，急忙推辞。
“你是过谦了”皇帝笑了笑，“朕可是一番好意。”
“是”瑾娘只好低头。
欧阳少恭冷冷的看着她，想溜，放眼天下他想找的人又岂能溜掉。
随着一声“起驾”，一群人跟着皇帝浩浩荡荡的来到了曲江池畔芙蓉园。
园内除了妃嫔大臣，还有很多僧道。玄霄与欧阳少恭，瑾娘敬陪未席，只见刚才所见那胡僧与道士各在僧道两席之首入座。大唐自开国以来，以老子为祖，自是宏扬道教，然同时亦不排斥其它宗教。武则天登基后，崇信佛教，自称是弥勒佛转世，尊佛贬道。后至明皇再次将道教尊为国教。然自此后佛道之争，此起彼伏。那胡僧便是自天竺而来的高僧不空，那道士乃是当时非常有名的术士罗公远。据说两人曾于宫内多次斗法未果，想来皇帝是要借着这次春日盛宴让二人分个高下。
“佛祖与天帝，哪个厉害一些？”玄霄好奇的问向欧阳少恭。
“天地先分，后出道祖，道祖西行，点化胡僧。”欧阳少恭淡淡的说，“灵山与天庭尤如蕃镇与唐王。其实万法同宗，一脉而出，又何必分的如此精细。”
“那僧道之中除了此二人外，还有两位当世高人。”欧阳少恭扫了一眼列席的僧道轻声说，“高僧一行与道士叶法善，到底是皇家威严连这些隐居世外的高人都出山了。”
玄霄冷哼了一声，猛然想来长安城里那缕缕鬼气，“高士云集，为何还有恶鬼为患？”
“这就不可而知了”欧阳少恭一笑。
两人正说话间，只听一声管弦起，池中红莲出水，妖艳非常。不空和尚双手合什，低诵佛号。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 大明宫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