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事》伊砂

21、 我爱我自己

　　我们总是以为，无论世界再怎么转变，该在我们身边的依然还在，殊不知，岁月蹉跎，时光荏苒，哪些曾经的坚持已被磨灭，荡然无存。生命的悲催有时就在于，我们的交叉线已渐渐变成平行线，可我们依然在不停的往前走，却怎么也找不到来时的方向。
　　对于我和威威的消失事件，第二天铺天盖地的电话就进来了，佳楠的气氛，冰冰的无奈，林凯的愤怒，还有老何的叹气等等，充斥了我接下来几天的生活。我一遍又一遍的解释，希望他们尊重我，可我还是被所有人骂的体无完肤，可我知道，他们很爱我，爱我才不想我做错事。可我不能回头了。唯独老何不是骂我的，面对他时，我总是觉得他再躲，他甚至是不和我谈论，也接连几天都没怎么理我。
　　我和威威开始会约会，我们开始拉着手逛街，但是我也默默的发现，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我们在一起，威威每次都会关掉手机，我看见也不做声，可我明白，他和小雅并没有结束，也许他还没想好怎么说，也许他根本就没想到和小雅分手。我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的身份变成了一个让人唾弃的“小三”，似乎这段感情是我偷来抢来的，这样的感觉对我真的是个挑战。
　　单位要办一场新品发布会，老何已经好多天没怎么搭理我了，难得布置我任务，我认真的对待。我约了布展商商讨发布会布展情况。这个庆典公司很专业，里面各方面大型的宴会承接工作都在本市赫赫有名，前台接待的小女孩很热情的接待了我，说经理马上就到，我也利用这段时间好好的观察了下这个公司，通过细节看看够不够实力。接着，门外的高跟鞋声传来，我转过头的一瞬间，我愣住了，因为接待我的不是别人，正是尤小雅。我突然间不知所措，因为我不确定现在的她到底知不知道我和吴威的事。若是知道，我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若不知道，我和她合作也是如坐针毡，不知如何是好。这下真的轮到我慌了。小雅看到我也是一愣，但接着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她对我很热情让我浑身不自在起来。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小雅是这间庆典公司的高级策划，因为我公司的发布会比较重要，要不然可能真的轮不到她来接待我。一下午，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过来的，小雅侃侃而谈的策划案，她工作起来是那么专业，设计出的案子流畅，新颖，本来我想找几个毛病结束与这个公司的合作，也让我和小雅避免见面，可她做的计划让跟我一起的同事都很喜欢，我没有理由在这里鸡蛋里挑骨头。临走之前，我看着小雅，后背总是觉得发凉，不知道这样的感觉从何而来，我总觉得这个小雅的内心我不可捉摸，她一直送我到车里，拉着我很亲切，还和我同事介绍说，没想到会和我合作，说我们是好朋友。我笑着应和，她对我笑的似乎有些诡异，就像极了古代的皇后般深不可测，脸上挂着笑，心里却不一定藏着什么阴谋，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可又似乎什么都知道。我不确定吴威到底有没有告诉她我们的事，过着过去，亦或是现在。
　　回去的路上，我心里的不安让我没心思做任何事情，我打电话叫出吴威，我要向他问清楚。我跟他说了今天的事情，吴威拉着我，半响才吞吞吐吐的说：“月，我还没告诉小雅呢，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她说，她什么也没做错，我实在是开不了口。”我知道会听到这个答案，可还是在有些难过。我说没关系，慢慢来吧。我知道你做不了坏人。吴威告诉我，自从第一次我们见面，小雅就隐约察觉到我和威威有过去，吴威告诉小雅，我们是初恋，但因为我去了南方，距离让我们分开了。只有这些，原来小雅知道我和威威有过去，但是很多次见面，小雅并没有表现出来。我告诉威威，这个发布会很重要，可能我接下来都要和小雅碰面商讨，让他有个准备，我们都不能预想事态的发展。威威的表情很痛苦，我知道他很怕我们会面对这件事的那天，小雅在他心里真的很无辜。
　　我想和老何申请不跟进这个发布会了，可又找不到什么理由，难不成让我告诉他我和情敌没办法合作么？迎着头皮干吧。小雅也许时处于工作上的专业，每次我们的见面都看起来很愉快。可是我和小雅每次见面都好像一个地雷放在身边一样，一不小心就会炸，我总是提着120分得小心，我怎么就让自己变得如此卑微了呢。
　　我想象过很多次我们三个人之间的碰面，我做好了一切的心里准备，可当我和小雅一起走出她公司，她进了吴威的车子的时候，我突然听见整个世界的嘲笑声，甚至连空气都变得很灰暗，很不屑。我怎么会让自己这么的卑微，我怎么可以让自己这么的没有自尊。车子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看见了小雅开着窗对我笑，那个笑容把我内心的仅有的一点自信都摧毁了。我不得不承认，这次和威威再在一起，我没有一天觉得自己拥有着他，我觉得自己成为了一个第三者，是个见不得光的情人，曾经和他在一起的美好荡然无存，我总是很小心得和他约会，在一起不在谈天说地，不在对未来有畅想，距离，不只是空间上的我们，还有心里。我觉得我们越来越远了，曾经我离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可以骄傲的回头，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了，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孤单，我心里空空的，我有一肚子的话却真的不知道该和谁说，连佳楠和冰冰，我最好的朋友，我都不敢告诉他们我们重新和好的事实。我把自己想的太好了，我只知道自己很爱他，我总是活在自己给自己编制的美好童话了，以为王子和公主最后会幸福的在一起，可我忽略了，童话并不是都大团圆结局的，而我最不凑巧的演绎了一个悲剧。
　　发布会很成功，那晚的小雅是个胜利的指挥师，整场流程在她得导演下华丽异常，那么绚丽的灯光，那么耀眼的舞台，我承认，小雅的创意是一流的。老何很开心，在之后的酒桌上，他也对这个发布会赞不绝口，还表扬了我。我心想终于可以不在和小雅有交集了，心里很轻松。老何凑过来，很以为深藏的告诉我：我真没看错尤小雅，看来这次的决定是对的。我听完很纳闷，难道和小雅的合作不是意外么？老何告诉我，原来那天我带他和雅婷去石磊的酒吧，小雅趁机会给了老何一张名片，告诉她又这样的宴会可以找她。老何考察过她们公司，的确很有实力，就决定这个发布会让她们做，好的话就签个长期协议。看来小雅公司成功了，至少她让老何很满意。我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原来老何一早就知道我和小雅会碰面，他也知道我和吴威之间所有的事情，是他让我要尊重自己的内心，要试一试。他怎么可以给我机会让我面对小雅，我的眼泪突然就出来了，我不知道是委屈，是难过，还是我没办法面对老何这么做，可当我听到老何给我讲这一切的时候，我明显的内心抽搐了一阵，很痛；小雅呢？那天也明知道我和吴威半途消失了，她还有工夫给老何名片，揽生意，在我面前又只字不提，还跟我那么热情；一切都让我越来越恐慌了。难道小雅是故意的？难道老何也是故意的？我到底现在该怎么办呢？
　　老何还当真的和小雅的公司签了长期协作的协议，让我真是倒吸一口凉气，该面对的看来是躲不掉了。我去老何办公室，谈完正事之后，我认真的看着老何，我问他：你是故意这么安排的吧。老何有点意外，“我故意安排什么？小雅公司做的不错，也很有实力，价格也给我们很公道，我是个生意人，难道因为你们之间不清不楚的关系，让公司利益受损失么？”一句话噎的我半天没说出话来。原来老何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觉得我做的事是让人唾弃的，哪怕这个主人公是吴威，他也觉得我不可原谅。我心里突然很难过，老何对我这个态度，让我很失落很失落。我说：不是你让我对得起自己的心么？声音轻的我自己都几乎没听到。老何停下手里的活，看着我，我第一次觉得他这么认真。“我让你认真的对待自己的心，可是不是也要对得起良心？伍月，我承认我很在意你，我看不得你为了吴威心神不宁的样子，我让你去试一试，不是让你破坏别人的幸福，不是让你以牺牲小雅的幸福为代价。我以为你会在这件事情上像你工作上一样处理的很明白，可我看错了，你在生活里感情上真的是一塌糊涂，我没办法再帮你，我不认为你是一个可以看着别人痛苦的人，伍月，你自己想好，在这样一个社会里，你到底该怎么做最好。”一席话出口，我眼睛里的泪水差点流出来，突然进来的电话打破了这一切，老何看我的眼睛里写满了失望，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什么。我曾经是个那么爱朋友，爱家人，爱身边一切的人，我曾经那么正经的排斥哪些不爱自己给人家当小三的女孩，可我自己的呢。我和吴威之间的关系怎么会变成这样呢。我用了好几天来思考这个问题，我翻看着这么多年来我自己在做的一切，我想着我和吴威之间的点点滴滴，其实很多东西真的不可能在捡起来了，回忆就是回忆，去捡起回忆往往破坏了它的美好，还不如就那么一直在心里深藏着。
　　本想叫威威出来聊聊，还没等我开口，威威就电话过来，说：小雅和我分手了，她说她知道我们在一起了，不想在继续。我的头一下子犹如万千只蚂蚁突然爬上来，头皮开始发麻，怎么会这样呢？我想都没多想就抓起衣服出门。半个月没见面了，威威有些低迷，可能是因为小雅刚刚提了分手，他有些难过，本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我心里也很乱，原以为这样我们就可以真正的在一起了，我刚想开口，威威突然在我面前哭了，他拉着我的手，很紧很紧的抱着我，“伍月，我们之间到底怎么了？原来没有你我天天想你，想你什么时候能回来，能再回到我身边。现在你回来了，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小雅说她想成全我们，说他知道我还爱你。可我看着她转身离开，将家里的东西都收拾走了，我是那么那么的难过，我突然发现我真的是最没用的人，你们两个我都对不起，我哪个都给不了你们想要的幸福，我•••”我拍拍他的肩膀，想告诉他，都过去了。可我说不出口，原来威威的眼泪早已不再是只为我一个人流，我听见自己心被掏空的声音，我明白，眼前的威威早已不再是我一个人的了。我该学着忘掉一些东西，封存一些东西了。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我只清楚地记得威威最后的那句话：我想我是爱小雅的，伍月，你原谅我吧。这一次真的轮到我骂他了，我说：吴威，我告诉你，没有人比我爱你爱的更单纯了，但我真的不配拥有你。
　　晚上的风真的很冷，我真他妈的该死，为什么穿这么少，一点都不知道爱自己。我的眼泪怎么就那么不争气呢？我拼命的骂自己，一遍又一遍。直到天亮之前，我终于告诉自己：哭就哭吧，今天就哭个够。今后在不许这么不争气。伍月，今天开始，不许让自己再有眼泪。在哭，你就是天下最大的傻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