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那些事》伊砂

22、最后一次说爱你

　　我和威威之间的关系突然间变得很微妙，我们像是久违了的老朋友般，不再提感情，只是会闲聊叙旧，经过这次，我们都已经清楚的认识到，我们之间不可能再回去了，但我们之间似乎还差一种告别。真正的和自己的过去说再见，对我们也许都很难，但必须这样做。
　　我和吴威约好将我们最美的那段记忆深藏在心里，这一点我们居然达成了共识，但我们想最后过一次情侣的瘾，我们约了一天，穿情侣装，一起去广场放风筝，看电影，最后开车到曾经我们看星星的地方，那片楼群已经有住户了。时间真的就在一转眼间。但这一次我们没有伤感，我们在感恩，感谢我们都出现在彼此的生命里，快乐、欢笑、悲伤、痛苦，所有的关于我们的一切，我们都不想去忘掉，因为那是我们共同拥有过的东西。很晚很晚了，他送我回家，拉着我的手在我家小区里走，上学时的我们就是这样的，无论多晚，他都要看着我进楼道才肯离开。突然他往前迈了很大一步，是个坑，我说：你眼神真好使。他笑了：你家门前哪有坑，哪有井，我清楚着呢。我的心又开始疼了，我隐约看到我离开之后，他独自在我家楼下徘徊，独自在我家楼下坐着伤感的样子，我的心又开始疼了。说好不在流眼泪的我真的是强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家门口，我说好了，做最后一件事情吧。我们都明白，掏出手机，我们在彼此面前按下了删除键，今天开始，我们不在需要彼此的电话号码，我的手整个都在抖，我一个劲的控制，我一直在忍着，强忍着•••可心里真的很难过。最后我说：你能在最后说一次爱我么？威威点头：我看见他眼里晶莹的泪水：我爱你，伍月，爱你。我们不能再这样了，我使劲推开他，转身进屋，我不敢再回头看他，我怕我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关上门我真的控制不住了。蹲在地上，背靠着门，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疼一点一点侵蚀我所有的细胞神经，真的是时候说再见了，这一次，应该是对我们最好的结果，希望我们谁都不要后悔。
　　大半夜突然回家，给我爸妈吓了好大一跳，平时我都是住单位的。今天为了配合威威送我回家的愿望，我才回来了。我妈睡的迷迷糊糊的就听见门声，一开灯就看见我妈手里拿着扫床的扫帚躲在我爸身后，然后看见蹲在门口的我。我赶紧憋住自己的眼泪。“怎么了，这咋半夜回来了呢？出啥事了？”爸妈赶紧过来看我，我摆摆手“在旁边吃饭来着，离家近就回来了，没事，胃疼。”我赶紧撒谎，我不能让我爸妈看见我的难过。她们给我铺床，拿药，倒热水，忙的团团转，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这次我真的不想在流眼泪了，我的眼前一遍一遍的过着我和威威的过去，最近的生活，我想真的是该结束了。我们都是被自己的回忆骗了，以为什么都不曾改变。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最后我睡着了，梦里还是那条铺满樱花的路，还是那个拉着我奔跑的男孩，只是这次在路口，他转身我终于看清了他的脸，那是吴威在笑着和我说再见，他说：伍月，你要好好的，要坚强•••最终他消失了，樱花继续飘落，无声无息。我不在追赶，只是原地摆手，不想再追了，就让所有的一切都随着樱花飘零凋谢，最后消失不见，包括这个梦，我要一起说再见。
　　就这么在家整整昏睡了三天，都快睡死在被窝里了，最后真的是被我妈拿鸡毛掸子给打起来了，我妈说我在睡就快要长毛了，要我出去走走。我跟我妈说了我和威威的事，我妈只是叹了口气：唉，你们两个就是没有缘分，大好时间都错过了，好自为之吧。我看着我妈的背影，拎着个鸡毛掸子慢慢走出在我房间门口，那种感觉特欣慰，老妈老了，也经不起我的感情生活了。而我也真的感觉累了。
　　上班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老何，我提出要换个工作岗位。老何下巴都差点掉下来，看着我半天没出声。我知道自己又在给老何出难题，可我真的累了，这半年里我折腾的很辛苦了。这么多年了，我在这个工作岗位上虽说混的有模有样的，可谁都知道销售工作一忙起来没日没夜的，可我现在的身体大不如以前了，我不想在这么辛苦，我想能多抽出点时间陪陪我家人。我和老何如实的说出了我的想法，老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说：何总，我就求求你了，我现在真的是老了，脑子也跟不上了，我这个职位你就给那些年轻人吧。我说的是声泪俱下的，完全是哭诉。老何自己看着我都乐了,“伍月，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你可不老，哪有20几岁就说自己老得？我看你是又遇上什么烦心事了吧。”不知道为什么，认识老何之后，他总是可以不定期的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给我一些安定，让我觉得不那么心伤。我说：何总，我已经彻底和过去决裂了，我知道我不该把感情生活带到工作中，可我现在真的觉得我的父母老了，我想多陪陪他们，我不想那么没日没夜的把自己弄得很累，你也看到我现在什么样了，你就心疼我一下吧。老何不声不响的点了颗烟，站在窗口优雅的吐着烟圈，看着窗外，然后很平静的说：“伍月，其实很多事情我们看似忘不掉，看是很重要，我们总是认为很多东西不会改变，甚至有一天我们回到原地还会看到。但是我们都忘了，这个世界是在转的，地心引力，地球自转，让这个世界总是在改变。我们看着重要的也许在转到另一面的时候就随之改变了，偏执的是我们的心。我听着老何莫名其妙的话，不知道他到底想告诉我什么。”他接着说：“我以前就在想，我一定要成功，一定要让自己变得富有，我一定要以崭新的形象去回到我女朋友的面前，让她后悔自己的选择。可我现在不那么想了，知道为什么么？：”我摇摇头，“因为我后来再见到她的时候，她过得并不好，我看到他嫁了个土大款，也许物质上她满足了，可和一个满身除了铜臭什么都没有的人在一起，你真的觉得她快乐，么？她和我吃饭时不停的炫耀自己的戒指、跑车、身上的名牌，可我知道，因为她真的没有什么可以炫耀了。我突然问她，你现在幸福么？她的表情告诉我她连幸福这个词都觉得陌生。我突然间心里这么多年的心结突然开了，因为我发现我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愣头青了，我以为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女人，现在我才明白，我为的不是她，而是我自己。因为我现在在她面前得不到我当年想要的满足感了。知道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我就这么看着你和你的吴威纠结么？我就是想让你自己看到这个结果，你其实是个很聪明的女孩，但你最大的问题就是处理不了自己的感情，你真的成也是感情，败也是感情，所以我想你一定要自己去找到自己的出口。我做这么多是因为你在我眼里是个优秀的员工，我一直看给你机会在这里折腾，我一直纵容你，你闹，你请假，你耽误工作我都没有怪过你，因为我知道你是个人才，你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员工，可今天我想告诉你，你的事情已经解决完了，我相信你现在绝对不是当初我认识的你了，既然已经有所收获，就应该有所改变。该收收心好好上班了，你觉得呢？”我被说得哑口无言，我突然对眼前的老何肃然起敬，我不知道原来这一切老何是这样的良苦用心，我半响没说出话来，我不知道我还有什么理由还去坚持换岗位，自己真的太任性了，突然感到臊得慌。我趁老何看窗外的时候，转身想逃出去，却被老何发现了，我乖乖的站那不敢动。老何问我：你告诉我现在能收心了么？我点头。“说出来”老何的眼睛特别认真，让我压力很大，但我却不敢说不，那种眼神背后的坚毅把我鄙视的很渺小，我却生生的说:能。老何没有在难为我，我以为就像小时候老师非逼着问我们能不能好好学习一样，要大声喊出来呢。老何摆摆手：出去吧，想好了再来告诉我，如果你坚持要换工作，再来找我。我觉得自己特丢脸，在老何面前我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而他像个家长一般教育我，我开门的一瞬间回头看着他，突然就想通了，很大声的冲着他：我都说能了，还想个屁。开门我就跑了，这才是我，才是那个为工作拼命的我，我“拼命三姐”终于要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