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之回眸》然心

13、第 12 章

　　因这遇袭之处距武当山不过二十里，殷梨亭在此行了多年，却从未听说有什么山贼匪类拦路。透窗再看，那些躺在地上的人都穿着黑衣，而刚才又是半句不说就与他们动手，每招每式都似要置人于死地。仔细一想，这些人分明是有备而来，意让他们不往前行。

　　不能行？俊眉微微一挑，目光快速投往被莫瑶掀开的车帘外。看着那条熟悉的不再熟悉的山路，心想着：武当就在眼前，前路却不能……行！

　　行字闪过心头，殷梨亭脸色猛然一变：“不好，武当出事！”

　　莫瑶登上马车，面色亦是沉重的接着他话道：“我也正有此想，山上应是有变，否则不会有人偷袭拦我们去路。”当听六哥说到他们会成为瓮中鳖，她立刻意识到了山上可能出事，所以才只封住那些人的穴道，以免把时间耽搁在此。

　　“如此，我们得赶快上山。”既然他们都有这样不祥的预感，殷梨亭便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狂躁，对外急道：“福先生，请快些行车。”

　　“是。”
　　应着这声催促，马车开始疾行。

　　直到半盏茶后，殷无福长吁一声，马车才缓缓停下。

　　殷无福跳下马车，仰首望了望武当山上那炉烟飘渺的道观，旋即又看了眼前方蜿蜒曲折的山路。然后转身掀开车帘，对着车内脸色微白的殷梨亭道：“殷六侠，这条路石子颇多，马车恐怕上不去，出发前杨左使吩咐过我们准备软兜，不如我们用软兜抬你上去？”

　　此时殷梨亭一心系于武当安危，哪里会愿意在路上耽误半刻。且听他说这是杨逍的主意，双眉不觉一蹙：“不必，再往前还有一条路，马车定能上去。”

　　殷无福听了忙解释道：“殷六侠，山路颠簸，于你伤势有害无益。教主临行前吩咐过，殷六侠的腿伤未好不宜久行山路。我等明教弟子，不敢有违教主命令。”说着他将目光转向莫瑶，以望她能劝服殷梨亭的语气唤道：“莫姑娘。”

　　莫瑶却未应他，只是慢慢地撇过头，缓缓探出窗外，静望眼前这片葱郁的山林。
　　“六哥，你看。这山上是不是有些古怪？往日这个时辰，山间的鸟儿会出来觅食，今日却连半个影儿也没有。总不至，都跑到了那边山头吧？”

　　随她言，殷梨亭也看了一眼窗外。只见莫瑶所说的山头，时不时有鸟儿飞起，声音异常尖锐。而那距离紫霄宫，却是不远。
　　“那儿有人埋伏！”

　　“没错。山中有人埋伏，我们贸然驾车上山，只会入了他们的圈套。”莫瑶颔了一首，慢慢收回视线，回眸与殷梨亭四目相对，温言劝道：“我看明教这几位兄弟，轻功不错。让他们抬你上山，未必比马车慢。”

　　她声音轻柔婉转，却如一计筝音拨醒殷梨亭大半思绪。
　　殷梨亭怔怔的望着她，心想莫瑶提醒的极是，要是乘车上山，只能束手就擒，即便没有被捉，那也是一场恶战。何况师傅乃是武林的泰山北斗，功力深厚，敢上武当挑衅，来人定然也不弱。还是不要连累旁人，步行便步行吧……

　　心念至此，殷梨亭沉叹了口气。
　　“那就，依福先生所言。”

　　有了殷梨亭这一言，殷无福哪还敢再耽搁半刻。当下命人取来软兜，让两个轻功还算不错的明教弟子抬着殷梨亭，一行人以极快地速度往山上走去。

　　直到半山腰时——

　　“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们。”
　　莫瑶等人正行着，一阵笑语忽然自他们身后响起。声音不大，甚至很远，但在安静山道上却是异常响亮。

　　杨不悔和小昭走在最后。听到声音，两人心底皆是一喜。
　　小昭先行转过身，不待看清便就唤道：“教主！”

　　“诶，小昭啊小昭，你的教主哥哥可不在这。”来人一听，忍不住调侃她道。

　　此言一出，小昭双颊登时红起。
　　杨不悔笑看了她一眼，仰起头来：“说不得叔叔，你别笑话小昭了。你在哪？快出来！你不是和无忌哥哥上少林了吗？怎这么快就到武当了？我爹爹呢？”

　　“小侄女，你的问题可真多，叔叔我都不知先答哪一个好。不过，你爹爹应该也快到了。哎，话不多说，教主现在一人在武当山上对敌。殷六侠，说不得我就先行一步了。”

　　声音由远至近，又由近至远，寥寥数语，来人便不见了踪迹，好似从未出现过般。
　　而他留下的话，倒是让殷梨亭安心了不少——无忌来了，师傅定然不会有事了！

　　殷梨亭眸中闪出抹笑光，头轻轻地点着。

　　莫瑶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一眼，将他眸中的欣喜尽数纳入眼底，心头的大石缓缓落下。
　　但愿，整个武当人都能无事。
　　无论是小谷，还是真人，亦或是……他。

　　***

　　清风徐徐，绿草如茵，随着暖日一点点移向正空，紫霄宫的大门也慢慢地出现在了眼前。

　　“——阿三，你交是不交黑玉断续膏！”
　　伴着张无忌这声震耳的怒吼，莫瑶缓缓迈过通往紫霄宫的大门。待脚跟落地，步子便倏地一滞，双眸微抬，看向那被堵得水泄不通的紫霄宫，心蓦然一沉。
　　是蒙古人！

　　想过少林，想过武林中的任何一个门派，偏莫瑶就是没有想过蒙古人。
　　怎么会是蒙古人？蒙古人来武当做什么？

　　就在莫瑶想着蒙古人来武当的用意时，张无忌的声音又次传来，这次他是对已经靠近紫霄宫的殷梨亭说：“殷六叔，对你下毒手的，可是这秃头？”

　　莫瑶思绪被猛地拉回，殷梨亭正巧回道：“对，就是此人！”
　　声音有些远，不知不觉中两人已拉开些许的距离。但好在所有人的注意到都在前方的打斗上，没有人察觉到她停了一步。想到这，莫瑶不由定了定心神，举步追上。

　　穿过人群，莫瑶随着软兜止步于张三丰身前。
　　看着与张三丰对过几句后，便垂首不语的殷梨亭。莫瑶心口微微一酸，缓步也来到了张三丰跟前，低首说道：“真人，莫瑶有负您所托了。”
　　话落，还未等张三丰接言，身旁的殷梨亭便已抢言说道：“不！师傅，这不能怪小瑶。全怪弟子，若不是弟子一时……”
　　“好了梨亭，不用再说，只要人回来就好。”张三丰微微一笑，用苍老的嗓音打断他道。旋即又以慈蔼的目光看向莫瑶，轻声续道：“小瑶，你勿自责，刚才那位姑娘说了，声谷他们就在她手里。”

　　姑娘？
　　莫瑶微微皱了下眉，双眸顺势转向女扮男装的赵敏。

　　这时赵敏正在嘲讽张无忌，笑他教主不当，偏跑到武当来当什么小道童。张无忌自然不会任她这般笑讽，当即指明自己先父乃是武当已逝的五侠张翠山，说着更转身朝张三丰和俞岱岩拜了一拜。那赵敏被这一番话堵得是哑口无言，眼看张无忌与张三丰等人相认，心里更是来气。只见她红唇一咬，恨声道：“都说武当剑法了得。阿大，你去给我试试他的剑法！”

　　莫瑶随之所见便是那个名唤阿大的人，拿着峨眉的倚天剑从人群中走出。
　　而倚天剑出鞘的瞬间，莫瑶脸色沉了一沉。这不是峨眉的倚天剑吗？灭绝从未离手过，怎么会到了他们蒙古人手中？

　　恰张无忌对此也有不解，开口问道：“赵姑娘，这乃是峨眉灭绝师太的倚天剑，怎到了你手？”
　　赵敏很是不满的啐道：“呸！小鬼，你懂什么？倚天剑本就是我家的，和峨眉有什么关系。那老尼姑盗了我家的剑，你也好意思说是她的。”
　　“这……”张无忌对倚天剑的来历半点不知，眼下被她这么一问，一时竟有些答不上话来。但没想身后却有人替他接了言。

　　“小姑娘，你不必唬弄无忌。江湖上谁人不知，倚天剑是峨眉派祖师郭襄女侠的佩剑，峨眉掌门世代传承之物。你说灭绝去你家盗了此剑，反过来，岂不是说你家先祖抢过峨眉的东西！”

　　莫瑶一步步地从张无忌身后走出，淡淡的语调，说的极缓，也极具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