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之欣欣向荣》平冬

60、永琪来了

　　我在庄上着实过了几天舒心自在的日子，算是渡个半长不短的假吧，刚过完年没多久，农事稍闲，成天听着大姐大婶们家常里短的生活琐事，倒觉得比那些宗室女眷的闲话家常有味道的多；看着孩子们淘气，一下子上树掏鸟窝，一下子池里捉泥鳅，养鸡放鹅还要争糖吃……渐渐地，我也开始活了起来。

　　一开始，是宋福家的六岁小子，神秘兮兮地就要来献宝，等他握成一团的手掌摊开，一只绿油油的青蛙就这么蹦到我眼前来，我没有心理准备被吓到了，他姐姐追打得他满屋子逃，还不忘边跑边辩解，就是因为可爱他才特地抓了要送给我。

　　他姐弟二人正满屋子你追我跑呢，四岁多的小妹走到我跟前伸出手，这丫头白白净净地可爱极了，我笑着就要接过来，一看可不是刚才那只青蛙是什么？笑容顿时僵掉。

　　「哥哥要送给姨姨的，很可爱呀，姨姨喜欢不？」

　　主子福晋的称呼对幼儿太拗口，年纪小的这几个就喊我姨姨，反正对她们来说，成人女性通通都是姨姨，我也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就让他们这么叫着。

　　面对一双如此渴望的目光，纵使我再怎么铁石心肠也不得不融化在这眼神之下，硬着头皮笑道：「喜欢呀，谢谢柔柔。」

　　「那柔柔带姨姨去看，那边池子还有好多好多小绿喔！」净柔拉着我就要往外跑，大姐净初又揪着她耳朵念。

　　刚开始只是应付着孩子们，不忍看到他们失望的目光，久而久之，孩子们带着我走出屋子，走进大自然，走进了他们的朴实生活，也走出了我心里那座无形的栅栏。

　　我就在这座庄子，让时间慢慢治愈我心底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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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柳总管那日回去后，府里再没人来叨扰我，永琪、王府、皇宫……都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我活在这座庄上，像是一个保护罩，将那个世界隔离开来。

　　一日元青寻了来，我跟孩子们正在果园里，他们早上说想吃宋嫂做的柿子煎饼，便拉着我一起来摘柿子，这时我心情虽然平复些，但还没能完全释怀，看到元青，我不禁一愣。

　　「见过福晋。」

　　「你怎么来了？」我皱眉：「我不是说了，有事没事都别来寻我吗？」

　　周围还有些庄稼人，元青微微瞥了他们一眼，方道：「福晋，请借一步说话。」

　　「不借。」我转身继续摘柿子。

　　直到孩子们玩闹了一阵子，我们也摘了满满一篮，正欲打道回府时，宋净初轻轻拉我衣角，我顺着她的手势望去，只见元青还待在原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我心下有些不快，这一个二个的，都吃定我好说话吗？柳总管那是我敬老，元青虽然有才能，我也很倚重他，但还不至于让我尊贤尊到这上头，反正他年轻力壮，爱站多久站多久，不怕他猝死。

　　牵着净柔的小手，我们慢慢走回庄里，虽然没听见元青的脚步声，但我知道他一路跟在身后，也不去理他。

　　到了庄子口，元青才开口：「福晋，请借一步说话。」

　　我脸色一沉，先装没事样地打发孩子们回去，蹙眉道：「现在是怎样？当我性软好欺吗？告诉你，我软硬都不吃，这是我的庄子，荣郡王府的人，一个也别给我踏进半步，你回去吧。」

　　元青神情丝毫未改，仍旧恭敬地道：「属下知道，因此未得福晋许可，不敢擅自入庄，属下奉命来请福晋，请福晋移步说话。」

　　「谁？」

　　「不敢隐瞒福晋，是王爷。」我一听到是永琪就转身要走，元青忙拦住我：「福晋，属下明白您的心思，才劝住王爷先等在庄外相候，王爷交待了，务必要请得福晋相见。」

　　「不见！」

　　我的冷言冷语没打退他，元青又道：「福晋，您这是何苦呢？您不见王爷，他就能放弃乖乖回去？王爷若真要强行入庄，属下没有阻拦的理，怕是这一庄子的人都拦不了他，这是您的一块清静地，万一闹了起来，着恼受气的还不是您？您就算再恼王爷，也犯不着跟自己过不去，不是吗？」

　　他说的有道理，可我还是很不爽，微微赌气道：「告诉王爷，我不想见他，他若要闯，你负责给我拦住，把他拎回王府去，不许他进庄一步，搞砸了我就唯你是问！」

　　元青淡淡笑道：「福晋，您这是说笑了，属下哪儿拦得了主子呢？」

　　我冷笑道：「别人我不知道，永琪的武功没你好，当初你在永和宫都敢敲昏他了，这点小事，别跟我说你办不到。」

　　「属下那时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可现在情形不同……福晋，您总不能一辈子不见他，又能躲得了几时呢？不如见个面，看看王爷想说什么，也比这么死拖活赖着强啊！」

　　该死！可恶！我知道元青理智，可他为什么要这么能干！完全摸清了我的脾气，敲中了我的罩门。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他微笑着接受，手一划：「福晋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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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琪等在庄外的另一头，我不想让王府的生活来影响我的庄子，便跟他在庄外一处亭子相见。

　　「欣荣！」永琪见到我时，喜悦之色表露无疑，就要迎上来。

　　我绕过他走进亭子，倚栏而坐，淡淡地开口：「你找我？」

　　永琪伸手，我轻轻把手一抽，没让他握到，他才讪讪道：「欣荣…妳…妳瘦多了，日子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

　　「多承关心，说吧，找我什么事？」我不想看他，视线望向远方，就是没落在他身上。

　　永琪跟我说了很多话，大部份时间都是他在说、我在听。

　　他说，他很早就想来找我，是柳总管跟桂嬷嬷拦劝他，让我好好休养。

　　他说，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是他没照顾好我，他很愧疚。

　　他说，我嫁给他后，受了不少委屈，吃了许多苦，他很抱歉。

　　他说，他给孩子取了名，叫绵忆，为的是要让自己记住，他亏欠我多少。

　　他说，希望我回去，让他能补偿我、照顾我。

　　他说……他说了很多很多话，我却没能听进多少。

　　「我知道了。」我轻轻吐口气，又道：「我再想想，你回去吧。」

　　「欣荣！」永琪还要试图说服我，我摇摇头。

　　「别说了，有些事，有些感觉，你永远不会明白的……」

　　「妳不说，我怎么能明白呢？妳说了，我就知道了呀！」永琪急忙说道。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如何说给你懂呢？算了，不研究那些了，给我点时间吧。」

　　永琪沉默了一会儿，方又说道：「好，我也不逼妳，只是，我还是希望妳能早点回来，过几天……」他话说到一半，突然被元青打断。

　　「王爷！」元青打断他的话，又接口道：「王爷，时候不早，福晋也累了，还是让福晋早点歇息吧。」

　　「可是……」元青附耳跟他说了几句话，他先是皱眉，然后思索了一会儿，才咬牙点头。

　　「我先回去，妳好好休息，别太劳累了，有什么事吩咐别人去做，别累坏自己。」

　　我点点头不说话，他看了我一眼，就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