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王府总管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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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秀已经开始了，永琪应该跟愉妃闹过好几次，不过每次都铩羽而归，由于宫里已经跟我打过招呼，后院原本只有我一个女人（我是说，当主子的那种），纳兰南风进府后怎么说也是半个主子，该定下的规矩还是要有，因此我又写了一份专给后院女人的规矩准则，反正以后不知还要抬进多少人，干脆弄一份出来省得进一个我就得教一次。
分府的时候，永琪跟我说好了，后院的事全权由我做主，他一概不插手，是说，那时我们根本没想过后院会再进别的女人，我不做主难道他做吗？但事实上，一个没有总管跟账房的府邸，别说后院了，前院的事还不是我得张罗着？除了朝堂上的事我不过问外，府里的大小事我根本丢不开手，他又不管。
真不知道有哪个院子的福晋像我一般悲惨，虽然看似风光，好像永琪非常尊重我，把整个家都完全交给我打理，问题是人家总管跟账房起码还有俸禄可以领，有事也可以推到上面去，我呢？凡要出面对外的事还得伤脑筋找谁去处理，虽然我已经在留心着府里有谁可以提上来，但看了好几个，实在都没有可用的，有些事也不能让柳总管去出面，每次都得训练下人照本宣科在外头说话，可遇到需要应变时又折回来请示，搞得我的火气都越来越大。
现在后院只有我一个主子，府里全都是自己人，就算没有总管账房也没差，话也传不到外头去，但日后纳兰南风进府后，若还是这个样子，就不免让人看笑话了，因此这些天里我虽照旧处理着家务，更多心思都花在苦恼总管账房的人选。
谁知道，我还没找到合适人选呢，二门上的小厮突然来回报，有人上门说是奉永琪之命进府报到，永琪还没回来，现在人已经在前头等我了。
我才觉得纳闷，柳公公已经问完话，正寻到小书房来。
（郡王府里有两个书房，正厅旁的大书房是给永琪处理公务用的，内院的事我都在自己院子里处理，至于府务我都在二门口的小书房处理，大书房连我都很少进，除非是去找书，或是无聊了去看看有啥有趣的东西搜括回来玩。）
「回福晋，府里还缺个总管，那人是福家送来的，王爷同意了。」柳公公不亏是管事的强手好料，三言两语就说得清楚明白，全是重点，毫不拖泥带水。
「福家送总管给我们，王爷也同意了？」我的声调很平静，但身边的人跟我混久了，自然也听得出来我已经开始不爽了。
「是，来人是这么说的，老奴已经安排那人先留在清风阁的偏间里，等王爷回来了，福晋再做定夺不迟。」
「嗯，安排得很好，多谢柳总管了。」我笑笑回应。
清风阁是我们府邸的客房，邻近正门，专用于招待生客，免得生客在府里乱走，较熟悉的客人自然不会招呼到那儿去，偏间更是给客人的奴仆歇息用的，不得不说，柳公公这番安排真是十分得当。
晚上永琪回来后，我们一起用餐，晚餐过后我便屏退旁人：「今天福家送来个人，说是你同意的，让他做我们家总管？」
「喔对，妳不提我都忘了。」永琪喝着茶，又道：「昨儿个本要跟妳说的，回来后我忙着写皇阿玛要的治河方略，眼看涝季快到了，只怕今年会发水患。」
我咬着牙：「这么大件事，你也不先跟我通个声气？」
「不就是忘了吗？」永琪赔笑道：「真的，我本来想要跟妳说的，自我们分府出来后，府里府外的事都靠妳一个人忙，我天天上朝忙着差事，府里这些事我也不懂，看妳总是这么辛苦，我也过意不去，现在的事越来越多，我想，还是早早添个总管，妳也能轻松些。」
开府没多久，我是跟永琪提过总管跟账房的事，问他有没有人选，他跟我说没有，慢慢寻也就是了，只是他跟我都忙，我又不可能一天到晚往外头跑，人选之事也就这么耽搁下来。
我耐着性子说道：「那么，福家送人来又是怎么回事？」
永琪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欲言又止说道：「呃…这个…就…就是先前为了纳兰家的姑娘，我，嗯…妳知道，额娘那儿我说不通，就，就……」
我实在不耐烦他这么哼哼唧唧、拖拖拉拉的，急得我冒火，忍不住杏目一瞪：「说重点！」
永琪可能没被人这么吼过，立刻迅速无比地解释道：「就…尔康知道纳兰的事，知道我心情不好，就找我喝酒解闷，我问他讨计，然后…然后就说到府里总管的事，我也正愁着，他说他家正好有个副总管，人是再可靠稳重不过的，办事也老练，要是我不嫌就给了我，我那时想，反正我们也少可用的人，他家那个副总管我是见过的，看样子也挺能干，不如就要了来，怎样都比无人可用好。」
「所以，人家要塞人给你，你就收了？」我语气不善。
「这…又不是要塞女人给我。」永琪嘀咕了一句，偏生我耳尖听得清楚，他又道：「虽说福家是令妃、不，令嫔娘家的人，但我跟他们家交往熟识了十数年，他们家对我向来不坏，尔康跟我曾经同甘共苦过，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我想尔康不会害我，再说，只不过是个管事，收下了也不会怎样。」
我忍耐住想杀人的冲动：「就这样？没了？」
永琪纳闷地看着我，点头答道：「嗯，就这样。怎么了？妳觉得有不妥吗？」
「不妥？当然不妥！」我都气到快爆炸了，但是不想跟他吵架，虽然我知道等会儿搞不好就会吵起来，但是我不想当那个主动先吵起来的人，便深呼吸了好几口，揉着快凸出青筋的额角。
我努力按压住火气，好言好语地跟他解释道：「我问你，我们开府后，三哥四哥可有说要给我们送人来？」
永琪想了一下，摇头道：「没有。」
「老佛爷、皇额娘、额娘，有没有给我们送总管或账房来？」
「没有啊！要是有的话，我们还用愁吗？」
「那我娘家呢？我可有从娘家找人来，或是我娘家有主动送人来？」
「也没有。」
「三哥四哥比你早开府，他们开府时，兄弟们可有主动要送个总管过去？永瑢就要分府大婚了，三哥还是他嫡亲兄长呢，有替他亲弟弟寻总管吗？」
「都没有啊，妳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真的被他气到快疯了，永琪在朝堂上的差事都办得不错啊，怎么在府务上就突然变傻了，国事家事不一样都是事吗？怎么就这么转不过来呢？非得要我讲明了不成？
「三哥四哥是知道咱们府上情形的，他们没主动开这个口，就是因为总管跟账房很重要，一定得是信得过的自己人，他们不送不是因为没人可送，是不愿给我们添麻烦，若是他们送了来，我们是收还不收？不收吧，兄弟情面过不去，要收下呢，可又不是自己人，怕兄弟之间会起疙瘩。你以为老佛爷没有信得过的人可以给我们吗？她可是你皇玛嬷，天底下除了皇阿玛跟额娘，她就是你最亲的人了，连她都不给我们送人来，这意思还不明白吗？」
永琪皱眉道：「哪有这么严重，妳想太多了，我知道妳的性子稳重认真，左右不过就是个总管，他再大能大得过我跟妳吗？谅他在府里也翻不起浪来，不过只是个办事的人，遇到什么事还不是我们在做主，妳也太小心了。」
我突然发现，我们好像说的不是同一种语言，无法沟通，我叹了口气：「永琪，不说别的，就说吴谙达好了，他虽是总管太监，连我们看到他都要敬上三分，他说的话，宫里宫外谁敢不当回事来看？皇阿玛为什么信他，大伙儿为什么这么听他话，不就因为他是皇阿玛的自己人吗？总管一职虽说只是个办事的人，若是他无法让我们放心去用，反倒不是助力，而是添堵了。」
「欣荣，人总是要经过相处才能知道，我们跟他还没相处过，怎么知道他就不能用了呢？就算是自己人，也是经过长期相处之后才能成为自己人的不是？照妳的意思，一开始就得要是自己人，这也太难了，妳不对别人先付出信任，人家就算想跟妳齐心也没办法啊。我总觉得，是妳太多虑了。」
我想了想，换个方式说道：「这么说吧，当初萧剑保护你们逃亡，一路上跟你们相处了那么久，为你们杀敌拼命，在他还没有公开跟小燕子的关系之前，你可曾打从心底的相信他，真心把他当成自己人来看？你们还可是逃命共生死的交情呢！」
永琪有些意动了：「妳的意思是，妳信不过福家的人啰？妳是不是在怀疑什么？」
「是，我只相信自己人，你可以说我多疑，但皇阿玛曾经跟我说过一句话：『小处失疑、反酿大祸』，哼，福家跟我可不是自己人，我们府里的事，几时轮得到旁人来横插一手了？我连自己娘家的人都没招半个进来，你觉得呢？别说是福家，任何一家主动送来的人，我都不会相信。」
「那妳说怎么办？我都答应人家了，人也送来了。」永琪有点烦，语气也开始有些不好。
我一咬牙：「退回去，就说是我的意思，让他们有话来找我！你若是觉得我这么做是打你脸面，那我也无话可说，随你爱怎么办去。只是我先声明在前，人你要是留下，别指望我能把他当总管看待，我只当是福家送了个三等奴才来，该怎么用就怎么用，到时你或是福家要怨我，我也还是这句话。」
永琪大概是不高兴了，大声道：「那我们府里的事怎么办？我没空管这些，妳又不能抛头露面一一管到那么多事，就算是我好心办坏事，人要退就退，退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日后妳若是忙到累垮，别说我都不管不顾的。」
我其实很怕人大声说话，在我面前就算有人打架，我眉毛都不会动一下，可是要是有人突然这么大声说话，不管是对我大声或是对别人大声，我都会被吓到，不自觉地心里发虚，只是表面还硬撑着。
我故作轻松地嗔道：「真是好没意思，为了这事也值得我们吵成这样，这府邸是我们安身立命的地方，说来说去不就是心急担忧吗？总管跟账房的事我也苦恼了很久，你是好心我明白，我也不是不承你情，只是，我们之间的情形不比他家，我实在不愿意多添是非，弄来个不知底细的人，万一是人家的耳目怎么办？」
「这……妳说的也是。」永琪见我态度放软，便也跟着好声好气起来：「是我思虑不周，刚刚…我不是有意的，妳别往心里去。」
我知道他骨子里还是有阿哥的骄傲，以我跟他的关系，他能这样说已经勉强可以算是道歉了，既然他都先低头，我也不好再拿翘，怎么说也得给彼此一个台阶，便挥挥手：「我也是一时心急，说话重了些，你别介意。」
永琪点头微微一笑，此事便算是揭过了，不一会儿他又开口道：「那…府里的事怎么办？妳…万一纳兰真进了府，我怕妳忙不过来。还有就是…我已经应承人家了，现在要回绝，总得有个说法，怎么说都是认识那么多年的人，也不好太过强硬，妳说是不是？」
不容易啊，从他回来后跟我相处了也有半年多，这还是他头一回用商量的语气跟我说话，先前就算是他希望我去回绝纳兰家的事时，也不是这种态度的，真是难得的紧，等下我一定要出去看看，说不定今晚的月亮就从西边升起了，要不就是变成红色的。
我正在心里想得好笑，永琪咳了几声我才回神，看到他脸颊微红，忍住了不禁弯起的嘴角，装没事似的正色道：「这话倒也有理，嗯，人选的事，我这几日加紧脚步努力寻人也就是了，至于福家的人嘛……我的想法是，人是绝对不能留的，可要怎么退呢……」
我苦苦思索着：「没办法了，就说他们的人来晚一步，我们已经先找到人了，他们的好意我们记下便是，只要你坚持，谅福家也不敢硬塞人进来。」
「可是，这么说好吗？咱们现在还没寻到人，万一到时传出风声，那……」
我明白永琪的顾虑，倒不是怕福家说话，只是事情若传出去教人知道了，虽是府里事由我们自决，但扯谎毕竟也不是件光采的事，我微一咬唇道：「事到如今也顾不得那许多了，你且拖个三天，给我三天的时间，三天内我必找个人出来，就算是顶上一时也好，总比老空着这么个缺让人惦记着强。」
「好，外头要是有什么风言风语的，妳都别放在心上，做妳该做的事就好，若是妳寻到看中意的人选，也不用问我了，直接请了就是，该怎么办怎么办，反正这些事妳都比我利落，妳拿主意就好。」
我轻轻点头，时候已经不早，我起身送永琪出门，走到门口，永琪突然回头道：「呃…欣荣，我想问妳，纳兰进府的事，是不是真的没有可以挽回的余地了？」
我叹了口气道：「你这是明知故问了，你放心，北侧那儿的院子我不会动，她进府就住在西院里，只是你要跟她怎么相处，我不会过问，你自己拿主意吧，这种事你也别来问我，我是没法儿给意见的。」
永琪脸色非常复杂，有气无力地对我说：「我明白，妳也早点休息吧，从此，府里要多偏劳妳了。」说完便失落地走出去。
北侧的院子是永琪看上的，出宫的时候，他特地从漱芳斋搬了一堆跟小燕子有关的东西回来，全都堆在北侧院子里，他大部份的时间也都睡在那儿，小部份睡书房，通常都是熬夜忙差使的时候。
永琪大概是看开了，知道他再怎么反对也阻止不了事情的进展，反倒安静下来，也不闹不折腾了，只是跟我说，日后他会到我院里过夜，要我斟酌着办。
我斟酌着办？你要我能怎么办？还好当初内务府装潢时是按惯例弄的，主子屋里靠外侧原就有搭床，是留给上夜的丫头们睡的，虽然我觉得别扭不习惯，早就彻了让人在房里上夜的规矩，这下倒可以留给永琪睡。
也是事有巧合，当初若不是我们先成婚才出宫开府的话，院子铁定是依我心意去设计跟打家具，压根就不会留个上夜用的床，到时只怕永琪在我这儿得睡地板睡到他去大理为止，刚出府那三日，我还对他有气，连丫头的床也不想让他睡。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王府总管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