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二十章 功课（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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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玖岚便接着炮制药材，穆斐然拿了本书研读——他自己也有功课的。林宛若还在画那幅画，穆玖岚的书房比别处都大，甚至还连着藏书阁，几乎可以算书院了，于是诸人要看书下棋写写画画做功课的多半到此处来。
过得一会儿有下人进来禀告事务，看到迟风也在，略踟蹰了一下，还是如常向穆玖岚送上份食谱。穆玖岚接过，细看了一遍，奉到迟风面前道：“孩儿先粗拟的单子，让人细排了下，这是近日的，爹爹看看可觉得合意？这几日胃口有何变化的，我再改去。”
大小双已爬到了迟风的腿上坐着，迟风也没把他们拎下来，只不动声色地轻轻挡了一下，没让他们直接靠到身上来。他的动作力度十分巧妙，大小双根本没有觉察到异样，这会儿伸长脖子兴致勃勃地和爹爹一起研究起那份食谱。
迟风两手抱着大小双，便没有去接，就着穆玖岚的手看了看，道：“这几日尚好，这样就可以了。”
大小双伸出小爪子指指戳戳问了两个不认识的字，又讨论了一下几个没吃过的菜。穆玖岚很耐心地告诉他们，那些是大人吃的小孩子吃太硬或者太热太凉容易肚子疼之类的，俩小家伙倒真是乖，虽然很明显地表示失望，也没有胡搅蛮缠打滚耍赖一定要的。
穆斐然看看时间，放下书走过来对大小双道：“是不是该写字了？爹爹也倦了，别累着他。”
大小双点头，乖乖地从迟风身上下来，穆斐然拿了两件小小的棉布罩衣给他们穿上。这两件衣服开襟在身后，没有任何装饰花样，简简单单一根带子系住，其实就是给他们写写画画的时候用的围裙。
天晓得为什么小孩子写写画画的时候再怎么小心那墨汁颜料都会跑到身上脸上手上去。
大小双对写字画画很有兴趣，没有视之为苦差而是当作游戏，认认真真地在一旁的小桌子上埋头苦干去了。
迟风站起来舒展一下身体，瞥一眼桌上的药，道：“我先回去了。”
穆玖岚站起来恭送，一边禀道：“爹爹之前服的那些调补之药现在不合用了，我改了药方，制好了便送去。”
迟风再瞥一眼桌上的药，微皱一下眉道：“有必要老吃那么多药吗？”
穆玖岚笑笑道：“只是些调补之物，真不算多的。”
迟风走出去以前最后瞥了一眼他先前扔到穆玖岚手里的药瓶，补了一句：“别给你父亲配些怪东西。”
穆玖岚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少有的没有答话。
迟风走出去以后穆斐然带了几分好奇拿起那个药瓶打开来看了看闻了闻，神情也变得微妙起来。
两兄弟对望了一眼。
穆斐然到底年纪小些，没那么沉得住气，终是忍不住问：“这个……是父亲让你配的。”
穆玖岚带了一分郁闷两份尴尬三分好笑道：“自然。父亲可不认为这是什么‘怪东西’。谁让我习医呢？自己配出来的必定会格外小心些，用了不会伤身。”
说着起身打开一个上了锁的小柜子将这药瓶收好，一边道：“而且，你知道的，其实我对毒药迷药之类……也颇有兴趣。”
穆斐然耸耸肩，道：“父亲即便是不认为这是什么‘怪东西’这段时间也不敢用了吧，也断断不会‘拿错’。爹爹不过是不想看见这玩意儿才拿过来的。”
穆玖岚默一下，大有两头为难的意思，最终放弃道：“罢了，等能用的时候让父亲自己想招儿好了。”
两兄弟打了半日哑谜，其实林宛若在穆斐然打开那个瓶子的时候闻到一丝淡淡的甜香便知道是什么了，面上神情依旧如常，在心里写了个囧字。
其实也没啥……就是在某个时候的助兴之物。
咳……所谓闺房之乐……这等人家，正值盛年的家主内室里要是没点这类东西反倒不正常了。
只不过，让自家十几岁的儿子动手来配，好像似乎貌似是有点⊙o⊙
唉，谁让穆玖岚是“大夫”呢？大夫的话，自己动手配什么“药”都不奇怪了。
林宛若不欲穆玖岚尴尬，察言观色猜想其他药物都是普通调补之物，便岔开话题问：“迟庄主身体应该很是健康，平日也要服用调补药物？看他似乎不喜服药。”
穆玖岚点头，道：“爹爹出身贫苦，少时颇多坎坷，后天未免有些不足。幸好他先天充足，待得生活安定又做了闲云山庄庄主之时尚还年轻，正好可以慢慢调补。而且……”
略停一停，似乎在斟酌措辞，再慢慢道：“爹爹天生体质特殊，外表是看不出来的，父亲和爹爹都是很晚才发现，所以日常需服食些特制药物。那药也不好常年服用，隔段时间要停几日，换服其他药物中和药性，否则也会伤身。再加上父亲对爹爹的身体十分着紧，庄中大夫医术又不错，很早就让配了调补的药物日常服用。”
说着笑了起来，道：“所以，爹爹很讨厌‘大夫’。”
啊？
穆玖岚先说的倒都合情合理，一个大老爷们，不是出身豪富从小习惯了服用滋补之物的，对老要吃药表示厌烦也算人之常情，不过论到讨厌“大夫”……讨厌别的大夫倒也罢了，总不会让自家大儿子也作为大夫列入讨厌名单吧？
而且看这父子俩的亲热劲儿，怎么也和“讨厌”二字联系不上。
穆玖岚继续笑，解释以及安慰道：“爹爹只是单纯地讨厌‘大夫’这个行当罢了，不会为这个讨厌某个大夫或者不肯让大夫诊治的。实际上闲云山庄有个规矩还是爹爹定下的，便是庄中人等若有伤病，无论轻重皆要及时诊治，不得讳疾忌医，若为此误了该办的事务的，加倍受罚。”
这规矩倒稀罕，细细想来十分有理，林宛若点头称善。
自个儿想想，若是没伤没病的却老有大夫围着转，大约还少不了唠唠叨叨这个不准那个不行，药丸药水什么的和一日三餐般须得按时服用，大约也会讨厌“大夫”吧。
当然穆玖岚除外。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二十章 功课（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