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十六章 夜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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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宛若小小地鄙视了一下自己：枉费了那风流公子的虚名儿，只是个家宴，怎地从穆玖岚下午来口头邀请心跳就比平时快了那么一点点啊一点点……
当然面子上总算还是能保持一贯的从容。
旁人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穆玖岚是感觉得到的，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道了句：“只是个接风洗尘的家常便宴而已。今儿家里人都回来齐了，苏方寒苏先生也和父亲大人一起回来，他和家父是几十年的老交情，敏表妹是半主半客，都算自家人，也没什么避讳的，林兄只当是在自己家中，随意些便好。”
诶？只当是在自己家中？
林宛若心中大乐，脸上只露出个微笑，道：“如此，那真多谢令尊抬爱了。”
果然只是家常便宴。傍晚穆玖岚来接他去赴宴的时候只穿了件素淡的便袍，林宛若颇有点庆幸自己没有礼冠正服。
果然家里人都回来齐了，虽是家常便宴也好生热闹，满满一大桌。
哦，还有小桌，大小双专用。
两位庄主自是坐了主位，苏方寒和林宛若是客人，亦居上坐，方敏半客半主，虽是晚辈，富贵人家的小姐未出嫁前本就尊贵些，挨着林宛若坐了，穆玖岚穆斐然两兄弟便恭陪末席。
苏方寒和林宛若两人素未谋面却可相互道声“久仰久仰”。这苏方寒成名已久，世人皆知他为“医仙”，看他一身打扮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却无一点书卷气，加上貌似熟不拘礼的肆意谈笑，无形中有些气势逼人。
林宛若自然知道苏方寒的身份并非“医仙”那么简单，然则碧落宫的人何惧烟雨楼楼主？至于言语尖酸刻薄、冷嘲热讽、调侃揶揄之类……他林宛若又不是吃斋饭长大的。
其实苏方寒也就是习惯性牙尖嘴利，倒没对林宛若有什么特别的成见，略言语交锋几句，见对方确可以来句“名不虚传”，不是空有虚名无见地没心胸少气度的，便生了几分惺惺相惜之意，彼此相谈甚欢。
穆席云中午才快马加鞭匆匆赶回，一路鞍马劳顿，看上去却没有一点疲态，似是心情大好，与几个客人随意谈笑几句，和自家儿子略略父子交流，多半时间注意力是放到了和他并肩而坐的迟风身上。
迟风仍是一张冷森森看不出什么喜怒的脸，一坐下和大小双讲了两句话后就基本没怎么开口。穆席云有时一直凑到他耳边私语，他多半也只是嗯一声作答。
也不要人伺候。
穆家父子这会儿充分演示了一番什么叫做富贵人家的饭来张口。穆玖岚穆斐然两兄弟尚还年少没有娶亲，也就没有少奶奶一旁服侍老爷、太太——呃这个没有那就是老爷、老爷，一溜儿训练有素的侍女鸦雀无声地站在诸人后面，老爷少爷客人们眼睛往哪道菜上多瞟一眼便立刻夹到他碗里，只差没有真喂到嘴里，动作轻巧麻利得让人根本来不及察觉。看这父子三人一副习惯成自然的样子，当是向来如此的。
林宛若这些年多半时间是独个儿四处游历，但锦衣玉食珠围翠绕的日子对他也不是什么陌生的东西，苏方寒亦不必说，两人对着这般做派都能泰然自若。
反倒是迟风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不要下人伺候，侍女们也不去打扰他，穆玖岚一开始低声恭谨问了两句胃口如何口味如何之类，迟风简短答了一句半句之后穆玖岚也就没再多问。
于是轮到自个儿饭来张口的穆席云穆大庄主主动伸手，一会儿凑过去问一声要不要吃这个那个的，一会儿夹起什么菜来直接送到迟风的嘴边。
林宛若第一次看到差点噎了一下，定神看看从穆家兄弟到苏方寒到方敏都熟视无睹的样子，便也入乡随俗（雾）顺水推舟（大雾）顺其自然（迷雾）。
迟风却没怎么领情，几乎什么都没吃，看他气色精神又不像病了，只是单纯的胃口不好。现放着一个医仙一个小神医在席上，既然他们俩都视而不见，别人更不需多余担心。
到最后送上来一小盅炖得嫩嫩的鸡蛋羹迟风才吃了半碗。穆玖岚看看他脸色，道：“爹爹可是倦了？不若先去歇息。”
穆席云便一叠声地催他回去休息，迟风也不客套，径自离席而去。
席上少了一人依旧热闹，穆席云这会儿倒是来了兴致与苏方寒、林宛若把酒言欢，还让穆玖岚、穆斐然也陪饮了几杯。
林宛若第一次看到穆玖岚饮酒，之前不管什么场合有人敬酒劝酒他一律以年纪幼小为由推辞，这倒是实情，且又是“大夫”，别人也不会勉强。今日看他几杯酒下去竟是面不改色，才知他其实酒量甚好。
但还是没有多饮，只略陪了几杯，告了个罪，拿个小盘子装了几块鱼离席坐到了一旁的小桌边。
小桌者，乃大小双专用是也。
大小双年龄还太小，就算大人让他们上正桌吃起饭来也不方便，便在旁边放了专门的小桌小凳，小盘小碗单盛了些适合小孩子的吃食。大人们是“饭来张口”，俩小家伙倒是自己吃，而且不是用勺子，很认真地拿着两双小筷子在那儿戳，虽然难免吃得天一半地一半的。
穆玖岚端了鱼过来坐下，开始不紧不慢地挑鱼刺。大小双停下筷子极有兴趣极认真地看着他的动作，对挑干净鱼刺放到他们碗里的鱼肉的兴趣反而没那么大。
穆玖岚只挑干净了两块鱼，看着大小双吃下去，才笑眯眯地道：“要不要自己挑鱼刺？”
点头。
兴致勃勃地开始学着穆玖岚的样子挑鱼刺，筷子使不顺手就干脆五爪金龙直接上。挑完了也没有直接就送到嘴里，抬起头来望向他们家大哥。
穆玖岚很小心地检查了一遍被戳得惨不忍睹的鱼块，点点头，把大小双大大表扬一番，表示已经挑干净鱼刺可以放心食用了。
大小双很是得意，两双小筷子夹起鱼来径自送到穆玖岚嘴边。
表功。
看样子，若不是那鱼统共就这么几块，他们是很打算给大桌上的人也来这么一下子的。
大桌上诸人谈笑的余暇也时不时看看这边，都觉得甚为有趣。林宛若正高兴的时候忽然看到这一幕，笑容一下子僵住了：要是这鱼递到自己嘴边……倒是吃还是不吃？
穆玖岚却是殊无难色，两口将那看相可怕的鱼吃掉，又将大小双表扬两句才回到大桌。
一顿家常便宴基本吃得主客尽欢，只除了胃口不好半途离席休息的迟风。
林宛若何其机敏的人，这顿饭吃了没多久便看出穆席云与迟风不同寻常的关系来。
难怪一位是父亲一位是爹爹。
这么说迟风不仅是闲云山庄的另一位庄主，还是……庄主夫人？
⊙o⊙
好吧林宛若不是没见识爱大惊小怪的凡俗之人，有两位岳父（公公？）大人没有岳母（婆婆？）大人也没啥。这一家子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还有什么可挑剔的？
……而且……私心里来说，闲云山庄的两位庄主是这种关系的话，想来对自己和穆玖岚……不会太过为难……吧？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第十六章 夜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