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十一章 风雪夜归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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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冬天来得早，现在只是刚进腊月，又是江南地界，这日正中午的时候飘起了雪花来。
先只是撒了几点细细碎碎的雪粉，不一会变作雪花飘舞，再过得一会竟成了鹅毛大雪。
幸好还不是风雪交加。
穆玖岚计算行程，本来预计傍晚时分可以到家的，没曾想遇上这场大雪。二人连同随从皆是习武之人，自不惧些许雨雪，但雪天路滑，下得大了四处白茫茫一片，马匹便走得极慢。到得天黑时，诸人离闲云山庄还有几十里路，真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停下来投宿也是尴尬，索性打起火把继续赶路。
待到了闲云山庄已是深夜，寒冬腊月的平常人已是美梦正酣，庄中亦是一片静寂。
大门自是紧闭的。
穆玖岚没去叫门，径自走到角门，不必开口门便开了，一群下人迎了出来，牵马的牵马，卸行李的卸行李，却是毫不呱噪。
到了家里穆玖岚才显出公子哥儿的做派来，一路往里走一路伸手展臂任由跟在旁边一溜小跑的小厮替他解下披风脱去外袍，换上件家常便袍，再接过个小小手炉捧着，一边问：“父亲大人可是已歇息了？”
落后半步跟在后面貌似管事的中年人恭谨答道：“庄主前日去了雁淮，过几日便回。迟庄主已歇下了。”
穆玖岚停下步子，道：“既如此我明早再去请安。”
转身对林宛若道：“已经这般晚了，林兄且先去歇息。”
林宛若道了声好便跟着庄中下人去客房休息。
去的却不是光秃秃的一间客房，整齐的小院，精致的房间温暖舒适，小厮伶俐又不殷勤得过分，手脚麻利地帮他置放好行李，送上热水伺候洗漱，房里先就备下宵夜的点心果品，恰只差个俏丽的婢女暖床。
看样子若是开口讨要，大约立刻就能奉上吧。
——玩笑而已。
收拾洗漱完毕，小厮轻悄悄退下。林宛若赶了一整天路也是乏了，钻在被子里想着：照宫里之前探听到的，闲云山庄除了穆席云还有一位庄主，不过一向低调，今天听那管事的称呼该是姓迟，不知道与穆席云是什么关系？师兄弟吗？也是尊长，自己第一次上门，明日当早起拜见。
说是要早起拜见，一觉醒来竟似是天光大亮。莫不是大雪天这被窝里暖暖软软太舒服自己一不小心睡过了头？这可万万不该。
林宛若急急忙忙爬起来，再看看时辰，却还早得很。
开窗看时，雪已停了，这亮堂堂的是晨曦映着雪光。昨晚大半夜里雪又下得紧，未曾细看，这会子看得清楚，当作客房的院子虽不大却十分雅致，花树藤架，小小一弯流水，雪后一片银装素裹，更添几番风韵。
林宛若惦记着要去拜见尊长，当比平时穿戴得更齐整些，今天又是寒冷天气，便取了大毛衣服穿上。刚想着庄中下人应该不会这么早就过来，却听见已经有人轻手轻脚进了外屋。
原来是昨晚伺候的小厮送了洗漱用的热水来。
那小厮笑嘻嘻问了个早，伺候林宛若洗漱，又奉上温热的羊奶。
倒像是一直候着的，林宛若略有些诧异，顺口问了两句。还真是一直候着的，或者说昨晚到今晨都该轮着他当班，再过会儿便另有换班的人来替换。
那小厮又道，这会儿时辰尚早，庄主和诸位公子的早餐要再过一个时辰，林公子若饿了他便去吩咐厨房先送餐点过来，若想与大公子一同吃便还需等等。
林宛若当然不会自己先吃。他知道穆玖岚向来早起，便欲去寻他，向小厮问起穆玖岚住处，又想起来多问了一句：“却不知庄中可有不方便外客去的地方。我若不识路随意乱走恐冲撞了内眷。”
小厮答道：“庄中内院有专人值守，林公子若无意中走到，自会有人提醒。至于女眷，林公子倒不必多虑，庄中只有表小姐有时来住段时间，今年说是要来过年，还没到呢。”
林宛若在肚子里默默疑惑了一下。似这般富贵人家，主人正当年富力强，该是妻妾成群，便是不好女色的，现摆着个穆玖岚在这里，且还有不止一个弟弟，总该有生身之人，怎会没有女眷？
回头想想，虽然都未细讲，穆玖岚有时提起父亲来，很是尊重敬仰的样子，对弟弟们也十分疼爱，却未曾提起过母亲，原以为大户人家女眷且是尊长须得避讳，现在看来也许另有缘由。
这却不好问了。反正来此做客，该知道的穆玖岚自然会告诉他，若不告诉他便是不该多问的。
将自己收拾利落林宛若顺着小厮指的方向去寻穆玖岚，没走多远便在半道上碰到了。
穆玖岚穿了件宝蓝箭袖，身配长剑。他每日练剑从不懈怠，今天刚刚归家也依旧如此，林宛若便跟着他同去——不一起练功在旁边看看也好。
穆玖岚带着他径直走到了后山。怎地庄中没有专门给少庄主练功的地方，要跑到后山来？这倒稀罕了。
山上已经有人了。
黑色的身影，在一片雪白的背景中很是显眼，更显眼的是那人凌厉的气势。
出鞘的青峰锐利而冷冽，凌厉强悍的招式，如黑豹扑杀猎物，周身透出的霸气与杀气令人胆寒。
这人，他知道的！
林宛若恍然，这不正是陆谨那幅写意绣像上持剑而舞的那人吗？虽只是寥寥几笔，那神韵气质绝不会错。
还未等他看清，那人已返身对着他们，迎面而来的煞气令人窒息。
穆玖岚抽剑迎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十一章 风雪夜归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