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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爱如挽歌 ...

  •   昏昏沉沉间,我趴在桌上渐渐的失去了意识,然后紧接着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面的我穿着白纱坐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看着远处的云从地平线升腾而起,变成各种形状的可爱样子,尉来站在远处伸出他的手,好像要拉着我去云开始上升的地方,我要站起来却怎么都站不起来,只好微笑着看他,他张了张嘴,我却怎么都听不清楚他说什么。正在我着急的时候,他慢慢的走向我,在我面前单膝蹲下,神奇的用身边的一朵野花编了一个戒指,我识趣的抬起右手,他轻轻握住我的指尖将戒指套在我的无名指上,冲我无比灿烂的一笑。
      我也笑了。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他温柔的将我揽在怀中,脸贴着他的胸口,一气呵成的将我打横抱起,朝着那朵云跑去,风呼呼呼的欢乐的呼啸着,他就一直的跑啊跑啊,我无意间从他的肩膀望出去,我们的身后的草原上正盛开着一望无际的野花。
      ——那么灿烂,那么美好。
      远处忽然传来有人唱歌的声音:
      谁追到这里,开一地花朵?
      谁在我的泪腺,种一支忧伤的歌?
      谁牵着我的马缰,为沉默锁一枚暗扣?
      谁在我心尖插上透骨草,流出一条不息的河?

      父母停在山坡,挥舞夕阳的光圈,一层层套我;
      阿妹送到山下,化作一根蜂刺,一针针蛰我;

      这一刻——
      向外走的是躯体;
      向内走的是湖泊。
      那声音悠扬而诡异,是我从未听过的调子。可是我知道他唱的是悲伤的事,悲伤中却掩不住对生活的渴望。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一道白光闪过,脑海中萦绕不去的歌声便戛然而止。明薇着急的面庞出现在眼前,我知道,我的梦就这么醒了,可是我多想一直这样不醒来啊。
      “渺渺,认得我吧?我是小薇啊。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杯水!”她说完就松开我的手转身去倒水。我看看手中的一片湿腻,是她的汗水还是我的汗水呢?我看看周围,这里并不是校医院。
      房间外面进来一个护士,进来后摸摸我的额头,给我了只体温计,我乖乖的夹在胳肢窝,什么都不说,只是呆呆的回想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记忆中,只剩下我在自习室睡着了这样一个情节,然后就是那支古怪的歌,我从来都没有听过那支歌。
      “想什么呢?时间到了。”护士温柔的提醒把我从走神中带回来。她接过我递出的体温计笑笑说:“退烧了,你就要好了。以后睡觉可要记得盖被子啊,别贪凉。”说完旖旎的走出去。外面一阵脚步声,我眯起轻度近视的双眼看,是爸爸妈妈!
      妈妈见了我就是骂:“傻孩子,你好好的宿舍不睡硬要睡自习室,睡得都发烧了!你是要把我跟你爸急死啊?嫌我们活的太旺是不是?”
      “孩子刚醒来,你就别说了。”我爸在一边却很是轻柔的问:“想吃什么跟你妈说,肯定是学校食堂做的饭不好,营养不良。”说完笑笑对我妈吩咐:“把粥给孩子热热先喝点吧,这都两天没吃了一次也别吃太多。”
      两天?我烧了两天?!
      我张了张嘴巴要说话,喉咙里面却只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身边的明薇忙说:“渺渺,你别说话,你烧了两天烧的嗓子都哑了。医生说得恢复一段时间才能出声,来,先喝点儿水。”
      我感激的看了看她,接过水杯小喝了一口。这辈子第一次知道水的滋味可以是甜的。
      “谢谢明薇了,你也回去休息休息吧。”我妈对明薇笑着说,“这几天啊,她多亏你们这些同学了。这死丫头要不是被你从自习室领回来还不知道被扫地的扔那儿扔多久呢。去吧,要不你身体也吃不消。”
      明薇冲我妈温柔的答:“好的阿姨,那明天我再来看她。”说完俯下身对我轻轻说:“先把病养好。”然后转身走了。
      接下来几个小时,我就只能靠表情和肢体语言传达我的意思,爸妈又是给我好吃的,又是跟我说笑,爸爸还买了报纸给我,让我无聊的时候看。生病竟然也能这么温暖愉快。直到傍晚七点钟,二老才依依不舍的离去。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我忽然觉得一阵心酸,他们都不再年轻了,却为了我这个不省心的女儿操劳着,我生病了还得伺候我。我以后尽量不生病,我要好好的!
      他们走后我无意识的翻开报纸,逃不过的是那则新闻,这在当地应该算是爆炸级的了。我定了定神,细细读起来。主角是王子公主,配角是母后父皇,评论都是赞,形势一片大好,泰通王国万岁万万万岁!一切都完美的有点不真实。
      我哀叹一声合上报纸。
      这上面不会有我的名字出现,从此以后我会渐渐的淡出尉来的生活,这只是个开始,我必须适应。
      身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两个人,我发现自从那天见过楚昭以后我的反应就特别的迟钝,难道是发烧死了太多脑细胞?忽然就烧成月球人了?
      “渺渺,你别怪我啊,是他非逼着我带他来的。”我缓缓的抬起头,侧着脸看。嘿!是楚昭和李铮云。
      “你好点儿没?”李铮云冷着声音问。
      “……”我看着他点点头。
      “那你好好休息吧。另外你的笔记本和优盘以后肯定会找到的,别担心。”
      我的笔记本?我的优盘?谁能给我解释一下怎么回事?我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俩,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看来她还不知道。”楚昭摇摇头对李铮云说。
      “渺渺,是这样的。你那天睡着了,然后呢,东西都被贼偷走了,电脑优盘手机什么都不剩。后来扫地大妈喊你你不醒,就摸了你的兜,幸亏你学生证还在,靠学生证跑你们宿舍找到了明薇。然后她就发现你发烧了,把你送校医院校医院大夫说你这个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还是送大医院好,好不容易折腾到这个医院你就一直烧啊烧啊。我来看过你一次,你一直在做梦。”他说完叹了口气,又道:“早知道那天就该带你去喝酒,好歹也倒在我身边。也幸亏那贼劫财不劫色。”
      万恶的小贼!千万别让本女侠再看见你,否则休怪我替天行道!我暗暗诅咒一番我们学校强大的盗窃团伙。
      我摇头摆手看他微笑,意思是:这不是你的错。
      他一愣:“呀!你不会烧成哑巴了吧?”
      我灵机一动满脸委屈的点点头。
      李铮云忽然很突兀的坐在我床边,认真的说:“虽然你把这次策划搞砸了但是我不会怪你。”他说完,匆匆看我的眼睛。四目相对下,我忽然有种很想笑的冲动。然后就一手捂着嘴巴一手捂着肚子笑个不停,笑的我满头是汗时,楚昭才恍然大悟的说:“李铮云,咱俩被她耍了。她好好的!”说完抄起报纸就作势砸我脑袋。
      只是刚刚砸下就看到了上面的内容,忽然转了方向把报纸收在怀里,李铮云半晌不说话盯着报纸说:“这是前天的报纸,扔了吧。”楚昭略一点头,出门前无奈的瞪我一眼。
      当房里只剩下我和李铮云二人时,我开始暗喜幸亏我说不出话了,要么怎么跟领导交代自己这次很鬼马的失误,让一年辛辛苦苦的准备都打了水漂。
      “你别为难。院领导那儿我已经解释过了,还好以往你的表现都还不错,他们没怎么说。内蒙那边的初中我也联系过了,说好了延期一年再去。”
      我诧异的看着他。为什么要一年呢?哦,对了,现在已经放假了,学校的办事部门一般放假的时候功能都不健全,唯一的作用就是盖章。
      “好好养病吧。人活着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不愉快的。”他柔着声音看着远处,好像在想一些很远很久的事情一样。这样的李铮云太少见,没有防备谁,没有武装,没有心机。
      我把双手合起放在头边做了睡觉的姿势,微笑着打了一个谢谢的手势。他点点头,淡淡一笑说:“我走了,你早点休息。”
      都门口时楚昭刚好回来,我朝他做了个拜拜的手势,他笑了笑,端起手仰脖做了个喝酒的姿势,我点点头。李铮云看看我俩,竟然笑了笑,又推推楚昭,俩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
      或许是这几天睡得太多了,整天一点儿困意都没有。坐在床上等明薇来说话驱散无聊,阳光从房间这头变幻到那头,在地上画出一道虚幻的明亮,停留在空空如也的此刻。时光仿佛偷偷换了过去的样子,即使最为贫色的过往都变得鲜艳明丽:蓝白色的外套,红色的辣椒油,暖橙色的灯光,深蓝色的天空,透明的汗水,浓稠的雾色。一切都勾起潜伏已久呼之欲出的食欲,我忽然就想吃一碗那晚的麻辣粉。心里隐约觉得,或许吃完这晚麻辣粉所有的回忆就会安静下来,再也不会在某个时刻蠢蠢欲动,撩拨心弦。不知不觉间,夕阳移走,黄昏降临。
      这么想着也就下地了,活动了手脚,一个人往病房外走去。穿过走廊,下了楼梯,走到医院的大门口,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儿。风掀起我的额发和衣角,让人清醒不少。哦,对了,我没带毛爷爷。这世道,没有毛爷爷寸步难行啊。自嘲着转身进楼,风忽而大起来,从背后吹着我的后脑勺,好像在无情的嘲笑我丢了爱情也丢了智商。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人生走到这一步是有点儿失败的意味。
      “渺渺,你好么?”这声音熟悉又遥远,为何我就是记不起来它属于谁呢?
      缓缓转过身,她一袭红色衣裙,风扬起,衣裙飘扬。真好看,就跟回忆中的一样。
      她苦笑了一声说:“真不愿意在这儿跟你见面。我们就不进去了好么?”
      我点头,想张口喊她的名字,声音却停滞在身体的深处。
      “你一定看过报纸了,是么?”她淡然:“我欠你一个解释。”说完微笑了下。
      为什么欠我一个解释呢?或许我已经不需要你的解释,给我一个拥抱,我就原谅所有。
      “不管你怎么想,我们都订婚了。”雪晴陈述出一个事实。
      我点点头,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摇摇头。
      “我知道你不能说话了。也许这样也好,我更能说完我想说的。”雪晴顿了一下,继续说下去:“前因后果我不想多说了,他的家人接受了我。只是他因为你,一直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从宣布订婚那天起,他就消失了,伯母很着急。你知道么?这都是因为……”她忽然给我投来一个略带哀怨的眼神,我冷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别过头不想看她表情。
      雪晴走到我眼前,逼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你知道,我是爱他的。”哀切的好像在请求着什么。我知道,不然你不会不顾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不会不顾他妈妈是你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不会不顾尉来对你的一片苦心。
      雪晴,才两年未见,你变了。
      我好像用我所有的力量站在那里,默默的,毫无表情的看着她。我看到了什么呢?真的很难描述,矛盾,迫切,痛苦,坚定,还有,渴望。
      或许那是对幸福的渴望吧?
      我点点头,对她微笑。我成全你,再也不见尉来,即使见到,也把他当做此生最重要的朋友。只要你们都能幸福,我也会幸福的。一定。
      “渺渺,你不怨我么?”她侧着脸声音凄然问。
      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因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就让我在还没想明白之前就做决定。也许我再清醒一点就不会放手,绝不放手!
      雪晴快走吧,去追寻你的幸福吧!
      如果我不回答就把这当成默认吧。
      转过身走进医院大楼,一直走上楼梯,走进病房,她没跟来。我确定。忽然之间又觉得好累好累,缩进被子里倒头就睡。
      才睡了一会儿就被人狠狠摇醒,睁开眼,是护士嘴巴一张一合正在跟医生说着什么,可是一个字我都听不见。胳膊上一丝冰凉注入,慢慢的听到她在说“40摄氏度,退烧!”这一瞬后,我又陷入漫无边际的睡眠中,只是这一次,没有作梦。
      一觉睡醒,整个世界都明亮了许多。我知道最后我们都会幸福的。我心中的负担已经悉数卸下,新的生活即将开始,为什么要让自己沉浸在虚幻之中呢?
      出院的那天我跟爸妈说先回学校收拾行李再回家过暑假。明薇和楚昭来接我,看到我笑意盈盈的样子明薇不相信的问我:“真的好全了吗?前两天还不能说话呢。”我唱着“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对她笑的灿烂,说:“不仅能说话了,唱歌都更有底气了!”
      她笑笑说:“都说不常生病的人一旦生病了就好的慢,我看你是例外。”
      我挽起她的胳膊,说:“以后我尽量不生病,生病挺难受。走,咱们吃碗麻辣粉去,我都想了好几天了!馋死我了。”
      楚昭拦住我:“陈寄渺,我们还是回去吧,你这嗓子刚好的,吃坏了让我怎么跟你爸妈交代?”他认真的样子让明薇忍不住笑了说:“真有一副哥哥的样子。”
      “我要是有个这样的妹子还不得操心死。你说你啥时候能不要这么突然出状况?”说完白了我一眼。
      “哎呀对不住了让您们操心了,我请大家吃麻辣粉赔罪还不行?”我忘不了我的麻辣粉。
      “怎么还?好吧好吧,那就去吧。明薇,咱俩今儿不去不行了。”楚昭笑看着明薇说。
      “去去去,赶紧着,我饿!”我嬉皮笑脸的扯着他俩往麻辣粉店走去。
      麻辣粉店有一个很朴素而又顾名思义的名字:麻辣粉。店子虽小,五脏俱全,桌挨桌人挤人的过程中,能吃出一股红尘的热闹劲儿。和楚昭、明薇找了个角落坐下,我笑眯眯的对小二点了三碗麻辣粉,小二一副好耐心的样子拖着腔调:好嘞,三碗麻辣粉~~~~顺势给我们仨倒了杯冰茶。麻辣粉配冰茶,再加上伶俐的小二,怪不得生意红火。
      “渺渺,有个事儿吧,想跟你说说。”楚昭有心事的时候,断句断的就特别勤快。
      “哦。好啊。说。”我啜一口茶,眨眼看他。
      “反正明薇也不是外人。不如跟她也说了,以后你身边能多个说话的人不至于闷在心里自己干难受。”楚昭窘迫的时候断句断的就特别懒惰。
      “哦。行。快说吧。”我微笑看看明薇,她侧看楚昭也是一脸疑惑。
      “那天,你不是失踪了吗。然后,他来了。他说想去找你可是你不接电话,然后他就来找我了。因为你不见了我不敢告诉他,就把他带到宿舍推说去找你。再然后……”他摇头不语只是苦笑,喝了口水,继续。
      “然后,李铮云回来了,看见他,俩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就打起来了。我回去的时候宿舍已经乱成一团,桌子倒了一地,他俩什么话都不说,就狠狠瞪着对方。”
      “然后呢?”我淡淡的问道,引得楚昭一个怪异的眼神看我。
      “你怎么好像在听别人的事儿一样呢?说的是他啊。你们俩这都咋回事儿?”楚昭顿了顿,“我没来的及细问,他就走了。我本来想追他,可是李铮云说你有消息了,我们都顾不上他。我觉得找到你才最重要,所以也没有追出去。就这样。”
      “他是谁?”见我和楚昭都是一脸沉默,明薇小心的问道。
      “他就是他。一个曾经举足轻重现在无关紧要的人。”我苦笑着答道。迎上明薇的目光,她清澈的眸子里游弋着些许惊讶。
      “你是想告诉我什么?”我转而问楚昭。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为什么要在我刚决定重新开始的时候告诉我呢?
      “渺渺,你们都不是狠心绝情的人,事情都会有转圜的余地的,到底是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让你们走到这一步。我知道我不该问,可是我知道有些道理你比我们谁都明白,为什么做的时候你做不到呢?”楚昭盯着我,字字都逼迫我去想我不愿面对的事。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数不清楚的道理,告诉你应该怎么做,怎么做才是对的,怎么做才不会后悔,我也一直是个乖孩子,总是遵循着道理活着,从未逾矩。可是,你看看,现在又怎样呢?我还不是累的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单是想想那些道理我就觉得那是种威胁。”说完我很灿烂的笑笑,“有时候任性一点儿又怎么样呢?该是我的,即使我放手了也是一种得到。”我思绪又飘渺到了很久的以前,红裙,白衣,所有都幸福到鲜明。
      “麻辣粉儿来咯!三位请慢用。”小二悠扬的声音把我从回忆里拉出来。我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位,楚昭的愤怒,明薇的担忧。
      “好啦好啦,吃吧。吃饱了再说。”我陪着笑脸劝着他俩。
      麻辣粉要在烫的时候吃才过瘾,就像感情,凉了就失去滋味,食客们只有暗自神伤的去追忆了。
      “你是不是因为李铮云?”楚昭冷不丁问一句,害得我差点儿把嘴里的粉儿喷出来。
      “你搞笑呢吧?”我哭笑不得的看他,顺便看到明薇也吓得够呛的表情。
      “最好不是因为他。不过如果不是因为他,我还真想不出来是为什么。”他仍是不信我,好吧。
      “就是我喜欢人家,人家也未必能喜欢上我呢。”为了缓冲一下紧张气氛,我开了个不该开的玩笑。
      “我觉得已经很明显了。”楚昭不屑的说。
      “我觉得也是。”明薇微笑附和。
      我很无奈的摇摇头。
      这顿饭并没有因为讨论的话题而失色,他大大的满足了我对于辣的渴求。张爱玲说过,吃辣是训练出的品味。科学家说,辣其实是一种痛觉。
      总结起来说:把痛多多训练,痛也能痛的痛快。
      到了家里的窗台下我大叫一声“妈我回来啦!”抬头看,妈妈正在炒菜。多温暖啊。我悄悄的开开门,蹑手蹑脚穿过客厅,走廊,厨房,站在她身后,说了句:“妈,我回来啦。”妈妈转过身时,我立刻抱住她。她开心说:“看你出院了好好的,妈就放心了。给你做了好吃的啊,马上就能吃了。你先去看会儿电视歇会儿。”说完推推我。
      “我帮你吧。”我挽了挽袖子,准备也练练手。
      “好。你去把葱剥皮了洗干净。”
      “哎!”我乐呵呵的应了一声开心的拿着葱。
      “女儿,妈妈从来没有这么放心过你。只要你能开开心心的过,不管你在哪儿在做什么都不重要。”妈妈边切菜边跟我说。
      “哎,知道了。妈你放心吧。”
      “等妈妈老了,你就领个小伙子回来,咱们一块儿做饭吃,多好。”妈妈笑眯眯看我,我略一点头说:“让他给咱做。”
      “好。就考考他。看他能把饭做好不。”
      “做不好就不嫁。”我积极的补充道。
      妈妈看着我笑的整个眼睛都要看不见了。我也乐得蹦蹦跳跳。
      让一切都简单明快原来可以这么简单啊!

      浮世中总是有太多的愿望和心绪,不堪探究,也不必追究。最重要的是眼前的这一切,我所相守的温暖,那些曾经的光芒,再绚烂都有可能陨落入漆黑,一如那晚的烟花。虽然我的理智每天告诉我这些,可是在有的时候,我还是会在没有星星的夜晚,望着天空出神。现实残酷的告诉我,一下子,我就失去了对我最重要的两个人。而曾经,他们是那样的温暖过我。
      我在想,究竟是什么一种力量,可以让人淡忘一个人,淡忘一段过往。
      可是我不敢,我真的不敢认真的面对心中的那片空白。这个夏天,我推掉了所有的聚会,把自己窝在家里一部接一部的看小说,从悬疑到科幻,从童话到古诗,从传记到游记,只是从不碰言情。我清楚我承受不了坏的结局,更承受不了好的结局。
      是的,我脆弱。
      也只有在家里,一个人的时候,我才敢把我的脆弱拿出来,轻轻摊开,晾晒在空气中,以防腐败后愈加堕落。
      而我唯一能做的,不是咆哮,不是抱怨,而是默默地,在受不住的前一刻钟,抓紧时间晒晒它们。眼泪落在有阳光的地板上,也许渐渐蒸发以后,我的情绪也会平静一些。我想,如果暑假再长一点点,也许我会变成一株发霉的植物,逐渐失去光合作用的能力吧?
      人有了大把时间以后就会喜欢回忆。细数自己的过往,过得散漫而粗糙,没有目的的人是会被生活左右的。从来没有问过自己来大学到底是要干什么,也许,这才是问题所在。
      生活就是一本账,而我从不是个合格的会计。
      拆东墙的结果就是必须用东墙来补。
      当我爱情受挫友情消失的时候,我就好像失去了支持的布偶,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梳理。或许之前那些强做欢笑能够避免世上多一个林妹妹,我明白,那也只是从众人眼皮下逃避的方式,无法面对自己的时候往往是在安静独处时。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需要一个目标。一个我能够无论得失成败,甘心为之一心一意付出而无怨无悔从而物我两忘的目标。
      环顾四周,书架上各色书籍排布密实,而我翻看过的,多数却是和专业无关的文史类,并不能成为安身立命的本领。看着那些小说,我仿佛记起了那个天真爱幻想的小女孩,头发剪得短短的,好像从来不懂得勉强自己面对现实。
      我笑了。
      因为我忽然明白了,我要把生命用来谱写,而不是在梦中等待。
      我欠的,都得慢慢还。
      从上一个被我拖累的计划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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