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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执着如泪 ...

  •   执着如泪,是滴入心中的破碎,破碎而飞散。
      想一个人的执着也是眼泪,不过却是饱含着甜蜜的眼泪。每当我想起尉来的时候,就会去咖啡店坐坐,就在尉来当天坐过的位置,要一杯咖啡消磨整个下午,有时甚至可以是一整天。明薇笑说我越来越神秘,总是不见踪影,以前是消失在图书馆,现在连图书馆都找不到我人了。我神秘笑笑,说我找到了第四维空间,偶尔穿越回母系氏族社会感受一下女人当家的氛围。
      时间久了,对咖啡、花茶之类的便小有研究,偶尔和女服务员聊聊茶、咖啡,也是课余生活中难得的平静时刻。
      新学期开始没多久,成绩排名和综合评分均已出来。我排名不算太后也不算靠前,30名刚刚好擦着二等奖学金的边,我打电话告诉爸妈,他们都挺高兴,不是因为那些奖金,而是知道我这么多努力没有白费为我高兴。
      去办公室找静姐去商讨新学期的班会安排时,李铮云正在和静姐聊着什么,看我进来微微一笑,许久不见,他更加温润了些。对他点点头,便跟静姐说了我的策划,李铮云并没有出去,而是站在我身后,垂手而立。讨论了十几分钟,钟静姐时而看看我,时而看看李铮云,又看我笑了笑,说:“你看我晕的,有李铮云在你还找我商量什么。找他就行了。他现在可是院长的好帮手。”我心中惊讶的回头看李铮云,却发现他满面笑容,仿佛四月的春光,住进了他的眼里。
      我对静姐笑着说:“静姐经验多,我喜欢跟你商量。李铮云想的细,帮我能补漏。以后我就继续仰仗你们了!”
      静姐听着开心,嘴上却回我一句:“一阵子不见你学会奉承人啦?这孩子。”说完摆摆手打发我和李铮云出去,自顾自喝着水看我刚递上的策划书。
      我和李铮云一前一后走到门口,谁也没说话。
      走下院楼的楼梯,从四楼到一楼,沉默。
      从院楼走到图书馆外的花园,依旧只有沉默。
      就在我决定去自习室的时候,李铮云的声音在背后幽幽响起:“陈寄渺,我有一个梦想,也有一个策划。你听听看。”
      我回头,看着他喜忧难参的样子,问:“为什么问我?你决定就好啊。”
      “这件事,得有你帮忙。”他冷冷的说,仿佛我才是那个需要帮忙的人。
      “我没空。”我回过头准备走。
      “你欠我的。别忘了。”仍是冷冷的说。
      对,我欠他的,要还的。鸡还是永远别跟狐狸做交换,一定要付出代价的。我吸一口气,回头问:“好吧,说说看?”
      “在蒙古的一个贫困地区,因为偏远贫困,人才外流,师资力量及其薄弱。孩子们的父母都外出打工,那些儿童受不到教育,也收不到家庭的关爱。”他声音幽幽的看着我的眼睛说道。
      “那,你是想……支教?”我诧异于李铮云爱心爆发这件事,但是想想他的出身,不由心生怜悯,也很理解他。
      “对。”他淡淡答。
      “我去。需要我做什么?”我坚定的说。
      “很远的,你也不想想清楚就答应。”他嘲笑的看我。
      “怎么,怕我反悔么?放心吧,我不会的。”我无奈的笑笑。他还是李铮云,不是个爱心天使。
      “那,学校方面的策划答辩你来做。要做完美。因为所需资费较高。”
      “唔……什么时候?”我问他。
      “明年暑假吧。我才开始跟那边联系。”他淡淡的说:“所以不需要着急,慢慢准备。但是一定要完美。下点功夫,打动评委老师。”
      “嗯,好。你放心吧。”我微笑着点点头。
      “那你先去忙吧。”他避开我的眼神,看向旁边一颗柿子树的阴影处,不经意的问:“他现在怎么样?”
      “谁?”
      “虚伪。”
      “哦。他很好。”我才想起他问的是尉来。
      “他最近的动向新闻上也看得到。”他用依旧淡漠的眼神看我。
      我嗯了声,便找了个理由往自习室去了。新闻里的尉来是什么样子呢?有什么事情呢?因为学校没有电视机,我喜欢看书,很少关注新闻。

      大学的日子过顺了时间也就格外的飞快。转眼就到了圣诞节,我期待的日子渐近,却收到尉来的电话,语气仓促间告诉我不能回来。我心中咯噔一怔,有些不好的预感。
      考试结束的日子我变得有些漫无目的,好像满大街都是人却又仿佛没有人。空空荡荡的我盛着一颗空空荡荡的心,飘进常去的咖啡馆,坐在老位子上,这次,点了杯普洱。红色的普洱在细腻的白瓷中化开来,不消十分钟,一杯沉香的普洱茶就可以喝了。
      喝着普洱,听着熟悉的《梦中的旋律》,竟也像是喝了酒一样微微有些醉了。想起来身上带着笔,我突发奇想的蹲下身,在木质的桌上用力的写下“执着如泪,是滴入心中的破碎,破碎而飞散”,也许用力过度,写居然变成了刻,每个字都刻进了木头里,就像刻进了我心里。
      刚刚写完,手机铃声乍起,惊得我猛然站起,头磕在桌沿上,疼得我龇牙咧嘴毫无形象可言。
      接起电话,那边是尉来喜悦中夹杂着急切的声音:“渺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当上经理了!”
      我脑中第一个念头是他就剩两年就刑满释放了,第二个念头是他以后更不自由了。
      “你怎么不说话?发生什么事情了么?”
      “没有,想起来这么大的事儿新闻上应该有播放,可惜我没怎么关注。”我还沉浸在刚才自己营造的伤感氛围中,没头没脑的冒出这么一句。明明是好事,为什么我一点儿发自内心的欢愉气息都没有呢?
      “你是不是觉得,以后我就没有时间陪你了?”尉来果然是我肚子里的毛毛虫,一下就能咬破我不愿公诸于众的茧。
      “嗯。两年时间好久啊。”我说完轻叹一声。
      “你是不是又有什么鸵鸟的想法呢?”他却轻笑着问。
      “我怕变数。”老实回答才是面对尉来这个人精的最好办法。
      “渺渺,我没有放弃之前,你不准放弃。”他坚决的语气让这个陈述句浑身散发出一股子命令的气质。
      “臣领旨!”我调皮的笑了笑。
      “你在哪儿?一个人么?”他忽然话锋一转。
      “在我们去过的咖啡店里。”
      “没人陪着么?早点儿回去休息。”还是那么温柔的声音。尉来你可不可以稍微别对我这么好?
      “你是不是怕我不合群以后性格突变成容嬷嬷?”我笑笑问。
      “我现在都快忙成大内总管了,你要是容嬷嬷咱俩还刚刚好绝配。”
      “为了跟我相配你把自己弄成太监代价是不是太大了?总管大人?”
      “我最近的确忙得快死了。学业方面不能有丝毫怠慢,公司那头根本没把我当新人看。高标准严要求,每一天都是实战没有演习。再简单的事情在高压下都得三思后行。哎,说不定真跟当个太监操心劳力差不多呢。”尉来苦笑一声戏谑着自己。
      “谁让你当初去哈佛,没发现哈佛是培养公公的地方?”我没心没肺的笑着损他,虽然我也过得不轻松,但是每次听到他吐苦水还是心中愉悦难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有什么不开心的说出来大家开心一下子?
      “你啊,就以虐待我为乐,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了。为了你我都搭上老命了。”他说完这句我们都不由自主的停下笑声,我想起来了雪晴母亲去世那天她绝望麻木的眼神,想起来了尉来一脸愧疚站在医院外。有时候我甚至想,如果我更早时候答应尉来,他也不会去哈佛面试,也不用拿自由来换雪晴的未来,也不用有这四年的相隔两地前路渺茫。自作孽,不可活啊。
      “忘了过去的不开心好吗?重新开始,你看人唐僧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取得真经,这点儿困难搁我面前就是个考验,经历点风雨娶到……你,不是更体现我情真意切情比金坚?”
      “哈佛有选修单口相声么?你怎么一年不见这么贫嘴了?”我在电话这头脸色微红,没好气的问他。
      “还不是跟你说。咱们彼此彼此吧。”他轻笑一声,好像有无尽的言语暗藏在这些讥诮中。
      “尉来,雪晴好么?我怕她有什么事情怕我担心她不告诉我。”我还是忍不住问他。雪晴这么久来一直没有跟我联系过,我开始担心她了。
      “她……她很好。我还是那句话,她太好了。现在我甚至有点不能忍受她的好,她……算了,不说她了。她说过些日子回来看你,你们慢慢聊。现在就把时间给我行么?就你和我,没别人好么?”他恳求道。
      “你以后到这里可能会看到不一样的地方。”我忽然想起来自己刻的字。
      “有什么不一样?”
      “我留下了点小变化。”我说完脸上绽放出一个无声的甜蜜笑容。
      “那你要等我回去一起看。别我发现了你又不认账了。”他要求。
      “不认账你又怎么样?”
      “我还真没办法。不过事实胜于雄辩。”他抗议道。
      可能我是唯一一个让尉来没法应付的生物了,记得跟他一起出门连路边的小猫小狗都会格外亲昵而友善。我何幸之有,此生与你相遇?
      这晚我回去时就差半分钟关宿舍门,匆匆在一片安静中洗漱完毕,进门后轻轻躺在床上,今天大家都睡得早,安静的真是一根针掉下的声音都能听见。
      “渺渺?我还没睡呢,不用这么小心。雯雯和郑瑶都出去了,今晚大概不会回来了。”明薇声音温柔的说。
      “我以为大家都睡着了。今天回来晚了,真不好意思。”我抱歉的对着明薇床铺说。
      “没事儿的。渺渺,你是去约会了么?”明薇淡淡问,我顿了顿,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感觉算是又不能算是,她马上回:“没什么,就是看你每个圣诞节都出去,所以问问。你要是不方便说那就算了。”
      “本来是有约会的,可是取消了。打了个电话就回来了。”对明薇我可以坦荡。
      本来是有些渴,怕吵醒她们,也是怕起夜,懒得蹑手蹑脚去喝。跟明薇说了两句话更渴了,我下床边说边倒了一杯水。喝口水润润嗓子。
      “是李铮云么?”明薇轻声问。
      我听到李铮云这三个字时,水噗地一声全喷出来——这哪儿跟哪儿啊?
      “怎么会想到他?”我摇摇头问明薇。
      “他对你很不一般的。大家都能看出来。”明薇仍是柔柔的说。
      “别人这么说就算了,你怎么也有这种想法?怎么说呢?我们是工作关系,不过以前高中的时候是前后桌,特别熟悉,特别关照大概也是难免的。不过呢,肯定不是情侣关系。”我润了嗓子说话也更利索了。
      “哦,那是谁?陆京学长?”
      “小薇,你今天怎么这么八卦?说!是不是有情况?”我以多年和雪晴相处练就一身八卦好本领认识到她有问题了!想当年雪晴那小妮子就总是在心仪个谁的时候先拿我开涮,好像我是她接下来要说的故事的前传似的。
      “你真敏感。我就问问你而已啊。”明薇虽然反驳,语气中却带着羞涩。这代表着绝对是真的动心了!我忙跳下床坐在她床沿咯吱她“拷问”。
      “好了好了,你再闹我心脏病就发作了!是钱斌学长。”她微笑着看我愣愣的表情。
      真是一对璧人。都是内敛气质类,说话做事一看就是一家人。将来有了孩子学习也特好,年年拿奖状给明薇看。
      “渺渺,你说句话啊,憋什么坏呢?你有什么想法么?”她见我一脸意淫的笑容,推推我说。
      “你这是咨询我么?”
      “是啊,你是我在这个学校最亲近的人了。”
      “我在想,真配!真是绝配!一个阆苑仙葩,一个美玉无瑕。”我说完学着戏里人兰花指一比。
      “真的么?可是,我有病的。他……”明薇淡淡的说,语气里说不尽的无奈苍凉。
      我真的忘了明薇是先天性心脏病,她那么乐观优秀,怎么会让人记得那一点点肌肉的偶尔不在状况呢?
      “现在医学发达。”我柔着声音告诉她。
      “我怕他见过我发病后会反悔。”明薇担忧的说。
      “所以你还没有答应他?”
      “对。你怎么猜得到?”她睁大眼睛看我。
      怎么猜到?我不用猜。因为我也怕过。这跟有没有心脏病无关,我们只是怕受伤而已。
      如果没有预想的朝朝暮暮,无论谁负了谁都只是一笔再也算不清的苦情账,所以情爱这种东西才特别伤人。可是被伤害是一辈子,小心翼翼的躲开伤害也是一辈子,伤害的痛与爱情的甜蜜那个更让人珍惜难忘也是显而易见的,为何不给自己一个可能幸福的机会呢?
      我想了想,起身倒了杯水,说:“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和有情人做快乐事,别问是缘是劫。”
      明薇淡淡的说:“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需要一点勇气决定。”
      “万一你哪一天觉得受伤了,我的肩膀借你。”我拍了拍自己左肩,笑对她说。
      “你要是男生我肯定选你,这么懂得疼人。”
      明薇难得开玩笑,一开口就这么肉麻。
      “我鸡皮疙瘩掉一地了小姐。请你注意遣词造句啊。”
      “不是陆京么?”
      “你怎么还记得这事儿?”
      “不是?”
      “当然不是了。”我望着窗外的树影。
      “渺渺,你要幸福啊。”明薇看着我轻叹。
      “我们都要幸福。等他能够和我朝朝暮暮了,会让你见到他的。”我莞尔,但愿这一天能够早点儿到来!
      送走了一个冬季,春日里明艳的绿和娇嫩的红便如期而至。明薇和钱斌似乎成了院里传颂的一段佳话,人们说起时都将二人的相爱比作梁林之恋。
      我却觉得他们比之梁林幸福太多了。梁林二人间尚且隔着许多相关的和不相关的人,他们二人却只有彼此,只有真情,只羡鸳鸯不羡仙。明薇说,虽然她过去也是个乐观坚强的人,可自从和钱斌在一起了,才明白人生不需要努力的坚强乐观,因为人生本来就是一段充满希望的旅程。
      为她高兴之余我却更落得形单影只,无奈下又回到了每天和楚昭混吃混喝的生活。楚昭有时问起尉来,我却不知怎地随便带过,他不再问,大概知道我心里其实也没底,只说“今后也替你多留意新闻”。
      五月将至,我边忙着准备考试,边做蒙古支教策划的收尾工作。把策划完成后拿给李铮云看,他居然很难得的表扬我,说这回我总算是用心的做了策划。当然了,以前那些活动都是给领导看的面子工程,这次这个可是我发自内心想要去做的。
      当梧桐树叶全绿的时候,我的心中多了些安宁平静,终于能安稳的坐下,淡然的给尉来写一封信了。
      “你好么?我很好。
      考试结果不错,今夏内蒙支教看起来势在必行,六月底的答辩我也很有信心。我会做好的,放心吧。
      放假之后,谭心打算组织大家看望小芳。知道你不能回来,有什么话带给小芳的么?来信告诉我。
      祝你一切都好。还有雪晴,大家都要好好的。
      盼复!”
      写完信时,我抬头看看图书馆外的蓝天白云,心情一下子变得开阔明朗起来。夏天到来,秋天将至,那么冬天和下一个春天也会快快过去。那么,我的尉来,你是不是就能够回到我的身边呢?
      我正坐在图书馆发呆,想象着和尉来能够一起去草原上晒太阳打盹,风吹草低,处处牛羊。楚昭急匆匆的朝我赶来,在人人都调了静音的图书馆中以一种招人鄙视的嗓门对我喊道:“老大!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儿发呆呢!你倒是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儿啊!”
      我一脸错愕看着他满额头的细汗,笑问:“什么事儿?看你急的。难道院楼着火啦?期末考试取消了么?”但看看周围人都很淡定。应该不是。
      楚昭二话没说,一把拉住我的手就往外扯,我挣扎几下,指了指笔记本,他松开我后以最快的速度给我把笔记本收拾好,保持与时间赛跑的心态拉着我从图书馆消失,留下满室诧异的眼神目送我俩离去。终于到了花园可以大声说话,楚昭却看看我看看天看看地,不言语了,一脸阴沉的样子让我终于开始七上八下。
      我笑笑问:“刚才那么着急说,现在又不说,你是耍我啊还是耍我啊还是耍我啊?”
      他终于目光定在我脸上,深吸一口气道:“渺渺,你答应我,无论一会儿我说了什么你都得镇定,还有,要是觉得受不了就趴我肩膀上哭,我不介意,还有……”
      我心中惶恐觉得可能也许会不会家里着火了我一夜之间成了孤儿?大喝一声:“快说!你丫存心急死我啊!?”
      “尉来订婚了新娘是欧阳雪晴明年夏天结婚新闻上刚刚报道的!”他被我吓了一跳,一口气说完愣是一个标点都无。
      “你说谁和谁?说慢点。”我睁大眼睛看着楚昭,我不敢相信。眼中仿佛是楚昭又仿佛是别人。他眼中映出我无神的双眼就像阴冷的黑洞,寂静空洞。他一脸心疼的扶住我的肩膀一字一句慢慢说:“尉来和雪晴订婚了。明年夏天就结婚。”说完好像不忍心看我的反应似的别过脸,再转过头时已经换上一副笑脸:“你想吃什么喝什么不?我请你。陈寄渺,你要哭就哭!别一副笑脸,你想吓死我 ?”
      我是想哭来着,可是我忘了我该哭给谁看。那个会心疼我爱护我,知我懂我的尉来就要成为别人的人了,那个“别人”还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最信任的闺蜜,最掏心掏肺的死党。听听,这是有多讽刺啊!
      我闭上眼睛,好像看到雪晴在那个有风的晚上红裙飘逸的样子,她的长发纠结出一种温暖馨香的韵味,让我感到好像我们就能这样一辈子好下去。无论天荒地老,无论改朝换代,无论明年花落谁家。
      我记起来尉来在电影院说过的那三个字,记起来他说过以后我们要走遍世界,看山看水,做一对快乐的眷偶。
      可现在,眷偶变怨偶。我当时的执念让我就像个傻逼,我的人生迅速进化成一个笑话,还是半冷不热的笑话,遭人遗弃被自己唾弃。
      可既然事已至此,我也不愿再多为难自己,我还有许多该做的事情要做。或许一直以来,我对这一天的到来隐约中有着预感。试想如尉来这样的出身又怎么会选择平凡如我的普通人家孩子呢?即便他自己愿意,他的家人也会为他选择更为合适的女人,只是恰好,这个女人是雪晴罢了。
      想到这里我有些庆幸自己的脑子还可是可以转的,虽然我目前还无法验证这尚且可以转的大脑有没有什么问题。眼前的楚昭看我闭上眼睛已经着急的不知所措,我睁开眼是却微笑着告诉他:“楚昭我没事,我很好。到底也是个喜讯,只要彼此都能幸福,得到与否反而成了次要问题。”
      楚昭愣了愣,皱着眉拍我肩膀说:“你这可就矫情了啊。忍住不哭就忍住不哭呗,你这么说话怎么我觉得你万念俱灰了?走走走,喝两杯去,一醉解千愁。”他说完拉着我手就要走。
      我站着不动,对他的背影轻轻说:“不喝了,今天得把演示文稿做好,明天得给李铮云看看有什么不合适的。后天一早就答辩了。”
      他回头看我叹息一声:“好吧。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吧。什么时候想喝酒了我随时奉陪。看着你我就无奈,先走了。有什么事儿及时联系。”他拍拍我肩膀,苦着脸笑笑。
      “能出什么事儿。放心好了。”
      “你啊……”
      “快走吧。”
      楚昭走后,我一个人在花园里溜达,静等手机响起。我是在希望尉来能够回心转意么?不,我只是在等一个解释,哪怕它并不合理。
      天色慢慢变黑了,我居然一点儿都不饿,找了个通宵自习室做文稿,脑子里飘飘忽忽的全是过去的电影回放。
      第一次相见他说同桌你好,第一次牵手时他默不作声,第一次拥抱时他说会保护我,第一次约会他说我爱你,跟我走吧。
      为什么我慢慢打开自己的心门后你却给了我这样一个哭笑不得的结局?
      眼前的演示文稿一个字都没有动,我处于一种死机了的状态一脸白板盯着显示屏。周围的同学来了又走,收拾东西回宿舍的回宿舍,留下来的也都趴在桌上小憩——只有我,一动不动的盯着屏幕,唯一的动作就是眨眼睛。我眨眼睛是为了自己能够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周围的动静在我这里好像都是虚无的。
      凌晨三点钟了,我忽然感觉有点儿冷。教室里的老风扇卡塔卡塔的响着,极不情愿的一圈又一圈的转,好像随时准备退休然后落到我头上。我看看窗外,看看屏幕,看看手指,还是一个字也写不出。我的大脑已经清空了,把过去删除的同时现在的一切仿佛也被扔进回收站,永不相见。
      凌晨五点钟,我终于有点儿意识到自己这么坐着看屏幕也是白瞎,还不如就睡过去算了,睡一觉一切就都是新的了。斯嘉丽说过:明天又是新的一天。虽然这个时候我该说:今天又是新的一天——毕竟这会儿是早上五点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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