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Chapter 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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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还来得及。
连续三次，传送到第二天，远远的能看到下面一大群天使站在那里，拉斐尔飞在半空，不知道在干什么，梅丹佐被一堆六翼天使按着，一时间也挣脱不出来。我看到乌列站在最前面，一身拉风的蓝紫色礼服，明明白白的彰显出他的气焰有多嚣张。
俯冲下去，突然一阵心悸，险些没控制住摔倒在地上。踉跄了两下，我扶住一根罗马柱，视线开始模糊。
不行……这个时候不行……
已经能看到了……已经看到最后面那几个天使了……
这个时候……绝对不行……
手脚不受控制的发软，我狠狠的把头撞在柱子上，让自己清醒一点。平时轻盈的羽翼突然沉重起来，向前走了两步，几乎喘不过气来。
不可以……我拒绝……我拒绝……
发丝在眼前飘荡，看不出是白色还是银色。拼命向前跑了几步，一头栽倒在地上。努力爬起来，再次摔倒。半跪在地上，那份力量压得我直不起腰。身体里的魔力开始失控，不管怎么控制，还是翻滚着在身体里来回冲撞，血溢出嘴角，一滴一滴落在泥土里，晕成一片。
求您……让我救救他……求您……
声音在慢慢消失，忽然又扬起来，少年尖锐的声音刺得我头疼。隐约听到了有人叫我的名字，却连一点反应都做不出来。魔力在身后凝聚，想阻止，抬手却只有一点微光闪过。
没有……时间了。
视线忽然无比的清晰，纵然有无数的天使挡在眼前，我依然看到米迦勒发疯一般攻击的身影，他被刺中，逃脱，消失在台阶下。耳边似乎有一个微弱的脉动，慢慢的，停下。
风吹过，银色的发丝布满视线，反射着世间最冷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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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弥赛亚。”
“弥赛亚。”
“弥赛亚。”
睁开眼睛，强光乍然刺入。我没避开，任由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
神的身影在背后强光的照耀下变成一片漆黑。他转过来时我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白色的面纱浮动，浮动。
“弥赛亚。”
这是神的声音。我坐起来，还有些眩晕，慢慢的站起来。
“弥赛亚，你知道我要做什么。”神的声音依旧飘渺，听不出任何情绪“为什么违抗我。”
“……孩子，他的孩子是无辜的。”抿了一下嘴唇，还带着丝血液的味道。
“孩子……”神轻声重复了一遍。
“父神，您为什么不能放……”
咔。
神向下走了一步，我忽然无法发出声音。
咔。
他又向下走了一步。
不可抑制的发抖。越来越大的恐惧慢慢填满了空间。
那条我一直避免触碰的线……
“弥赛亚，你在质疑我。”
身体突然不能动，却有一种感觉分外的清晰。疼痛慢慢积累，眼角看到翅膀一点一点的向后弯曲，弯曲，已经到了极限。
咯吱——
我听到关节的悲鸣。爆发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控制不住，我尽量把声音压抑在喉咙里，听起来滑稽而可笑。
神放开了对我的控制，我跪倒在地，很长时间都无法做出什么动作。就连四肢都麻痹了，明明已经痛得麻木，但还能感觉到翅膀……因为手撑地的动作而晃动，关节摩擦的声音……
又过了很长时间，我终于能控制住发抖的身体，确定不会一开口就惨叫出来，我咬着牙认错，“我知道……错了……”
“你不知道。”神的声音在我上方传来。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比之前痛上千百倍的感觉猛地从背上爆发。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叫出来，不知道自己是跪着还是倒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我还存不存在……
剧痛，无法忍耐的剧痛。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听到自己断断续续的喘息。漆黑的视界慢慢恢复，圣殿金色的地砖就在我眼前。脑袋里的轰鸣声慢慢的减弱，我开始感觉到身体的痉挛，无法控制。冷汗或者鲜血从额上滑下，变得冰凉，浸透衣服。我的脑袋一片空白，无法思索，甚至无法去想任何事。
“你不过是一个最低级的能天使，能有现在的力量，都是我给你的。”
过了很久，我才能理解这句话。大脑慢慢的转动起来，眼角瞥到身侧那金红混杂的一团……
神把我的羽翼扯了下来，六支。
“弥赛亚，不管原来的阶位是什么，全砍了之后再长出来，都是能天使。”
“我可以给你，自然可以收回来。”
“你既然敢怀疑我，那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傀儡，不是你自以为是的同情心。”
“再有一次，我会把你扔进红海之渊，直到世界泯灭。”
……
背后又是撕裂的痛楚，几乎把我压扁的力量从背上冲出，甩开血肉，重新张开——依旧是黄金六翼，依旧是大天使的力量。
我闭上眼，疲惫得几乎再也无法睁开它们。
新生的翅膀很脆弱，只是暴露在空气中就在微微发痛。神经还没有反应过来，翅膀根部仍是剧烈的痛感。我不敢移动半点，生怕会把那里再次撕开。
疼痛在慢慢缓解，新的翅膀也在适应空气。我没抬头，也没再听到神的声音，不知道他有没有离开。等积攒了一点力气之后我试着爬起来，四肢都在发抖，只是稍稍支起肩，立刻牵引得背上剧痛。我摔回地上，震动同样带来又一阵痛感。
想离开这里。
眼前又开始发黑，耳鼓突突的跳着，身体像要爆炸。我很小心的爬起来，撑着昏沉的大脑辨认出大门的方向，一步步挪过去。
翅膀收不回来，每动一下都像在撕扯神经。我数不出摔了多少次，只记得想要离开，离开……
一定要离开。
“……弥赛亚？”
要离开。
“弥赛亚！”
离开……
我茫然的看着放大的脸，有什么温柔的抚过身体，清凉的感觉终于让我找回自己的存在。
那是加百列，她用了治疗魔法。
原来已经出来了么……
转身去看圣殿，撒拉弗的主殿光芒万丈，为第七天提供着永恒的光明。
“弥赛亚！你怎么了！是谁干的！”加百列抓着我的肩膀把我转了一个圈，我昏昏沉沉的差点摔倒，加百列完全失去冷静的声音刺激着神经，翅膀又开始剧烈的抽痛。
“是不是乌列！是不是他！是不是他！他……”
“加百列！你再晃他就要昏过去了！”拉贵尔站在加百列旁边，制止了她摇晃我的举动。我看到他的头发乱了，上面还有一根金色的羽毛，衣服上的装饰都纠结在一起，佩剑也歪歪斜斜的挂在一边。
真是狼狈啊。
……呵，还说他狼狈……我才是最狼狈的那个吧……
低头，视线里没有一处不被红色浸染，我能听到血滴在地上的声音，滴答，滴答，每一声都无比清晰。
加百列松开我，我勉强站着，头还是发晕。拉贵尔和加百利一人扶着我一边。拉贵尔没留意，碰到了我的翅膀，我差点尖叫出来，加百列几乎是半抱着我把我扯起来。
“你的翅膀……怎么了？”
“……没，什么……”我费力的张口，声音像撕破了一样难听，稍大一点喉咙都在疼。只是这点比起背上完全可以忽略了。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加百列愤怒的声音，“你看上去就快死了！第七天谁能袭击你！快说！”
“……送我，回去……”我揪着她衣服，“回去……弥赛亚殿……”
“你先给我说清楚！为什么受这么重伤！你知不知道米——”她突然住口，我感觉拉贵尔那侧力量一紧。
“我知，道……”我看不到东西，只能凭感觉抓着她，“梅丹佐……不要让他……去找他，千万……不要……”
“你说什么！”加百列抓住我的领子，我一头撞在她身上。我听到她痛呼了一声，力量一松，拉贵尔连忙抱住我，翅膀压在衣服之间，像火烧一样，我甚至能感觉到他衣服上的装饰插进我的羽毛中间，触碰到翅膀最柔软的地方。
我大叫一声挣开，扑倒在地上。地面冰凉，贴在上面很舒服。不过很快就被拉贵尔拉起来。这次他很小心的扶着我，没再碰到翅膀。血顺着他的胳膊染红了衣服，我擦了一下，反而留下一个血手印。
真难看啊……
加百列的治疗魔法一个接一个的丢到我身上，但效果几乎没有。我听到他们讨论，没有伤口，没有魔气，失血过多……我在心里苦笑。
这是……神罚啊。怎么可能找得出原因？
所有的力气都被身体的剧痛抽走了。我靠在拉贵尔身上听着他和加百列越来越大的争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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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思维还停留在他们的声音上，然后才发现自己趴在熟悉的床上，身体的痛感减轻了，就是仍然疲软的无法动弹。我从没发现只是这样趴着就是一种幸福。
背上的翅膀似乎已经适应了，试着动了动，疼痛尚可忍耐。我把翅膀收回去，虽然还是不舒服，但总比之前那种要把自己撕成两半的感觉强多了。
不想动……
稍稍放松了神经，立刻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脑袋里的神经突突的跳着，不过很快就感觉不到了。
没有感觉……真好……
第二次醒来，姿势没变，不过上衣被脱掉了，背上清凉的感觉很舒服。我好像听到加百列的声音，还有其他人的声音。翅膀适应了我的身体，神经抽痛也缓解了。我睁开眼，视线却是一片漆黑。
不等我细想是怎么回事，身体里泛出的疲劳再次让我闭上眼睛。
第三次醒来，那种无力消退了。身体仍是疲劳虚弱，但能移动了。我趴了一会儿，感觉背上的痛楚不那么明显，这才翻过来，仰躺着。睁开眼，意外的还是漆黑。张口却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微弱的‘啊’声。
“弥赛亚，你醒了？”没过多久，我听到加百列的声音。
我冲着她的方向点头。
“……你的眼睛？”
“好像……看不到了……”我很费力的说出一句话，声音恢复了一点，有人把我扶起来，杯子递到嘴边，我喝了两口，感觉好多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加百列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我只能沉默。
“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加百列的声音大起来，“米迦勒……米迦勒死了！你也差点死了！到底怎么回事！那命令是不是神发的！你是谁打伤的！第七天根本不可能进来魔族！就是路西法也不行！除了……”
她突然住口。
除了神，是吗？
我听到扑棱扑棱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加百列的声音再次响起，“梅丹佐说……当时你也在。哈……哈尼雅看到你在所有天使后面……他说你伤得很严重，一直在吐血……然后就突然消失了。”
伤得很严重……哈，怎么会不严重，我是在……和神对抗啊……
“哈尼雅还好么？”
“他？他怎么不好！”加百列冷冷的说。
“怎……”
“不要和我提这个名字！”
他也是被设计了吧……神真是大手笔呢。
“那梅丹佐……”
“他和拉斐尔见面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庄园里。”加百列的声音忽然很疲惫。只是几天，大天使死的死伤的伤消失的消失……只剩下她和拉贵尔两个没被扯进去的，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加百列走后，我把自己变回童年的样子节约体力。小胳膊小腿加上看不到，我爬了半天还是在床上，泄气的一扑，忽然身体一空，居然就这么摔下了床，伤口好像裂开了一样，疼得我差点哭出来。
小孩子的身体……果然麻烦。
摸索到床，还没爬上去，忽然听到门外有很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天使的惊呼。我只来得及把自己变回少年的样子，就听到门呯的一声被撞开，扑棱扑棱，翅膀扇动的声音嘈杂而混乱。一个少年的声音带着哭腔传过来——
“弥赛亚殿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父亲死的！我不想！”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Chapter 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