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NO.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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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起来，发现一只小狗已经冰冷了。
没有发现应有太多的反应。她拿了两个塑料袋套手，把死去的狗装进垃圾袋，封好口就拿到走廊。然后折回屋里洗手。再拿几条毛巾把剩下的狗裹起。动作很熟练，就像以前做过很多次。
我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应先开口：
“早上有空吧，我想把狗送到医院去。”
我点点头。其实今天不休息。但没想过拒绝。小狗的死，总觉得和自己脱不了关系。
车窗外的景物逐渐显得眼熟。像是驶去瑶的医院。
“是去……那家医院吗？”我看着应的脸，问得竟然有点结巴。到底是期待还是抗拒，自己也说不清楚。
“嗯。”
我以为她不太想说话，没想到应继续说：“那家技术好，”应的话说了一半，“而且，把狗交给那个人，我放心。”
这么说来，她们是认识的。
我突然有种被玩弄股掌间的想法……放在后坐的小狗发出了幼崽特有的叫声。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我再次看看应，希望她能对我说些什么。就当是安慰忐忑的我。
但她很专心地开车。什么也没有说。
果然终于来到了瑶工作的医院。
医生都还是原来那几个。护士换了不少，只有一个是我认识的。大家都挺忙的。忙碌的身影中，没有那道特别熟悉的，会让我留连但闪躲的身影。
和应一起走进医院。刚好瑶从一间病房走出来，手上拿着像是刚洗好的X光片。
我想转移视线，又觉得这样不是很好。我们的视线相会了。她的表情和以前一样，保持着专业的冷漠。但在那一瞬间，我在她脸上找到了一丝惊讶，却还没来得及找到惊喜，瑶的表情已经变了，她热情地向我们打招呼。就像从来没有那些过去一样。
“好久不见。”
我点头微笑。本来以为见面后的自己会表现别扭，没想到我竟然能和瑶一样自然。
应呢，她会不自然吗？
我扭头看应，用眼睛和耳朵共同证实了这种绝对事实的巧合：
“好久不见，学姐。”
学姐。应竟然叫瑶学姐。
我觉得不可思议，但又无力辩驳。我没有立场。这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在一般人看来。
可是，我想我的身份不只是一般人。
我希望应解释。但她只留给我背影。显然，她觉得，这只是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
我不敢看所有经过的路人。我知道自己的眼肯定是红红的。但我不准自己哭，因为这里是公众场合。不想和应闹得难堪。也不想在瑶还在附近的时候。
“不上车吗？”应已经上了车，问得很陌生。
我没出声，心里还是纠缠在“解释”上。哪怕随便一个理由，再烂的理由，我都可以接受。
我以为，我可以坚强到最后。
“那我先走了。有事。”
不知道该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是不相信眼前的人，还有她说的话。
车子走了。我终于哭了。只是轻轻闭上眼，泪已经狠狠砸向地面，毫不留情地。
“你怎么哭了？”温柔的声音响起。
我的坚强彻底瓦解，碎成一片。
瑶拉着我的手向前走。
我就这样被瑶拉着向前走。
两个人就这样，以不适宜的姿态，走在大街上。
应该挣开她的手，但可能已经哭得没了理智。如果还有理智，就不会在大街上哭泣，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拉着手，像幼儿园的小朋友。突然觉得自己很没用，总是希望被照顾。又觉得这样真的不好，感觉就像……不守妇道。
想到这里就哭得更凶了，好象拉着我的人是防护罩，没有人看见里面的我如此狼狈。
而这个人是谁，有没有关系，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手心传来熟悉的温度，让人心安。
和瑶在CAFÉ里坐下来。默默相对无语。
店里播着不知名的歌曲，开头唱着“It’s beautiful love…”。点的红茶刚刚送上来，放在面前，雾气腾腾地在茶液面上纷纷扬扬。看起来平静，其实暴风狂雨。
就像现在坐在我面前的这个人。
瑶的手掌合握在茶杯身上，手指像不知所措地轻轻摩挲着茶杯略显粗糙的皮肤。她似乎有点紧张。刚刚哭完的我像放下了巨大的负担，心情变得轻松起来，和欲言又止的瑶比起来，她更需要冷静和安慰。
我想起月报复的把戏，想要把真相告诉瑶。但目的何在呢？就算知道了真相，现在的我，或者我们，还可以为那段过去弥补什么？
思维就这样纠结在“想说”和“无意义”上。心情开始烦躁，希望对方可以先开口，沉默太久，空气都快变得凝滞了。
“我……”终于了了我的愿，“我想知道为什么要分手？”
瑶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着我的眼睛，语气听起来在自责和责备间摇摆。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想来想去，给了她一个不是答案的答案，“那时候你和我在一起，总是发呆。”
“我只是，需要时间……”她抬头看着我，显得激动，“我的意思是……”又忽然别开了脸，“我需要时间，去适应那种确定的关系。”
我到底该哭还是笑。
“适应……爱上我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遥远。
需要时间适应的爱情，到底是怎样一份感情？
“可是那不足以构成你离开的理由。”
她激动地抓住我的手，阵痛从腕关节传来，桌子因为受力微微颤了几下。
疼痛总是让人印象深刻的。于是在下一次疼痛来临之前，人们都会选择逃开，无论机体的，还是心理的。
“你还没有准备好，和一个人过一辈子……遇到这样的你，只能算我倒霉。”我尽量说得轻描淡写，但不知怎的，听起来却字字痛心。腕关节的疼痛再次传来，我努力让眼里装满笑，正视瑶。才发现抿着嘴的瑶眼里水气氤氲，“分手，是为了你好。”
话一说出来，心紧紧地揪痛，我不得不屏住呼吸，害怕又一次在瑶面前哭。我要装得决绝一些，才好让瑶死心，然后让自己死心。
因为她还没有准备好，和一个人过一辈子。
而我，已经准备好，和应过一辈子。
瑶听了最后那句话，突然松开了我的手。她红着眼睛看着我，笑得苍白无力，抛弃她的人只有一个，而她看起来，却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为我好？”她双手掩面。
我们彼此沉默了好几分钟。
等她把手放下来，我看见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瑶，带着没有温度的笑。
“只有我才最清楚，什么是为我好。”
我独自坐在卡位里，陪着我的，只有两杯没有喝过的早已变冷的茶。
到底是为了谁好？
谁也不知道。
就这样坐在卡坐里久久，知道服务生过来问我要不要换过一杯茶。
从CAFÉ里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就像现在的心情完全沉了下去。总觉得有口气闷在心里，呼不出来，卡在那里，不上不下的。说不出是一种怎样的感觉。却没有以前想象中的难过。
我以为自己还是放不下瑶的。现在被她这样狠狠地一问，心情竟然变得开阔起来了。
她终究还是恨我了吧。
恨我了，可不可以算扯平了，结束对自己的折磨？
这样想着，心里沉重的感觉减轻了。
难道说，一直以来以为对瑶的迷恋，不过是分手后残留下的对她的内疚？
人怎么可以如此善变。
明明“爱”字才刚刚说出口，过往就像只是昨天，而已。
我站在CAFÉ的门口。抬头，看着那盏照亮招牌的老式路灯。深深地，呼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NO.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