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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No.2 ...

  •   我应该对和月的分手表示一下。站在这间pub前面,吵闹的音乐却已开始让我头痛欲裂。
      我在门口犹豫着,漠视那些来往的好奇的视线。
      “你怎么在这里?”有人走到我身边。
      抬头,发现竟然是花店的主人,应。
      我看着她,半天没说话。
      “算了,你不适合这样的地方。”她叹气,拉着我的手臂,打算让我离开。
      “那什么地方适合我?”我大声喊叫,就像一个精神病患者。
      应吃惊地转过来看着我,对着哭泣着的我,不知所措。
      “你怎么哭了?”应走过来,从上衣的口袋掏出了方格子的手帕,轻轻擦去我的眼泪。
      这年头还有人带手帕——这是应给我印象最深刻的地方。
      “我一激动就会掉眼泪。”所以注定我不是个擅长吵架的人。
      “唉……”应叹了口气,“那你想怎样?这种地方确实不适合你。”她回头看了看那间pub,厚重的金属大门里透出着几丝混浊暧昧的光线。
      我低下头,脑子里乱哄哄的。其实当时去哪里都没有关系,只是,不要让我一个人呆着。
      我想安静不可怕。而独处的安静巨大得像猛兽,可以把人撕裂着吞下。
      我伸手拉住了应的袖口,抬起头,“不要一个人就好。”
      我看见应无奈地一笑,然后搂着我的肩膀,向pub的反方向走去。

      应的花店常年供应百合花。而且因为顺路,去她那里买百合花已经成为了周末一种习惯。
      或者,是为了一种祭奠。为了一些已经逝去的感情。
      那天应把我送回了家里,走之前交代我要好好休息不要胡思乱想。我想她这样说肯定知道些什么,但不想去深究,没有意义。
      深究总是让我头疼,我不能总是变着法子来折磨自己。
      “那我走啦。”
      “你去哪呢?回家吗?”我脱口而出。
      应看看表,笑得有点讽刺,“才几点,回家?”
      也许对瑶和应她们来说,那只能称为住所而不是家,因为她们对待它,就像对待旅店一样。
      不知道里面居住的其他人,是否也只是以过客的形式,出现在她们每日的生活里。
      楼下响起汽车发动的声音。
      也许我遭遇了和瑶一样的人。
      那么,结局是否也已经被安排好了?
      我拉上窗帘,用力闭上眼睛。站在只我一人的客厅里。窗帘被风吹动,又是那“啪、啪”的声音。

      又是星期五。如常来到了应的花店。
      “来啦?”应热情的招呼,我竟然有点不好意思,大概对其他人,应也是这样吧,想到这里竟然有点闷闷不乐。
      “还是百合花吗?”应来到花架前,挑了几朵百合,都还是含苞的孩子。
      “我发现你总是给我挑没开花的。”
      应回到柜台前用心包扎着。她的花用纸包扎,即使冷艳的花朵,捧在怀里,也有温暖的感觉。
      我才发现,或许自己也是这么害怕寒冷的。就像瑶一样。
      “这样花就能放久一点了。”应很快包好了,从柜台后走出来,把花递给我。
      “今天的服务好隆重啊……”我接过花,满心欢喜。那些还不愿意展开的白色花瓣,里面包裹着可爱的精灵。
      “和月分手了吧。”
      应突如其来一句。我震惊着慢慢抬起头,看着她。
      也许我的反应让她愧疚吧,大概我的眼睛里流露出了应以为的悲伤。她转了话题,“其实百合可以盆载的。”
      盆载的百合。把它养在家里。我总觉得像囚困了向往自由的精灵。就像我曾经做过的那样。
      “有根的植物,不是更好吗?”

      应话里有话。
      我付了钱,匆匆离开。
      “有根的植物,不是更好吗?”
      绑在身边,就不会飞走了吗?
      我控制不住又开始折磨自己,伴随着对瑶的念念不忘。和对应的种种猜想。

      周末还是继续到应的花店买百合。
      对于她的欲言又止,我视而不见。
      “百合花吗?”她的声音很热情,可是脸上的笑容有点牵强。
      “嗯。”我随便应了她一下,原来我也有惜字如金的癖好。
      逃避的时候不要去看对方的眼睛。特别是应。她的眼睛里有一种能打动我的东西。
      这让我想起了那些被遗弃的动物。
      如果选择和应一起,谁会被谁遗弃?
      这个可怕的问题我不敢继续想下去。

      这天散步回来,经过路口。花店就在路口的右边。应刚好从后门出来,正在打电话。
      她表情冷漠,话不多,都是一两个字的应答词。
      倒霉的家伙大概碰上了应心情不好的时候。
      应看见我了,我礼貌地向她微笑。
      她的表情有点喜出望外,但很快就冷了下来,像强迫自己不准对我笑那样。
      虽然这是意料中事,我心里还是有点难过。
      “出去吗?”
      “嗯。”
      “去哪呢?”我只是随口问,大概这是种中国式的礼貌,其实没什么特别意义。
      偏偏应听起来有特殊的意义,她显得有点激动,“你不是我的谁,为什么总要问我去哪里。”
      我有点吃惊应的反应。
      确实,我们不是彼此的谁。
      “没什么。随便问问。”
      我有点失落。却不明白为什么失落。没有再说什么,我慢慢往前走。
      “我可以送你百合花!每一天!”
      突然听见应在背后大喊。这让我想起在pub前的偶遇。
      百合花。
      盆栽的也有枯萎的一天。我的百合花大概只有一朵,却已经远离。
      我愣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走。脚步还没有迈开,就被拥入了温暖的胸怀里。
      应的呼吸有点急促,她的头靠在我肩上,双手圈住我,“不可以吗,我不可以吗?我不想再看见你明明不开心却装没事的表情了。每次你来买花,我看得很清楚。
      “如果百合花对你这么重要……我愿意成为你的百合花。”
      那天买回的百合花应该开了;应这一朵百合花,也会盛放吗?收获一份美好的感情?
      现在的我,给不出任何答案。

      我没有答应她成为我的“百合花”。这样频繁的恋爱会让我觉得自己有点始乱终弃。找一个人好好安定下来,平淡的过完一辈子。我过早衰老地开始期盼安稳。应的孩子气,总是让我很担心。

      我带应来到月带我去的甜品店。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和以前一样,我点了抹茶切片蛋糕。左手边放着一杯柠檬水。
      “问啊。”应愉快地舀了一小口蛋糕送进嘴里,享受地拔出勺子,上面竟然干净得反光。
      我忍不住笑。
      “笑什么?”
      “你吃蛋糕就像个小孩子。”
      应脸色一沉,换上一种严肃的表情。她看着我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我虽然孩子气,可是……”她突然把头扭开,看向窗外,“我……”
      应显得紧张,这与我在pub前见到的应简直判若两人。那时候的她一脸玩世不恭,仿佛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可以让她注视超过3秒钟。
      她像下了好大的决心,终于再次看向我,“我可以照顾你的!请相信我!”
      我再次忍俊不禁。这家伙说话就像日剧里告白时的经典对白。
      “吃蛋糕吧。”我舀了一口蛋糕送进嘴里,从禁闭的唇间抽出的勺子,干净得反光。

      因为花店营业到晚上8点,应几乎没有时间来接我下班。
      “对不起……”应的手放在背后,就像被批评过的小学生。
      我们站在花店里,灯光柔和飘落在我们的身上,周围是清新的花香。
      这种场合似曾相识,但又有点不同。
      我还来不及思考,应从背后变出了一盆小盆载。“送给你的!”
      我接过盆载,应笑得很灿烂。
      “这是……”植物开着粉红色的圆球小花,叶子对生地长在幼嫩的枝条上。“含羞草?” 我有点惊讶,这东西,已经很少见了吧。她是从哪里弄来的?
      “对呀。你养它得小心哦,别看它会害羞,上面都长着刺呢!刺人挺疼的。”应笑得有点傻。
      我怀疑应被含羞草扎了,她却固执否认。只是一再交代我,当她不在身边的时候,这稚嫩的含羞草会保护我,用它的小小的却坚硬的刺。

      这是和小孩子的感情。天真而浪漫。

      应带我去吃路边烧烤档。
      “要吃这个吗?”应指着灯光昏暗下几乎难以辨认的鱿鱼丝。
      “看起来……不是那么好吃。”我皱眉。
      结果当烤好的鱿鱼丝端上来,我尝了一口,应只能气鼓鼓地跑去再要了3串。
      走的时候还不忘跟应吹嘘,“今天吃到最好吃的就是烤鱿鱼啦!”
      应微笑地看着我,眼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温柔,就像月。
      “不知道谁才是小孩子呢。”应摸摸我的头,语气里满是宠爱。

      应带我去海边。沙子很细腻,踩在脚底,竟然有像踩在床垫上的感觉。她带着那台LOMO,拍下了很多我的照片。
      你怎么总是拍我呢?这不公平。我耍脾气。从她手里抢过LOMO。
      来,笑一个。
      我兴奋地按下快门,结果照片洗出来,应成了五官模糊的妖怪。
      笨蛋,你手太抖了。好在是LOMO。
      应的手敲在我的脑壳上。有点疼。有点甜。

      我们还去了海边露营。
      “这里会不会治安不好啊?”我勾着应的手,担心地问。周围还有些其他露营的人。
      帐篷里的顶端吊着一盏小灯,风一吹,人影在帐篷上摇摇晃晃。听应说这个旅游区禁止车辆进入。周围显得很安静。除了海风吹着岸上树的声音。
      “你这样子还担心治安不好啊?”应嘴角勾起轻佻的笑,她右边的耳环被发间透过的光线磨得一闪一闪。我忍不住伸手去摸。
      刚好应转头看我。手指落在了应粉色的薄唇上。我有点不好意思。因为这灯光下摇曳着的暧昧。
      我缩回手,应伸手抓住了我的,一起放进了大衣的口袋。
      她说,“起风了。”
      我们看着广阔的海面,还有那些摇曳在帐篷上的影。

      电话响起,是月。我们约在了甜品店见面。
      出门前不忘给应电话,我可能晚回来。
      那你路上小心啊。
      每次分别,应都把这句话挂在嘴边。我为此感到幸福,我是她小心呵护的那个人。

      过得还好吗,感觉像好久不见了。
      月坐在我对面。她和以前一样明亮照人,脸上依旧是温柔如月光的笑容。
      嗯。
      我低头,嘴角的笑泄露了本想隐藏的幸福感。
      跟那种小孩子比跟我在一起快乐吗?
      月的话让我吃惊。似乎我的交友情况会被随时监视并有专门渠道公开发表。
      你怎么知道?
      月的下巴靠在左手背上,她的眼睛大而清亮,像一口深潭,埋藏着许多东西,外人却看不出究竟。
      你忘了我是在哪工作的?应也是我店里的常客。
      我只知道月和那间店的关系不简单,没想到月就是那家店的主人。
      当然,大家也很关注你,因为你曾经是瑶的女人。
      听到这个明明很近却又遥远的名字,我有一瞬间的失神。她现在过得好吗?为什么分手了从来都不找我?或者她找到了更漂亮的女朋友了吧。我的心隐隐作痛。
      我的手环握面前的玻璃杯,那一片黄色的柠檬切片沉在杯底,只能在水底看着水面上的世界,被折射了的扭曲了的世界。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那块柠檬。只要提起瑶,我就落在了深不可测的水底,窒息着看着周围关于瑶的记忆碎片。

      甜品店响起了音乐。
      我从自己的世界里走出来,看了看店主。店主大概以为播放得有点突然,他点头微笑,似乎表示歉意。
      “天空太高 早餐太早
      你未投诉 我代你愤怒
      温心的雪糕 温室的野草
      你未及提到 我已经捧到”
      你知道这是什么歌吗?
      我点点头,《快高长大》。其实你对我就像歌词里说的那样好。
      我笑得有点虚,总觉得亏欠了月。
      你再听下去。月说。
      “其实有心对你宠坏
      每日朝拜承受你挫败
      期望从此对我倚赖
      然后难以抱别个入怀
      未像我对你你都不快”
      不要把人想得太美好,人都是自私的。虽然我的目的没有达到。你还是离开了。
      月说得有点凄凉,反而让我更内疚。
      我……我只能说对不起了。
      没什么。或者今天之后,你就觉得我们扯平了。
      月放下水杯,手指在杯沿上滑动。水面泛起了波纹。

      你知道为什么我从不告诉你关于瑶的事情吗?
      你怕我伤心。
      我天真地想着月的好,从一开始都最后。或者她是最疼我的恋人,即使已经分手,也不改变我的认为。
      因为我讨厌你明明跟我在一起了,心里还想着别人。
      月似乎很满意我对她答案的震惊,你的眼睛很大呢,特别是生气的时候。
      她伸手摩挲我的脸,指尖的触感冰凉。
      你知道为什么分手后瑶从来不找你吗?
      她的手游移到我的下巴,我想我应该拒绝,即使分手后我只当月是前辈。
      可就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她突然用力捏紧我的下巴,她那双大眼睛眯了起来,笑得亲切,却说着让我不敢置信的残忍的话:
      因为我告诉她,你说已经不想和她再有瓜葛了,所以不要再找你了。

      指关节因为太用力泛白,桌布也被抓得起了褶皱。
      月探过了身子,靠在我耳边说话。
      这是我对你的报复。因为你从来没爱过我。
      她语气冰凉,大概已经是冬夜里的冷月。
      月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满是讥讽地继续说,别哭啊,难道我说错了吗?
      月说得没错。即使到现在我还是没有办法忘记瑶。在心里还惦记别人的情况下接受了月的感情,或者是因为我太害怕落单。
      这样的我,面对月的“报复”,说不出一句话。
      你和那个小孩子也不会长久的。月的表情很冷漠,她的嘴角依旧是微笑的弧度。我看不出月有多么的不满,也听不出她是否不甘。
      我只是觉得,今天,我和月,才第一次见面。
      不……我是喜欢应的。
      我对着月做了向应的表白。
      月笑得轻蔑,可是你心里爱的那个是瑶。
      她一针见血的刺破了我的伪装,哪怕我只是在说服自己,不要辜负应。

      不想再和月面对面交谈。从一开始我们就处在了不平等的地位。她早就把我看穿,我的假装,我的愧疚,和因此而产生出来的希望回报月的心情,都是徒劳。在她眼里,我只不过是小孩子玩泥沙。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本想就此结束对话,没想到月突然激动起来。
      早点告诉你?好让你早点去找瑶?你以为我会这么笨吗?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月失去了一贯的冷静和优雅。她的激动,让那张精致的脸看起来变得有点真实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确实不是这个意思。早点说出来,或者可以不用让月这么难过。我怎么可以让如此疼爱我的人难过?内心的愧疚和罪恶感几近让我窒息。
      我说过的,你和瑶不一样,掌心的温度却一样冰凉。
      她调整了情绪,眼里不再是高深莫测的深潭。对面的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付出了而得不到。她显得颓唐。
      你明明知道我很……她顿了顿,或者那个字对她来说,不是简单可以出口的。我也明明知道,你不可能属于我。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开始。

      月走之前说了一句话,不知道是最后的保护还是她报复的尾声:
      和瑶在一起,你总是会受伤的。

      我看着月上了车,流畅地掉头,慢慢驶出视线范围。

      不想你等 朝思晚等
      会令人老 会害怕爱慕
      不想伤你心只因伤过心
      会学习强壮会懂得收放
      就慢慢慢慢让你以为
      相恋本应该这样美好
      其余人等谁肯事事让步
      哪个会对你好仍未及我好

      唱片里歌手还在继续着深情,柠檬还是沉在杯底。记忆的碎片散落一地。

      走出甜点店,慢慢向车站走去。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只是觉得浑身没力。走在安静的石板小路上,什么都不需要去想。
      经过一个路边摊,卖手帕。我蹲下来,想买一条送给应。
      这是我第一次送礼物给应。希望她喜欢。
      “送人吗?送男朋友吧。”卖东西的阿姨笑得平和。
      男朋友……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也许我一辈子都不会有男朋友吧。
      我笑了笑。应的手帕好象是格子的吧,那我也买一条格子的送给她吧。
      我挑了条蓝色的格子手帕。心情似乎没有之前那样糟糕。只是想快点回到应的身边,把手帕交给她。
      给钱的时候,我对着阿姨说,是送给恋人的。
      阿姨的表情有点困惑。我笑得愉快地离开。
      坐上回程的车,向着恋人的方向出发。

      甜点店比较偏僻,回到家附近已经快8点了。
      正好可以约应去吃饭呢。
      我心情愉悦走向花店,脚步轻快。
      关于月说的话,我决定先不要想了。
      偏偏事与愿违。

      走到花店的时候发现除了应还站着一个女生。她的打扮就像那天在pub前遇到的应,是适合那种地方的打扮。
      我以为是应的朋友来买花,打算进去打声招呼。脚还没向前移动,只听见女生充满怨恨地大声呵斥着应。
      “那女的有什么好?值得你天天饭也不吃一下班先去找她?等到晚上回家了胃疼了就打电话给我叫我送药送饭?你当我是什么……你!你犯贱!”
      我诧异地惊呆在原地。我从来不知道,应每天下班陪我,都是饿着肚子的。也不知道,应有胃病。
      “我犯贱?哼。”应的声音里带着拒绝的冷漠,“那你喜欢我,还不一样犯贱?”
      本来低头的应抬起头,脸上是讽刺的笑容。这笑容好熟悉,就像那天遇见的应,没有任何事物,值得她目光停留3秒钟。
      “啪——”恶俗地,女生挥手落在应左脸上,那么用力,却也没有打掉应脸上那种恶质的表情。
      “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和她相爱了吗?”女生似乎只剩下言语的攻击了,她说着一些不知是否能刺痛应、但绝对刺伤我的话,“你永远不可能胜过瑶!说不定,你只是她的代替品!”

      我觉得内心有碎裂的声音。应该离开的,身体却不听使唤。或者犯贱的是我,硬是要呆在这里被批判得体无完肤。
      应的眼神变得黯淡。我心疼,多么想走前去告诉她,不,你不是代替品。我是喜欢你的,应。
      但你心里爱的是瑶。
      月的话当头棒喝。
      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这样看着应在我可以触及的范围,承受着来自我的伤害。
      应沉默了许久,缓缓而不容拒绝地说了一个字,滚。
      “你只是替代!”女生恶狠狠地朝应大叫,就像一种诅咒,深深落根在可怜的人卑微的爱情里。

      女生离开后,应摸摸被打的脸,一脸龇牙咧嘴的疼痛模样。
      她抬头,看见了走过来的我。表情诧异,大概猜测着我是否看到了所有。同时表情里掺杂着害怕。
      也许她害怕分离的时刻过早地到来。
      其实我也一样。
      所以,我装作若无其事,“刚下班?去吃饭吧。”
      可是话说出来,我已经知道自己穿帮了,她的脸上有受伤的表情,声音沙哑,“好的。你等等我,很快就收拾好了。”
      因为下班后的应总是第一时间来我家陪我,没有时间吃饭。

      应总是想找机会提起瑶的事情,虽然她没有把瑶的名字说出来。而我总是顾左右而言它地转话题。
      我们之间不需要插入别人。
      现在我的恋人是你,应。
      尝试了几次之后应终于放弃。她的表情变得愉快而轻松,或者瑶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巨大得无法忽略的存在。
      对了,今天买了一份小礼物。
      我把装手帕的小纸袋放在了桌上。看着应惊讶的神情,也许我真的太忽略应了。我是应感情的掠夺者,从来没有考虑过被掠夺者的心情。
      是什么?
      应甚至带点感激地拿起袋子,托在手上,她仔细地看了又看,就是没有拆开。
      拆开就知道了。
      应又把袋子轻轻放在桌上。她小心地揭开卷起的封口,双手分别用拇指和食指拉开了封口。
      我这才发现,应的手指很修长。就像……天生应该是当医生的。
      你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吧。
      我对应的夸张感到好笑,同时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个女生的话。我想我没有把应当作替代,但比起替代品,我更忽略了应。她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都不知道。这些恋人间的基本常识,我统统不知道。
      而应,应该对我的喜恶了如指掌吧。
      这是你第一次送我礼物呢。我要把袋子也好好保存起来。
      她笑起来就像个孩子。她灿烂的笑容有点刺痛我的眼睛——和她在一起那么久,这只是我第一次送礼物给她。
      手帕?!
      应低声惊呼。
      你怎么知道我正需要一条手帕?
      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刚好在路边见到有卖手帕的,而且第一次见面,这个女生带手帕的习惯让我印象深刻。
      一时想不到怎么回答,竟然愣在当场。
      应把手帕摊在手上,修长的手指顺着上面的格子慢慢滑行。
      “格子总是这样规规矩矩的,就像被安排好了的命运,要一直这样走下去。”
      你说什么?
      应突如其来的感伤让我不知所措。
      没什么。
      应抬起头,脸上再次是灿烂的笑。
      “之前那条不见了呢……这条刚刚好上位。我收下啦!”
      我怀疑应刚才说话有点犹豫。可能是我多心吧。总之应能喜欢就最好了。
      我带着这份愉快的心情,和应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从那天起,每晚七点,花店总要传出应对饭菜的抱怨。
      “早知道你煮饭那么难吃就不追你了……好后悔。”
      我问,我有没有进步?
      应嘴角带着饭包,斜着眼睛看我,再练练吧你。
      然后她总是把饭菜吃得精光,一粒米也没剩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N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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