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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二十七章 沈测二祸 ...

  •   我盯着上面的名字问他:“恭请表姐赵姚氏,你确定只请我一个人?”

      “初然不敢劳表姐夫尊履,另则,与宴的另一位宾客身份特殊,不便让他人知晓。”

      “就连赵小受也不能知道?”谢初然点点头。

      我问那个神秘来宾究竟是谁,谢初然打死不说,搪塞我道:“小表姐到时候便知了。”

      我一路琢磨着回了院子。刚才的法事现场,除了地上还残存一圈圈的炭印和烛花以外,其它的基本归于原状。没想到抢先一步迎出来的竟然是小莲。

      小莲颧上晕了两团红,煞是好看,说话声音也比平常慌了几分:“少奶奶,小莲可算把您盼回来了。”

      我一边进屋一边问:“怎么了嘛?”

      一开门,答案自动出现。

      桌前端坐着麦色皮肤、一身精悍装束的大帅哥,不是姚望还能有谁。

      “哟,大哥,你怎么有空上我这里来。”转向小莲,“小莲,去倒一点茶来好吗?”

      小莲怯怯地说:“少奶奶,方才大舅爷等你当口,小莲已上了五盅茶了,再喝恐怕……”声音慢慢淡出。

      五盅茶,再喝就成水桶了。

      小莲羞涩地告了两声退,然后轻手轻脚地掩门出去。

      我跟姚望没见过几次,还不怎么熟,他又不说话,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我走到雕花木柜前,抱过来一盒什锦点心,挑了块我最不喜欢吃的桂花糕给他:“大哥,试试这个。好吃得不得了。”

      姚望眼神莫名一颤,缓缓接过桂花糕,再缓缓放入口中,再缓缓地咀嚼。有点像广告里的慢动作回放,就露侧脸来一句——“福缘堂牌桂花糕,味道就是好。”

      我正在尽力找话的时候,姚望突然把我的手包进掌心,目光炯炯,感觉像是在酝酿台词。

      我觉得势头有点不对,暗中使劲想把手抽出来。握你妹,疼的可是本小姐。

      没想到我一挣脱,他握得反而更紧,疼得我直翻白眼:“婉嫕,你还是跟我走罢,有你偕老,即便丢了官位,漂泊天涯,我也在所不惜。”

      这一雷的威力,一百部《又见白娘子》都难以匹敌。我手肘撑头地倒在桌子上,试图把内里的雷力降到最低,不过作用几乎为零,因为姚望在一边持续不断地输送电力——

      “婉嫕,一切有我,你无须担忧。”

      “婉嫕,没想到你依旧记得我最爱吃桂花糕。”

      “婉嫕,你可是病了,脸色怎么这般不好?”

      “把……我的……手……放开……”

      姚望赶紧把手张开,宽大糙实的手掌上躺了一只红得发紫的爪子,像只被毒死的小乌鸡。紧接着,我那只倒霉的手,又被他进行了二次摧残——

      姚望把我的手拉到嘴边,一边慌忙揉搓一边急急吹气,这一幕让我想起吃紫薯的场景。现在才知道,以前被我吃掉的红薯、白薯、紫薯们死前忍受了多么巨大的痛苦。

      我痛得力量爆发,把手从他嘴边“唰”地抽回来,一边甩一边跳脚:“手劲要不要这么大……姚望你疯了是不是?你刚才说的都是什么跟什么?你看清楚,她,呸,我可是你亲妹子,你还……”

      姚望有些发怔,好像我刚才这句话全方位地超出了他的意料,给了他无与伦比的打击:“婉嫕,既然我们彼此有情,又何必在乎这个,况且你到如今也还念着我,既然怀危也知晓了,求他成全也并非不可能。”

      第二雷滚滚来袭。子啊,你一次性雷死我算了。

      “你乱说什么?”

      “你不必苦苦隐瞒,瑾彬已经跟我说了,你那日对怀危剖白心迹,道出你依旧钟情于我。”

      我把牙齿咬得响声大作。沈……测……你死定了……

      “我本来也打算如信中写的那般,来世再同你做夫妻……”他喉咙有些发哽,“只可惜情字难消磨,去边关这两年,还是,还是忘不掉你。”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我很难想象这样缱绻的表情居然会在姚望脸上出现。

      铁血柔情的魅力绝对不是盖的,他从桌子那边绕过来,揽住他妹的肩,又矮下身子准备进一步亲密接触,我在最后一瞬间才反应过来,一下挣脱出来,往后退了两步半,退到最后半步的时候脚下溜然一滑,后脑勺眼看就要着地,身子突然又向前猛倾,最后陷在姚望的怀抱里。

      他把他妹的脑袋紧紧按在肩窝上,瓮声瓮气地说:“婉嫕,你随我走吧。”

      我一时同情心泛滥,心想反正这身子也不是我的,被抱一下下也没什么大不了,况且那人还是她哥。但是别人就不会这么想,从这三个人的迥异表情里,可以提炼出一个共同的主题,那就是——□□可耻。

      门刚才是虚掩着的,而现在梅映雪和梅映萍就华丽丽地矗立在门口。

      当天晚上我就被赵老太叫过去训话。

      屋里黑压压的一片人,正中间坐的那个胖老太太,背挺得溜直溜直,感觉很像穿了背背佳或者塑形内衣,皮肤很白,褶子既深又多,如果把那些褶子摊平的话,脸的表面积估计要扩大好几倍。她衣裳里暗嵌的金丝和头上的白发,一起发出逼眼光泽,透出一股子威严气,绝对就是传说中的赵老太。

      她周围珠光宝气闪成一片,简直快要形成一幕光雾,光源是几位中年美妇,该是赵寒亭的七个姐姐,一个个眼神尖利如杀猪刀,我进屋不到三秒钟,就被她们从头到脚刮了个遍。紧挨着赵老太坐的,却是梅映雪,低垂着头,整张脸只看得到结尾处的小巧下颏。

      梅映萍却坐在非中央的地方,跟小冰坐隔壁,一只手肘撑在椅子把手上,嘴唇跟眉毛一块往上挑,她跟我吵架得胜之后就是这个表情。

      我转向小冰求助,小冰眼里的话多得快要撑爆眼珠,可惜她就坐在某姑的旁边,只能持续眼神示意。我接收到的讯息大概是——姚叮咚,大事相当地不妙啊。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心想:这回事情算是闹大了,我被姚望强抱的事情一定被她俩露了出去。沈测……一切都是沈测那个灾星惹的祸……

      由于周围还有一帮管事模样的妇女友情参演,我脑袋里突然蹦出《还珠》里老佛爷赐死香妃的画面。

      我揣着小心行完了礼。赵老太清了清嗓子,明知故问:“你就是姚家的女娃,危儿新娶的娘子?”

      我点头。

      赵老太跟七大姑交换了一下眼神,啧啧嘴,遗憾掉落一地:“大师说的果然不错,这冬柳儿似地身段,一看就不是个好生养的。”

      此言一出,七大姑立刻附和,屋里蝇声大作。

      赵老太终于又开口:“屋里尽是女眷,你也莫怕羞,老实道,从成亲至今,你跟危儿同过几次房?”

      我想想看,好像就只有去姚家回门那晚住了一间房,其它时候都是同院,于是我实话实说,屋子里的苍蝇比又刚才多了一筐。小冰脸上一片诧异。

      赵老太跟七大姑交流完毕,用一种总结陈词的语气说:“智空大师看了你跟危儿的生辰八字,断言你们两口子不会有子嗣,成亲这么久了只同过一次房,可见不假。”

      我突然反应过来,原来同房是说那个……好吧,我又二了一把。O(╯□╰)o还有,张其那厮越来越奇怪,他究竟在搞什么?

      梅映雪右侧的某姑开口说:“你既生养不得,赵家长房又不能无后,娘亲跟我们姊妹几个,便想了个主意。”

      再右侧的某姑接过话头:“打算替危儿再纳一房。”

      梅映雪浑身一抖,头埋得更低了,下巴只瞧得见一小半,像片月牙透玉浮在空气里。

      这话转眼又继续滚动一位,另一姑接茬说:“我们危儿这么个品貌,定要寻摸个才貌双全、品性好出身高的才对当。”

      话头又飞速滚回原点,被梅映雪右侧的那位姑重新接过:“挑来拣去的,只有雪儿最合适。”说完把她的手握进掌里,好像是在传输力量。

      赵老太很戏剧化地大叹了一口气,另起一句道:“危儿他娘去得早,可怜见的,这些事也只有奶奶来替他操办,那起不相干的人,万万靠不住的。”

      小冰脸慢慢向猪肝色靠拢,深呼吸了几下,扭头巡查地板。

      赵老太得意一笑,转而摩挲梅映雪的削肩膀,眼睛笑成橘子瓣,每道褶子里都匿着几分慈爱:“雪儿,你进门以后虽然是跟婉嫕两头大,但她毕竟是先到的人,你合该唤她一声姐姐的,你说是不是啊?”

      梅映雪嗫嚅答是,红晕从耳根一路流到锁骨。

      至此,美女老妈的预言成真了一半,我想她知道真相后多半会被气得抽抽,提出纳妾的人是赵老太而非小冰,太子是假货这个把柄,算是彻底废了。

      “我不同意!”

      我这话一出,全场静默十秒钟,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action——

      赵老太下巴的松弛肌肉狠狠抖了两下:“你……方才说什么?”

      我重复了一遍,全场哗然。

      废话,让梅映雪进门了,朱佑琛还有希望吗,扳弯大计还有希望吗,答案是没有,所以我必须阻止此类毁灭性灾难的发生。

      某位牙尖嘴利的姑喝道:“大胆!你还想犯七出之条不成?”

      “就算把我休了,小受也还是不能娶她!”

      “你……你……”赵老太捂住胸口,气得哆嗦。

      梅映雪和众姑赶紧扑上去抚胸摩背,场面彻底混乱。小冰暗中对我竖了下大拇指,然后迅速转换表情,也扑了过去。

      乱了好大一阵,赵老太一声暴喝,人群瞬间分开。

      赵老太握住胸口,气喘不匀地问我:“你还是大家之女,气量怎如此偏狭。你不许雪儿进门,想让危儿绝后吗?”

      这个我倒没想过,其实也很好办,赵小受跟朱佑琛顺利配对以后,想要孩子收养不就得了,一个姓朱一个姓赵,多好。不过这话不能放在嘴上说,否则棺材铺连夜就要接单大生意。

      “孩子嘛,我替他生一个不就行了。”

      赵老太不愧是老姜,说话间神色已复常:“那好,老身便让你一试,免得叫人家嚼舌根,说我们赵家欺负庶女,一月为限,一月之后要是你还没怀上危儿的孩子,雪儿就要进门,到时就不是跟你两头大了,她要做正室。”

      “好,就这么定了。”

      晚上回去我把这场家斗大剧口述给赵小受听,他很理智地问了一句:“孩子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好办,不过这要我们一起努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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