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棹碧涛春水路》清青晓寒

8、含烟阁上放歌声

　　第七章 十里荷香抚忧倦，
　　含烟阁上放歌声。（下）
　　琴已放好，是一把白玉雕成的琴，但我已无暇欣赏那琴了，只想着弹什么曲子好。
　　皇上樾鞣趁疲匀恢荒苎∏逶教窈偷模皇俏液镁妹涣非倭耍徘那祝叶家巡淮蠹堑昧恕?
　　到底弹什么好呢？
　　我不禁微挑眼帘又看一眼右相，他清俊的面容上始终是一派笑意温文。
　　《一笑中》，我匍然间想到。
　　我略扬起一抹浅淡的微笑，手抚上琴弦，轻拢慢捻，悠扬的琴声就开始如薄雾般轻柔的缭绕在这午后的含烟阁。歌声，也在琴声的招引下缓缓流泻而出。
　　蝶儿闯入我梦，我在蝶梦之中
　　是梦是醒有什么不同
　　辗转滚滚红尘，流动朗朗时空
　　谁是谁非由谁来搬弄
　　相思纠缠不停终究是空
　　痴痴恋恋哭哭笑笑
　　爱情一声叹息，盼一次相逢
　　聚聚散散浮云浮萍浮生如梦
　　虚虚幻幻人世人间人生几何
　　看风云过尽人生起落天地有情
　　何必问恩怨对与错爱恨情仇都付于
　　一笑中
　　相思悲喜难诉，苦痛无痕
　　追追逐逐天翻地覆
　　爱情一声叹息，盼一次相逢
　　真真假假江湖江水江山如画
　　纠纠缠缠青山青水青春如风
　　看风云过尽人生起落天地有情
　　何必问恩怨对与错爱恨情仇都付于
　　一笑中
　　随着最后一句词的吐出，琴声也悄悄沉降，直至无声。
　　一曲弹毕，阁中一时间又是一阵沉默。我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垂手侍立一旁。斜睨右相与永瑗神情，他们的面上似回味，又似------我说不出来。
　　怎么回事，难道我弹错了，又或者我的唱词有问题？不会啊。
　　正思忖间，“啪啪啪”，却听到上首传来一阵击掌声，是皇上，总算过关了。
　　“皇上，想不到中才人不但诗才琴艺俱是出众，连歌声也是妙不可言啦。“皇上掌声一落，妍妃那酥媚的声音就升起了。
　　“是啊。”皇上又轻啜了一口茶，才慢条斯理的道。
　　“谢皇上夸奖，谢妍妃娘娘夸奖。”我轻轻一揖，心中殊无半分喜悦，毕竟有华妃妍妃在此，她们那热烈的目光，我真是消受不起。
　　“你的玉蝶呢？”皇上状似不经意的一问，但我分明瞧见华妍二妃的眼神俱是一闪，面色也是微微一变。
　　“回皇上，那日接奴婢的公公说戴着它与宫中规制不合，所以奴婢就放在了家中。”心下诧异二妃的反应，我仍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
　　“哦。”
　　“皇兄，什么玉蝶？”是永瑗，他的好奇心又发作了。
　　“是皇上与臣初见中才人时，她戴着的一个饰物。”右相含着笑斯斯斯文文的答道。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永瑗继续锲而不舍的追问道，我真有冲上前去捂住他嘴的冲动，二妃那木木的脸色已让我有些心惊肉跳了。
　　“就是去年间你生了病，皇上与我微服探病那次啊。”
　　“哦，我知道了，原来你们是这样认识中才人的啊，我说嘛。”永瑗一脸的恍然大悟，说着话，眼睛还有意无意地睇我两眼。
　　“是啊”，右相又是一笑，“犹记得初见中才人时，中才人也是一开口便讲起了庄周化蝶的典故，今日中才人又是以蝶开头，中才人与这蝴蝶，还真是十分的投缘呢。”
　　“想不到右相大人对中才人印象如此之深刻啊，简直是言犹在耳、历历在目呢。”一直端坐着的华妃突地接过话头，阴阴柔柔的开口道。
　　她什么意思？暗示我与右相有私情？这可是宫中之忌啊！我微一凝眉，垂首静观其变。
　　没想到右相又是一笑，那笑容比先前的更甚，“华妃娘娘说的是，初见中才人时，便觉中才人谈吐高雅、气质不俗，这样的才气，怎会不叫人见之难忘？要不然，皇上也不会亲自下旨，召中才人入宫来了。皇上，您说是也不是？”右相说着，将征询的目光转向了上首的皇上。
　　皇上却并不答话，只颔首一笑，算是赞同。
　　“原来如此。皇上您还真是慧眼的伯乐呢！寻常人怎会想到，商贾之家，居然也会出中才人这样的才女啊。”华妃一脸的赞叹，却将“商贾之家”四字吐得极重。
　　“爱妃此言差矣，商贾之中，不是也有陶朱公这样的无双国士吗？”皇上斜睨向华妃，淡淡的应着，不知怎的，我居然感到他语气里有丝不易察觉的不悦，想来是我听错了罢。
　　“皇上说的是，是臣妾短视了。”华妃忙低眉顺眼的应承到，但她那寒冰般冷冽的眸光，却在我身上摆了一道，我顿时有被冻住的感觉。真是倒霉，她们自在后宫中斗她们的，与我何干？我何其无辜？
　　二妃又坐了片刻，只见华妃妖妖娆娆的从椅子上起来，向皇上一福，“那臣妾就不打扰皇上的雅兴了，臣妾告退。”那妍妃也随之站了起来向皇上告退。
　　皇上也不答她，只一挥衣袖，准了。
　　“恭送华妃娘娘，恭送妍妃娘娘。”又要行礼，但这次我是真心诚意的恭送她们，她们在这儿，我总会觉着——冷。
　　二妃走后，阁中复又沉静了下来。皇上又小坐了一会儿，就又回御书房去了。
　　今天的事，我虽想着有点心惊，但也并未太留意，谢天谢地,毕竟我又不是后宫中人，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