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一 章（开虐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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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夜里有星星出来，天空一闪一闪的很好看；
我看到太阳下山前的海湾，水面上有千万片闪光；
我看到那山中之湖，水好清澈，就像有两片天，一片叠一片；
日出的时候，我看到天之涯地之极；
我看到在越南有时候雨停得久了，美极了。
——————《Forrest Gump》
第一 章
1958年，越南西贡。
林萧平跳下车，一眼便瞧见胡管家站在小花园尽头，身边有个小小的身影。
“少爷放学啦。”管家笑咪咪地快步迎了上来，小小的身影紧紧跟著。
“恩。”
“快去帮少爷拿书包啊！” 管家口气一变，转身冷然命令道。
小小的人影立刻跑到他面前，原来是个黑漆漆的小男孩。
“别碰我！臭死了！” 林萧平一下打掉伸过来的小手，厌恶地捂住鼻子，“这是哪里来的讨饭鬼啊？”
小孩低垂著头，露在短发外的耳朵涨得通红，右手背上清晰地显出五指掌印，他怯懦地立在原地，手足无措。
“少爷，这是新买来的下人，以後就跟著你了。”
“我不要！”林萧平用力推开他，小孩“啪”得摔倒在地，“让他滚，一副穷酸相！”
说完，他故意从细得象筷子似的手腕上狠狠踏过，“找个讨饭鬼做跟班！太没面子了！！”
“还不快起来，躺著装死啊！”没听见料想中的惨叫声，林萧平有些失望，一回头，正看见胡管家用硬硬的皮鞋底在小男孩嶙峋的背上踹了几脚，瘦小的身躯吃痛地微微颤了一下後，挣扎著爬了起来，无声地。
不知怎麽的，他的隐忍惹恼了林萧平，“老胡，留下他！”
“知道了，少爷。”胡管家诺诺应了一声，他们这个少爷，岁数不大，脾气不小，而且经常是阴晴不定，怒火说来就来，典型的被宠坏的公子哥。所以，对他这样一分锺改一个主意的行为，自己也算见怪不怪了。
“赶快谢谢少爷，这个还要教啊！！”他拽住男孩的胳膊，毫不费力地把单薄的小人拖到林萧平身边，嫌怨地低声训道。
“谢谢，少爷。”很小很小的声音，稚气未脱。
“他是华人？”小孩的中文字正腔圆，一点儿也没有越南口音，林萧平禁不住瞪大了眼睛。因为他知道，由於南越的局势混乱不堪，华人都四处投亲靠友，纷纷离开这里。因此，现在要弄个华人小孩，很难。
“是啊，太太就因为他是华人才买下来的，她说用当地人，不放心的。”
“再来句中文听听！”林萧平眯起眼，心情慢慢好转，他们那帮人里，好象还没人有会说中文的小跟班呢！
小孩仓皇失措地抬头，满脸的慌乱──说什麽？那个少爷要他说什麽呀？！
等了几秒种，还不见他开口，林萧平没耐心地破口大骂：“你是猪啊！连说个话也不会！蠢得要命！气死我了……”
话音还未落，他便把手里的书包往那张瑟缩的小脸上重重一扔，锐利的铁片褡扣猛地划过稚嫩的面颊，小孩反应迅速地一把抱住急速下坠的物体，完全顾不上渗出血滴的伤口，火辣辣的疼。
林萧平扫了扫他的脸，冷冷地摆摆手：“切！事情也做不好！老胡，这个书包我不要了，脏死了！记得给我去买个新的！”
“是，少爷。”
“到少爷的书房去等著！”胡管家随手拧了拧小孩的耳朵，厉声吩咐了一句，便跟在林萧平身後，向主楼走去，留下孤单瘦小的身影，茫茫然地，不知何去何从。
晚饭桌上，林太太问起了新的下人好不好使。
“有什麽好的呀？！又脏、又臭、又苯！”林萧平没好气地说，“妈妈，你怎麽找来的人啊？！”
“哎，现在买个人容易啊？！再说，也是有人托来的，我看看小孩子长得还行，就当救人一命吧。我若是不买了他，听说要把他送到美军的俱乐部去，作孽啊，才几岁的小孩，都没发育呢。”林太太象是不忍心地摇摇头。
“他是男的啊……哦？！”林萧平忽然想起上次，偷偷摸摸和那帮死党跑到外国人聚集的红灯区，暗鹾鹾的小巷里有不少步兵搂着穿得奇形怪状的人，乍一眼以为是女人，仔细看才发觉是男的。原来，这就是男妓啊。
“对了，老胡啊，不是让你给他洗澡了吗？怎麽搞的啊！”林太太听见儿子的抱怨，皱眉训问管家。
“太太，澡是洗了，只是，他太久时间没……”
“咳、咳──”不轻易言语的林先生假装咳嗽两声，做暗示。
“好了好了，现在吃饭，不谈这个话题。”林太太赶紧刹车，“平平啊，你先用著吧，等找到合适的人选，妈妈再把他送走。”
“小媛挺好的嘛，为什麽不要她了？”林萧平嘟嘟嘴，不满地抱怨。
林氏夫妇颇有默契地对视一眼，留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在已经高高大大的儿子身边，指不定出什麽乱子呢。他们可不想唯一的独子演出什麽“富家公子爱上贫寒女，背著父母亲深夜私奔”的戏码，这不是给别人看笑话嘛！
“快吃饭吧！”林太太轻轻呵斥了一声，饭桌归於平静。
晚餐後，林萧平在客厅里打了通长长的电话，又被妈妈逼迫吃了点水果。当他步出主楼时，天色已经很暗了。
“咦，你干吗还在这儿啊？？”月光下，小孩仍然维持著几个小时前的姿势，双手抱著书包，傻傻地待在小花园的玫瑰坛边，林萧平眼尖地瞥见他左侧面颊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成深褐色，伤口处发红发肿，破了相的脸愈发地不讨人喜欢，“不知道──书房在哪里？！”他的眉毛都挑到头顶了。
小孩的脑袋快埋进自己的胸口了，他难为情地点点头，幅度小到非得凝神屏气盯住他，才不会错过。
“算了，不和呆瓜计较”，林萧平忍住又想臭骂他一顿的冲动，“我要去睡觉，你跟得紧点，别苯得走丢了！”
“是，少爷。”依旧是小小的声音，和标准的中文。
到了主楼後面的二层法式别园，林萧平甩下一句话便推开木门，自顾自地走了进去，“你睡在外面，不许上楼！”
小孩楞住了，外面？哪个外面？是这个楼前的空地吗？没有床，怎麽睡？他咬著嘴唇，想了半天，才终於作了决定，先是把少爷的书包慎重地放在廊沿下，又担心它会被露水淋湿，他脱下身上的短袖衬衣盖在上面，而自己仅穿一件小背心，蜷缩在外墙的拐角处，双手抱住膝盖，头侧靠在突出的木柱上，疲倦地阖上双眼，不一会，就睡著了。
半夜里，一场倾盆大雨惊醒了小孩，他睁开眼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看看书包有没有打湿。幸好，事先做了保护，除了衬衫湿了个角，其余部分都很干燥。他刚想缩回墙角，又感觉不对劲，万一雨越下越大，或者改变了方向，怎麽办？索性，用自己的身体来挡雨吧。想著，便一屁股坐在廊沿下的台阶上，半个身子淋在雨中，就这样，迷迷糊糊地撑到天亮。
清晨，林萧平下楼，诧异地发现小客厅的沙发上，不见人影。
“起得还挺早得！”他自言自语地开门，打算好好呼吸一下雨後清新的空气。
“啊？？”上身几乎半裸的小小身影歪倒在水泥地上，浑身湿了透，头发中还不断往下滴水，明显，是淋了整晚的雨。林萧平怔住了，这个傻瓜不会以为，自己让他睡外面，是指露天花园吧？
“醒醒，喂，醒醒！”他踢踢倒地的身体，不耐烦地喊道。
“恩……啊，少爷！早……”还有些睡眼惺忪的小孩恍惚中看见林萧平紧绷的脸，马上清醒了过来，一骨碌起身，谦卑地垂手低头站在他身後侧。
“去里面，左边有个浴室，好好洗洗！”
“是，少爷！”
趁小孩洗澡的间隙，他上楼，胡乱找了一套闲置的衣裤，再跑下楼，丢进了浴室。然後，坐在沙发上无奈地翻翻白眼，到底，谁才是少爷？谁在伺候谁呀？
那一年，林萧平15岁，宁苇然12岁。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一 章（开虐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