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楔 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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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苏轼《江城子 • 乙卯正月二十日记梦》
楔 子
2005年，越南胡志明市。
林家临街的老宅热闹非凡，一大早，三层的淡黄色小楼便挤满了前来参加祭祀的宗亲族人。
“萧平又是五年没回来了吧。”
“是啊，上回来还是新厂房竣工的时候呢。”
“这几年阿爸的身体不太好，所以就少走动了，请各位叔叔伯伯们谅解啊！”
客厅的中央，林依静被几位长辈围住，替代父亲寒暄、招呼客人。言谈的隙间，她抬头快速扫了一眼，果然，父亲站在一层半的木质百叶窗边，看着不远处的西贡河，神情专注。
“阿爸是不是又要去那里了？”弟弟林梓同也似瞧见了父亲的举动，跑到依静身边，耳语了一句。
“让他去吧。难得回来一次，不去，阿爸怎么会安心呢？！”她象叹息般地轻声说道。
下午，繁复的祭祀仪式后，林依静安置亲戚们在各个房间稍作休息。
“阿爸，你现在就过去啊？”从二楼的储藏室取了些靠垫走下来，她有些诧异地望见正准备推门而出的父亲。
“恩。”父亲花白的头略点一下。
“哦，你一个人当心点啊！”这么多年陪父亲两地往来，她当然能了解他的心意。
门“吱呀”地开了，外面的阳光，亮得耀眼。
郊外平坦的山坡上，成片成片的草珊瑚，枝繁叶茂。
林萧平坐在草丛中，面前是一座青石碑，离开山顶的墓群有几十米远，孤零零地竖立着。
他的手轻轻抚触墓碑，手指依旧修长，手背却已悄然爬满粗粗的皱纹。
“小然，你看见我了吗？”游移的手停在了黑白照片旁，“我又来看你了。”
低低的私语，飘散于风中，淡淡的凄凉。
“你还是那么年轻，我，老了……”他的视线定在像中人微笑的眉眼上，依稀可辨的青涩，是清秀的18、9岁男孩的样子。
“小然，对不起，让你一个人孤单单地在那里这么久。多少年了？我也没算过……自从你走了以后，我就不记年份了，只知道每过完一个春节，离和你团聚的日子，又近了一点。”
略显苍老的手又开始往下移动，一顿一顿地摸过每个深深铭刻的汉字：
“宁苇然，一九四六年——一九八零年。”
“小然，我爱你……”
一滴热泪滚落，滑过轻微扬起的嘴角。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楔 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