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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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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青兄弟适才拦住我做什么?”
燕青道:“哥哥可看到那申王心思全不在你的话上,小乙以为刚刚那不是谈事情的好时机。来日方长,当退则退。”
花荣长叹:“只是公明哥哥如何等得。”
“招安大事岂能急在一夕,须得从长计议。”
花荣点头:“兄弟所言甚是,是花荣操之过急了。”
燕青笑笑,忽而若有所思:“说起来,那申王刚才的举止多有不妥。他应当知道你我身份敏感,若意图不轨即便手无寸铁也可轻易威胁到他,他却反而一直叫你我近前去。”
花荣道:“莫非他当真对梁山泊全无戒心?”
燕青道:“若当真如此就好了。”
花荣躺在床上思前想后多时,越发没了睡意,便和衣起身去到院中。
是夜明月皎皎,晚风扑面说不出的惬意。花荣又想起初上梁山的点滴,想起忠义无双宋公明。此番下山之前,宋江握住他两手殷殷叮嘱,只道说不通申王亦无妨,切切保重,宋江在山寨盼贤弟平安归来。
花荣不禁莞尔。想他花荣弯弓射雕马上枪棒一身的本事,公明哥哥还如此牵挂,实在教他纳闷,莫非自己看起来不堪重任,很容易落得一身伤损?
说起来此行之前,无论下山办大事小情,山寨众兄弟可说人人有份,连铁牛也被分派若干任务,偏只有他花荣,除去全寨出马的大阵仗,鲜少有机会下山。
思及此花荣有些失落。行军打仗姑且不论,公明哥哥到底还是对他的办事能力不甚放心的吧?
正兀自思量着,忽闻脚步声细碎,花荣连忙蜷身隐蔽起来。
只见一个穿着长长斗篷的人影在几人簇拥之下行色匆匆离去。待那人消失,花荣才站起身看向那人走出的方向。
正是刚才申王赐见的那间书房。
花荣暗暗下定决心。
——今日定要做出些事情让公明哥哥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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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佖仍然倚在那张榻上,双目微阖,看上去是真有几分倦意。
有下人在旁为他投了湿的绢帕擦拭两手。
“这童贯也忒没眼力了些,总是这么慌慌张张说来就来,若不是本王把那燕青花荣叫到跟前来,险些让他们与他撞见。口口声声助本王成大事,如此莽撞岂堪大用。”
花荣闻之脊背发凉。刚才那黑影竟是枢密使童贯!他不请自来夜访申王府所为何事?为何竟无须通报便可面见申王?申王口中所说“大事”又是意指何事?
他握紧双拳,不自觉地轻敲墙壁。
徽宗纵情声色,终日只知舞文弄墨,任用奸佞妄言朝政,偏听偏信,若要说起来实非明主。想来赵佖也是看准这一点,平日诈病在家,明面上不问朝政,实则早已动了反心,暗地勾结了枢密院童贯。而枢密院握重兵,枢密使又总管兵权调度,童贯可谓是大权在握,此二人若联手起事,必成逼宫之势!
今日若不是公明哥哥刚好要他二人下山来见申王,若不是他失眠碰巧看见童贯,若不是他耐不住好奇心潜到书房听到那一席话——
“什么人在那里!”
花荣一惊,才发现一时大意,竟让影子映在屏风之上!
迅雷不及掩耳,十余枪尖已直直对住他,将他从屏风后逼了出来。
赵佖见了他,也仿似并不太吃惊。他只是皱着眉头道:“花将军?不知将军深夜不睡到本王书房来,意欲何为啊?”
他坐直身体,看起来一点也不疲倦了,连起了白翳的眼睛都格外犀利。
只见他挥一挥手,侍卫将花荣拿下,按在他面前,压低了头去。
赵佖语调低柔,慢且矜贵。
“花将军方才必然是听到了些什么才一时失了警惕被本王察觉,你知道了本王的计划,我本留你不得,不过有你在本王手里,宋江必不敢轻举妄动,如此一来,形同梁山泊已在本王股掌之中,必要之时或许还会成为本王对抗赵佶的一支奇兵。所以……”
他走下来,抬高花荣的头。
花荣只觉那只手滑腻冰凉,令人生厌。
“花将军,我真喜欢你的眼睛,在这深夜里也可以这般的熠熠生辉。”
他直起身,长袖一挥扫过花荣的脸庞。
“你和你的眼睛就留下陪着本王吧。”
花荣不及反抗,已有人捧一只酒盏递到他嘴边。花荣百般挣扎终是寡不敌众,被撬开唇齿将冰凉的某物强灌进喉咙。
只不过一炷香工夫,花荣额头已渗出细密汗珠。
意识纹丝不乱,但双眼却开始刺痛,连烛光亦觉不能直视。视野浅浅变小,肉眼所及一切都在扭曲变形、变暗……终于不能视物,眼前一篇墨黑。
抓住他的手一只只放开,花荣跌撞着向前扑倒,胡乱摸索中指尖似乎是碰到什么人的衣襟下摆。
那只冰凉的手握住了他的指尖。
公明哥哥!
……
小乙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