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我意》烟水

3、第三节

　　吴山青，越山青，两岸青山相对迎。……

　　碧遥泉旁曾停过一种蝴蝶。它们喜欢散落星星的迷媚风华，在石上，一团团似乎留恋不愿离往，谁知下一刻，一群漫天奔舞，潇洒地叫谁也抓不它。青衣的公子很懊恼，跺了跺脚，可恨地瞪了瞪池里的同伴，杨璇湿了浑身，无奈地坐池里朝他摊摊手掌。

　　荆州城外又起硝烟，招军的告示帖得满城皆是。他们路过招军的营帐，一望无头的队伍便想发笑，看到一人在他们身旁轩昂落马，并提着杆长枪扎入人堆，相同的年纪，但人家横看竖看都比自己雄伟高大。两人互相一望，你拍拍我，我拍拍你，随即识相地转身就走。这打仗的戎马生涯实在不适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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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我意与杨璇，一去便是两年，两年后回到卞京，无不互相舒长了口气。
　　城郭旁，杨璇望着好友，有些不舍。
　　言我意便会淡淡的偷笑，朝他胸坎捶下，“我去林先生那。”
　　“啊——那么——”杨璇讷讷。
　　“再会。”
　　从他身侧离去，言我意的背影，真得很潇洒。
　　“奉倩——”杨璇却忍不住叫住对方。
　　——“我会去找你的……”
　　——背身的潇洒，顷刻间依依不舍了呢。

　　会笑的。杨璇心里很开心，就连到元太子太师府上拜访的时候，嘴上还挂着笑。
　　元府管事却抱歉地告诉他。元大人在东宫已经多日未回了。
　　“太子怎么了？”杨璇猛地抓住他询问。
　　“小的——小的也不知道呀！！”
　　未说完，杨璇已经朝皇宫奔去。
　　而到宫中，才见到东宫外一大批一大批军队和大臣们。
　　“杨子渊，你可算回来了。”守了多日的元大人看到他，有气也无力叫嚣。
　　杨璇跑地上气不接下气，似乎是想有人告诉他。太子到底怎么了。却得知竟然是疫病……
　　“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晚春时候。就你回来的几个月前，杨璇啊杨璇，你可知在你离开的期间。城外百姓有多少病尸被焚？”险些站不住，元大人焦躁地抓住杨璇使劲摇晃，嗓音里却渐渐带上哭意。
　　“就几个月时间，才几个月时间，八万啊！！竟然连太子都未能幸免……”
　　元大人气丧地声音在杨璇耳里徘徊，逐渐深刻到脑海里。“太……太医呢？”
　　“……”
　　元大人却沉默了。他听到这个问题，竟让他突然冷静了。
　　他望了望杨璇，猜想这个未来的国家栋梁，也才十几岁的少年，是否承受的住他答案。
　　“元大人，你说话呀？难道太医什么都没做嘛？这怎么可能？？？”
　　“你要不要先见见他？”
　　疫病当前，你杨璇肯不肯舍身？元大人要杨璇一个明确的态度，避免尴尬地回答。
　　杨璇一昂头，也不等表态，急切地说：“我这就去见他。”
　　之后在憧憧黄色帷幔里，又见到那袭碧紫，喜欢紫衣的少年如今却只能痛苦地呻吟。杨璇所见到的碧紫垂死在侍从托的盆里，是最后一批需要焚毁的衣衫。
　　还站在远处，不禁将滚烫的眼泪落在自己蓝白的袖上。

　　——奉倩，我该怎么办？

　　那时候分手的言我意，一脸青白，杵立在林先生家门口。从城郭到这里，经过城池外缘，一团团素稿挂满头顶也吓坏了他。
　　怎么回事？难道卞京发生疫病了？
　　他忐忑地推开无人来开的竹门，一入院子就被股阴沉遮身。
　　“林先生？你在嘛？”边问边尝试地推开里屋，像是印证他的猜测，果然瞧见林先生躺在最里面的床上，已经奄奄一息不足以形容了。
　　言我意惊呼声，拔腿冲上前，跪在床边上。“先生，先生你振作点呀……”
　　林子罕叹了一声，缓慢地睁开眼朝他望来，嘴还来不及动呢，自撒手而去。
　　“先生——————！！！”言我意痛不欲生叫道，早是泪流满面。
　　言我意哭着，用抖颤的手将林先生的眼合起，却发现在床单上有先生书的字，他泪眼朦胧里看去，四个字竟然是——奉倩快走。
　　不等他反应，门就被一大群人冲破。
　　“你们……”言我意抖颤地站起，戒备地盯住群捕快。
　　“言二公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干嘛抓我？”
　　“罗嗦什么？”为首的人朝后指示，“带走！”
　　“我又没做什么，你们干什么？”
　　“要怪就怪你爹误珍了太子的病吧。要怪就怪他害死了卞京八万百姓吧！”
　　“……”
　　言我意叫道：“我爹呢？”
　　“哼！！！”带头的人哼了声，想到自己妻儿的尸烟还未消散，就恨不得想杀了这二公子畏忌他们。
　　言我意看着他们一张张扭曲恨忿的脸，什么也不用问了，他也明白他爹肯定已经死了。
　　他的眼框好痛，泪却始终没法停下。

　　——子渊，我还能见到你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