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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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瞳之使者，吟唱神之预言，悄然无声；璀璨之星辰，闪耀于神之殿堂，代代传承。辉煌的光阴，将铭刻于其上，永垂不朽。暗夜之光华，将引领众星，荣光开启。”
穿过光洁寂静的华美长廊，走过转角，撩开交织着黑与白花纹的帷幕。清冷的月色透过繁复的窗户，静静地飘落在长桌之上。黑衣的少年轻轻倚在椅背上，双眸微阖，一手轻轻敲打着桌子。语调从容而安定，好似轻起涟漪的深潭。唇边隐约带着点温文的笑意。
“……威廉，”吟毕，少年好似自言自语一般地启唇，音色宛如醇香的美酒，“你是不是觉得这一段预言……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是的，殿下。吾等法瑞斯国最重要的一段神谕中，记载着类似的语句。”
“……嗯，我也听到过。记得是，‘夜之光华’哪一段……吗？”
少年轻轻逸出笑声。他仔细地将这段预言叠好，又任它从指间滑落。纸张落到桌面上，发出一声鸟类扑打翅膀时的“沙沙”声。少年幽深而美丽的眼睛静静注视着凝聚着光华的桌面。
“那么，现在最重要的是，”他温润而平静地低语着，“那位‘夜之光华’，是指新一任被选上的塞西尔的族长呢，还是指……‘紫瞳之使者’呢……”
身形尽皆隐匿于黑暗中的侍者，沉默着谛听少年的揣测。
“你怎么看，威廉？”少年轻轻一侧头，好似真诚地询问着。他的长发顺着肩头滑落至胸前，月光的光华落在其上，竟泛起美丽的纯黑色！
“微臣不敢妄加揣测，殿下。”
听到如此中规中矩的回答，少年浅浅一笑。他淡淡的应道：“……嗯。但是，不管怎样，‘神之殿堂’还是要去的……否则，就等于不到筛选，就已经被‘紫瞳之中立者’扫地出门了。反正……时间是足够的……那帮老家伙们等了那么久，大概也不急这一时……啊，”少年弯起眉眼，“我失言了……呐，威廉。你说，在爱德华学府每五年招收的几百个学生之中找出那位‘紫瞳之中立者’，不是也很有趣么……”
“谨尊其命。”使者恭敬地单膝跪下，优雅地行骑士礼，道。“罗伊•法瑞斯殿下。”
少年垂下黛色眼帘，轻轻伸出手，儒雅而温润的脸庞上渐渐浮现出一丝浅浅的、若有若无的笑容，漆黑色的瞳仁完全呈现在月光之下，却毫无波澜。
“让拉尔德他们……也去瞧瞧这场戏吧。”罗伊轻轻地、以温和的声音道，“我累了。去睡吧……”
窗外，夜色清冷如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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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佩林姐……”
华灯初上。卡特尔一族精美的府邸内，少年微微皱着眉，脸上鲜有地浮现出一种既想哭又想笑不知如何是好的微妙的表情。
——话音刚落，四片锋利的刀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确的擦过少年的脖颈，扎进了他身后的墙壁之中。然而就在这瞬间，少年却猛然上前，无需思考，一柄小巧的匕首已经快速地搁在了另一个人的颈旁！
感受到颈边传来的凉意，少女毫无胆怯之意的抬起高傲的紫色眼眸，目光直触到了少年清澈而了无波痕的幽紫色眼睛。
“——罗兰，是我。”少女抬起手，纤长白皙的手指轻轻触碰着少年的脸颊。
“……佩林姐……”罗兰轻颤了一下，连忙不着痕迹地把匕首收进袖子里，重重地叹了口气，“……不要突然扔刀子，很危险的啊……这么多年，身体都自我条件反射了……万一伤了你——啊，痛！！”
慢条斯理地收回扇子，凡罗佩林挑起嘴角，绽开一个可爱而美丽的笑容：“说什么呢，傲慢的小子，如果论近身战，你打得过我？”
“——我们可以试一试。”罗兰恢复了淡淡的笑意，眼眸微沉，“因为……我这七年，应该也没有白白浪费才对……”
“——七年？啊……对了，已经七年未见了……”凡罗佩林喃喃地说道。她转过脸，静静凝视着面前的少年。明显已经显出美貌的倾尘之姿，成熟而纯正的古老血统，以及那一双——清澈、飘逸，却没有任何容纳之物的，幽紫色的眼睛。
“混蛋，装什么老成——！！” “啊……佩林姐——好痛！！”
凡罗佩林挥舞折扇的动作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一边愤怒地重复着“我可是你姐耶，你这小子怎么能够离家出走这么多年都不捎个儿信来”这样的话语。罗兰好脾气地一笑。事实上，这种动刀动枪的方式正式姐弟之间相处的一种“正常”模式……毕竟自家姐姐脾气也很火爆，再说，这么多年来，也辛苦她了……
想到这儿的罗兰迅速转移话题：“啊……最近塞西尔一族各支派和王室的形式有点活跃……你，应付得还好吧？”
“哼，不就是一群伺机而动的野兽么，看着就令我厌烦……”凡罗佩林倚着扶手，轻轻拨卷着淡紫色的发丝，道，“不过，自从那两个男人走了之后，情况是有点不妙……”
罗兰轻轻垂下眼睛：“啊，是啊。昔日奥菲•法瑞斯和埃瑞斯•塞西尔所构筑的辉煌时代已经过去了……现在，必须有谁能够站出来，统领新世界的光芒……”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罗兰？”少女的眼睛充满了侵略性的光彩，“凭我们的力量，足以成为整个法瑞斯国的支柱——你知道的，对于我们而言，得到族长的位子……也是很简单的事情……又何必，去当一个保持绝对中立的‘中立者’呢？”
“佩林姐……”少年有些无奈地开口道，“话虽如此……我一点也不想呆在宫廷里或大殿之上…………要不是对那个男人的承诺，我也不想来圣城……”
话音未落，少女的一扇子就恨铁不成钢地打在了少年的额头上。
“罗兰•塞西尔，你这个人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啊？！空有一身魔力却一点也不想去用，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无欲无求也要有个限度吧！！”
少年无奈地笑了笑：“嘛……总之，既然作为‘中立者’的我都会来了，那么现阶段各方对峙的局面也快结束了。他们也都应该知道这一点。所以，再有三个月——至多六个月，塞西尔一族的新族长就会被筛选出来了。到时候，我们的使命就已经……”
少女有些挫败地靠在沙发上：“随便你……只是别忘了，若你没有在爱德华•法瑞斯学府里面找到合适的人，那么就一定要把‘星辰’交予我……那个男人不要的东西……我绝对不会把他让给别人……”
罗兰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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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之殿堂，爱德华•法瑞斯学府，以法瑞斯国的开国君主的名字命名，是世界公认的魔法最高学府。它坐落于圣城的西郊。法瑞斯国的新鲜血液，历来也都是由它所提供。可以说，一个魔法师或者战士，这辈子没有到过法瑞斯学府，就等于不再拥有到达自己钻研的领域最高境界的可能性。它是世界魔法的心脏，是一切新思想与旧理念混合交汇并且冲撞的场所，是汇集世界各地顶尖魔法研究的学府。法瑞斯王室在这座学府的构建上，多少年来不知花了多大的工夫。因而，每一个到过这里，并且从这里获得恩惠的精英学子们，在离开这里时必须发誓：但凡是此殿之光辉能照耀到的地方，必不会对其刀剑相向，除非献上相等的代价。实际上，也就等于会给法瑞斯国一点支持援助和友好关系。爱德华•法瑞斯学府的另一个意义正是如此。
——法瑞斯学府内。
“是真的吗，魔导士大人？！”一个外表有些邋遢，披着破旧袍子，眼睛却炯炯有神的老头子拍上了桌子，胡须一颤，大声问道。
“——千真万确。”冰冷的声音回答，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拿起一卷绘有金色图腾的羊皮纸，随意扔到一边，道，“是殿下的命令：这次爱德华•法瑞斯学府的招生，王室将不做任何干涉……换言之，罗伊殿下说，‘随你们高兴，题目随便出，难度调的越高越好，折腾得越厉害越好，场景越宏大越好，只要不把人玩死一切随意’。以上。”
男子酒红色的瞳仁里泛着金属般冰冷的光泽，道。
“——¬——罗伊殿下万岁——！！！”
突入其来的欢呼声差点掀掉法瑞斯学府珍贵的玉石房顶，青年有些嫌恶地皱了皱眉。
“——我这老头子早就看那个什么什么卡特菲的家族不爽了，今个儿罗伊殿下担保，终于可以耍耍他们这帮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喽！”
“——卡特菲你个头，我说老爷子你把脑子炼金炼坏了吧，人家那叫卡特尔，年年带来的都是人才，每次你这混蛋总要口是心非地抢去一大堆！！多好的苗子啊！！”
“——好了好了别争了，这一回咱们可以尽情地教训教训他们，建立建立威信，说不准，这一回可以培养出一个魔导士来！！”
“你去！！这回谁不知道‘紫瞳之中立者’要来了，要是逮到他，收个弟子，那才叫光荣无量呢！！”
“那是我预定下的！！balaba balaba balaba balaba balaba balaba balaba balaba balaba……”
青年不耐烦地转身离开了房间。
踏着法瑞斯学府中白色碎石子的小径，青年的脚步声却丝毫没有显露。
高大的碧翠树木摇曳着树影，点点光斑洒在他暗红色的紧身衣上，暖意却是丝毫没有透进他宛若雕塑一般笔直的身影里去。他阖着眼睛，眉宇与鼻梁之间的线条果断而锋利，冷漠的表情却丝毫不减他面容的英俊和锋利。他走到学府的门前，抬眼扫了一下倚在墙边的栗发男子，微微挑起了冷酷的眉。
“真巧——”栗发男子好似没有看见他不悦的厌烦神情似的，轻浮而诙谐地迎了上去，“——拉尔德。”
被唤为“拉尔德”的男子毫不停留地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我说——拉尔德，”那个男子流里流气地笑了一下，赶上去与他并肩行走，“你来这种地方……干什么呢？”
拉尔德斜了他一眼，冷冷地开口：“你呢？难道圣府的文件你想拖到下午之后？”
“呵——赞恩出任务去了，所以，我还能稍稍清闲一下子。”男子耸耸肩膀，精灵所特有的琥珀色眼睛狡黠地打量着同伴霜寒的脸色，出声道，“瞧你这副模样……他下令了？”
“啊。”拉尔德应道，泛着寒意的酒红色双眸微微露出点危险的神色，“无论如何，都要把‘紫瞳之中立者’给揪出来。”
栗发男子沉下眼睛，轻轻勾起唇角。
“——是很兴奋的吧，看着那两个男人的后继者即将凌驾于这个帝国？”
“……”
“呵——不知道那个男人的儿子，这回会如何应对呢。因为就算他拥有继承王位的唯一资格，如果没有‘中立者’的肯定，无法得到塞西尔一族支持的王储也不过是个傀儡罢了……话说回来，拉尔德你——”男人突然凑上去，以蛊惑的语调问道，“你所期望的，是哪一种结局？”
“滚。”青年言简意赅地吐出一个字。
“……喂喂，好歹我们都是圣府的魔导士……我说，拉尔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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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突然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罗兰皱了皱眉，环顾了一下四周。
————呵呵…………这才有趣不是么？
“梵天大人……”少年略带无奈地道，“唉……但愿爱德华•法瑞斯学府的入学测试不要太难……”
意识深处，那个温润绵长的声音轻轻地笑了一下。
————基本上，想要实现这个愿望，很难呢。现在拥有王储之位的那个孩子，和他身畔的三位魔导士……可不是吃素的…………
————呵呵。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