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音》白汐尘

8、第七章 需要朋友

　　很奇怪的是，几乎每天，天音总能听到声音，每次她忍不住过去看，都是那小扇贝在撞岩石，而天音总能在岩石缝中找到那奇怪的四叶草。
　　每次天音总是交给了小扇贝之后就离开继续练习，而那小扇贝也不接近。
　　因为那岩缝只有两个手指大小，而小扇贝有一个拳头大，而且叶子也都在比较里面的原因，那小扇贝如果自己拿的话恐怕要撞不少时间，所以天音也就‘顺便’帮忙了。
　　所以到后来，次数多了，那金色的小扇贝总是准时地象征地撞几下岩石然后看着天音来了就乖乖地停在那里等着天音给它摘下来。
　　终于有一天，当天音一如既往地将那四叶草拿给小扇贝转身离开时，她发现小扇贝竟然咕噜咕噜地跟着她后面滚过来了。
　　她停下，小扇贝也停下，这样试了几次，那贝壳掀开了小小的缝，好象偷偷地在看她。
　　“不可以哦，回去吧。”本来有个伴也是让天音高兴的，但是她想到了妖罗她们，她们是绝对不会让自己接近别的生物的，她有一次看到了，连同妖泠面对任何入侵在海妖领域的生物，那毫不留情地斩杀，何况这小东西呢？
　　“拉拉”小扇贝里发出了可爱的声音，那扇贝中的小眼睛不解地看着天音。
　　天音停下来，第一次伸手轻轻地在扇贝上抚摩着，那小扇贝惊得合上了，但是似乎是感觉到天音没有恶意，而且觉得很舒服，那扇贝壳又再一次打开了一点点。
　　“拉拉？你叫拉拉吗？不要跟着我了，要是被她们发现了……”天音笑笑，飞速地游开了，似乎是怕那小扇贝再次跟上。
　　金色的小扇贝滚了几次，望着天音离开的方向，那里面小小的眼睛看着贝壳里的四叶草蹭了蹭，“拉拉？拉拉？”
　　它漂浮起来，转了几圈，“拉拉！”仿佛是高兴地叫声，偷偷地一点一点地朝着天音离开的方向慢慢地滚过去。

　　一下，两下，三下！
　　狠狠地撞击在岩石上，只是因为力度些微地不到位，而且掌握不到规律。那刁钻的弧度，需要一口气冲击过去，不能有丝毫忧郁，丝毫惧怕。
　　天音已经习惯忍受这些疼痛，但是即使如此，她也为自己的愚笨感觉到愤怒，仅仅才过了五处，她已经花了不少时间，而且一次比一次久。
　　她可以忍受妖遥的嘲讽，但是当她感受到妖泠看她的目光，她感受到妖梨看到她的目光，带着失望，这些平和对待她的人对她加予的即使是那么一点点几乎没有的期待，是她加倍练习也换不来的。
　　她也对自己感觉到失望。
　　这样让她如何回家！

　　“拉拉~拉拉~”蹦达蹦达，那小扇贝换了种方式前进，它的底部似乎安装了弹簧，一弹一跳地朝着天音蹦过来。
　　天音有些哭笑不得，但又紧张地看着周围，还好妖泠这时候一般都不在。
　　“不是跟你说不可以过来了吗？”嘶嘶地声音，却是带着悦耳感，带着担忧与关心。
　　“拉拉！”那小扇贝开心地又蹦达了几下，它漂浮到天音面前，似乎看到天音手臂上轻微的擦伤，那小四叶草伸了出来，在天音的伤口轻轻一抹，那伤竟然奇迹地消失了。
　　天音诧异，带着些微感动，终是一笑，“谢谢了，拉拉。”
　　“拉拉！”小扇贝似乎很受用，又滚了几下，又开始蹦达了，它刚才看到了天音的行为，它歪着贝壳看着那些奇怪的岩石，以为天音刚才在玩游戏，竟然也学着天音歪歪扭扭地朝那洞飞射过去。
　　“小心！”天音来不及阻止，那拉拉的速度一下子竟然让她看不见也抓不住。
　　她张大了眼看到了，竟然看到了拉拉以非人的速度一下子扭着极其怪异的角度，连续地过了那七十二个岩石洞。
　　那岩石洞可是会随着进的人不同而改变大小的。
　　天音似乎看到了拉拉那前进的弧度带着某种特有的规律。
　　“拉拉！拉拉！”小小金色扇贝仿佛邀功般神气地在天音面前滚来滚去。
　　天音努力地回忆着拉拉前进的诀窍，她弯下腰，“拉拉好厉害！拉拉，能不能再多做几次让我看清楚？”
　　“拉拉？”那小缝中的小眼睛眨呀眨，似乎也觉得很有趣，它又开始神气地做‘游戏’，只是这次速度也稍微慢了一点点。
　　之后，天音就跟在拉拉的身后，学着拉拉前进的规律开始攻克那些岩石洞。
　　拉拉因为有人在它的身后学着模样，也觉得很好玩，一次一次乐此不疲地开始当‘老师’。

　　“拉拉，谢谢你，但是你要走了，妖泠老师快要回来了。”抚摸着已经能大胆地在天音身上蹭着的小扇贝。
　　“拉拉~”巴在天音的身上不下来撒娇的某只。
　　“拉拉，也是一个人吗？”天音不知道为什么问了这句。
　　小扇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天音抚摸的手停了下来，她将拉拉放在地上，“我不可以带你回去，但是拉拉，如果可以，还是在那个时间，我们再见，好吗？不要让别人发现你，谁都不要~”
　　“拉拉？”小扇贝里的眼眨呀眨，似乎有听明白了。
　　蹦达蹦达，它拽着那四叶草消失在天音的视线中。

　　仅仅半天，天音在拉拉的帮助下就学会了第六个岩石洞的穿越方式，这是前所未有的捷径，穿过那岩洞的瞬间，天音感觉自己的天力似乎增长了不少。
　　天音知道自己有些不该，她不是为了变强才让拉拉再次过来，而是她实在是太寂寞了，她带着侥幸，也安慰自己，她只是需要一个可以说话的人，可以陪伴在身边的人。
　　她需要一个朋友，她害怕一个人……
　　妖罗她们不会发现的，不会的。

　　第六个，第七个，短短十天，天音突然的突飞猛进让妖泠也十分诧异，她并没有将过岩洞的技巧告诉天音，这是妖罗也就是王吩咐的，妖泠不懂王的心，她似乎想让天音迅速变强，然后开始复仇，但是她一方面又不想，她想让天音痛苦，至少过程不会那么好过，所以她放任妖遥的所作所为，她有时就这么注视着天音，妖泠知道，王是从天音身上看到了她的女儿，所以她不会让妖遥太过分，也会送最好的伤药给天音。
　　情字最让人受累，不管是爱情，还是亲情。
　　王在里面挣扎，也在理智与情感中挣扎，毕竟天音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反正，她只需要做好份内的事，天音的进步显然有原因，她也不想问，更不想点破。
　　妖泠并不想掺入太多，这孩子可以说是承受了王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希望，她也不想再雪上加霜了。
　　她看到了天音的努力，天音的失望，天音的倔强，天音的泪水，她只是个孩子，出生才两年的孩子。
　　妖泠以中间人的角度来看，也不禁生出了几分怜惜。所以忍不住，她第一次夸奖了她，“进步是很好，后面可不要落下了。”带着冷淡的话语是她最大的极限。
　　她看到了，那孩子精致的小脸突然焕发的神采，那眼中闪烁着水色，仅仅因为她的一句话。
　　孩子，她只是孩子……
　　唉……
　　妖泠忍不住又叹息了。

　　“拉拉，给。”将四叶草继续拿给小扇贝，拉拉快乐地拽着那东西咕噜咕噜地转圈。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天音已经穿过了第五十个岩洞，她的天力已经突破了一重天的第五层。
　　妖泠并没有追究她进步的原因，天音稍稍有些放心，并且每天都和小扇贝在一起，她帮它摘四叶草，而小扇贝帮她掌握那身法。
　　她和拉拉已经成为了好朋友。
　　但是很奇怪的，拉拉在拿到四叶草的每十天里，都会开始长大，刚开始并不明显，现在已经有三个拳头大了。
　　拉拉属于什么物种，天音不知道，但是天音也明白，能在这深海中存活的生物没有一种是简单的。
　　拉拉的贝壳是耀眼的金色，仔细一看还有一些奇怪的纹路，闪烁着光芒，那密合的部分还纹着一条银蓝色的边。
　　天音从未看过扇贝中的它长得如何，最多看到了一双小小的闪着光的眼睛，因为拉拉最多露出一条缝，拽着那四叶草，也用这条缝看着天音。
　　天音有时还会想，贝壳里的拉拉到底是什么样的。
　　但因为壳是它的家，它的壁垒，能够保护里面柔软而脆弱的它，所以天音也没要求拉拉张开它的壳。

　　“拉拉，我是不是很没用？”天音望着原处，这里永远也看不到天空，她轻哼着歌，但是总是找不调，她想到妖遥的嘲讽，那满是厌恶的眼神，废物那两个字。
　　她已经努力地练习了，抽出时间，努力地练习发音，直至嗓子沙哑，但是仍旧是唱不出完整的调。
　　“拉拉~”拉拉蹭着天音的手，疑惑地眨着小缝中的眼睛。
　　越是长大，思维越是清晰，她越是感觉到悲伤。

　　“诞生于九天之中，泡沫中的你是最好的礼物……“
　　遥远的歌声传来。

　　天音静静地聆听着妖罗的歌声，连拉拉也安静了下来，舒服地漂浮着靠在天音身边。
　　母亲的摇篮曲，母亲的……
　　天音突然身体中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多多支持，本文慢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