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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晓贝的美丽大学 ...

  •   其实我很生气,可是我又不能说,说了又怕小哲生气。
      她某些行为让我不能忍受,挑战我的三观,就这么公然勾引男朋友的好朋友,小牧那里又不跟人家说清楚,人家又对她那么好,她心里一点儿不自在都没有,真是太好意思了!那个兵哥哥,男人怎么那么贱呢?
      小哲曾经痛苦的告诉我说,网上对天秤座的评价是虚伪而无耻,喜欢暧昧,谎话连篇,两面三刀,面目可憎。
      网上为什么对一个星座的评价那么犀利?什么网啊?不过闻人哲这人上的网站是很奇怪的,这个网站对天蝎座的评价是,冷面冷心,虚伪狡猾,攻于心计,报复心强烈,爱嫉妒爱记仇,手段残忍。
      这些都是什么评价!就现在这种情况看来这个网站已经激怒了十二分之二的网民了,而且根据这个趋势剩下的星座也好不到哪去,为什么还能存在,说不定只有闻人哲一个人在上这个网站,就是这样的,恩!
      我觉得如果闻人哲坚持上这个网站的话不管爱上谁她都会痛苦的,她就爱不上好的了。
      可是她现在也没有爱上什么好的,她爱上的人不好,更是不对的。我是这么想的。
      不过爱会有对不对么?她爱了,别人又能怎么样。
      不管她了。
      我们到大学报到的那天下着小雨,稀里哗啦的小雨下的黏糊糊的,空气又十分闷热,上海的气候真的不太理想,都不如杭州。人家热也是潇洒泼辣的热着,我就热了怎么样?可是上海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我热么?我不热啊,我下雨啊,我不晒,我刮风啊。
      可是这风刮的离心离德,雨丝四处乱跑,一会儿往这边一会儿往那边,打着伞也淋湿了。所有的行李都淋湿了,脏兮兮的。裹着小泥土的水珠圆滚滚的,缓缓从行李箱的斜面滑下去,滚啊滚啊,消失了。我们排着长队做很多事,领各种证件,办各种手续。大学,从这里开始了。
      住校的第一个晚上,我们搞定了宽带,跟小哲一起看了一个电影,我们天上见。似乎是蒋雯丽当导演拍出来的。小哲从头哭到尾,一边笑一边哭,她说,想奶奶了。
      我也觉得很感动,可是没有那么夸张。我跟爷爷奶奶姥姥姥爷都不太亲,没什么印象,等我懂事的时候,他们一个都不在了。
      不过闻人哲不一样,她从小爸爸妈妈就都忙,是她奶奶把她带大的,可能看着里面的姥爷,做饭,梳小辫儿,跳皮筋儿,念故事,感触很深吧。
      小哲说了很多,说她小的时候奶奶带她去教堂,买糖葫芦,给她做棉裤棉袄,给她梳小辫,买小食品,给她洗澡,睡觉的时候讲故事,还要拍着小哲睡觉。奶奶打呼噜,小哲就把奶奶推醒,再讲一个故事才行。她奶奶信耶稣,早上的时候做祷告,小哲跟着,跪在旁边,低着头,装模作样,然后又扑通的倒在床上睡着,又被奶奶揪起来。秋天的时候买许多大白菜,和奶奶一起坐在小区院里,白菜铺了一地,奶奶一边昏昏欲睡的晒白菜,一边机警的把跑远的闻人哲叫回来。晒好了白菜就一个一个的往楼上搬,放在楼道里,路过的邻居都会夸,小姑娘帮奶奶抱白菜啊,真懂事儿!
      后来我奶奶就去北京了,去帮忙照顾一个搞不清楚是谁的亲戚家里的小孩,一直都没回来,我都好久没见过她了。小哲跟我抱怨。我想我奶了,可想可想了。
      小哲哲泪眼婆娑的,我笑笑,打个电话吧。
      恩。
      她就啪嗒啪嗒跑出去了。
      我该给谁打个电话呢?我同桌在哪里呢,所有F大的新生都在主校区,他应该就在不远,可是他换没换号码呢,我该怎么办呢?
      我埋怨自己干嘛想他。其实我心里清楚他喜欢小哲,每次想到这个我都会很生气很生气,我只好控制自己不去想这个,不然对小哲的怨气会很大。这样多不好。
      我在无所事事的时候寝室另外一个女生秦楠回来了,今天下午搬寝室的时候见过,然后她就出去了,直到现在才回来。她跟我打了个招呼,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坐下,突然又转过来,问我,尹晓贝,你跟闻人哲是才认识?怎么你们俩那么好?
      我们是初中同学高中同学还是邻居,我俩从小认识啊,我们妈妈也认识。
      她说,天哪!你们一起考上F大又分到一个寝室?
      我突然觉得很不可思议,我们不是一个专业呀,这样分到一个寝室会不会太有缘分了?
      我说,秦楠,你是什么专业?
      我学法学,门外都贴着呢。林君学国际政治。
      我跑到门口,寝室的门上有一张小的像野广告一样的纸头,上面写着四个人的名字,专业,来自何方。华丽丽的四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专业赫然在目,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秦楠也跑过来跟我一起看,一边看一边说,你们俩这样能分到一个寝室真的很难得,我好羡慕啊,我跟我高中同学都不在一个寝室。哎呀,你学法医?你怎么这么厉害?
      是啊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这么厉害,我根本不知道法医学什么啊,我只是报了法医专业,我就厉害了,我还没学呢,你就一副我是法医的样子崇拜我厉害,太抬举我了。
      秦楠就笑了,你报法医就很厉害了,不管是不是法医都厉害!
      我说,秦楠,你是哪里人?
      她说,我是甘肃的。
      我说,哦,甘肃西安。
      她说,甘肃兰州的。
      我说,那西安的省会是什么?
      她说,西安是陕西的省会。
      我说,那甘肃的省会是陕西?
      她说,甘肃的省会是兰州,陕西的省会是西安。
      我说,哦,兰州是不是有很多烧饼?
      她决定不理我,我哈哈大笑,说,最后一个问题算我没说好不好?
      她说,首先她代表一个文科生鄙视理科生,其次她代表兰州人民鄙视全国人民。
      我说,全国网民吧,不然全国人民会有很多无辜的人被鄙视。
      她说,尹晓贝,你是哪里人?
      我说,吉林的。
      她点点头,没说下去。
      我说,你怎么不说,你是不是吉林辽宁的?
      她说,我是文科生,不丢那个人。
      我表示赞许,她突然又问,东北三省里,山东是不是算比较发达的?
      我说,相当发达,山东太原都是煤矿,地大物博,资源丰富。
      她又白了我一眼,说,太原是山西的,你还是东北人呢。
      我说,对我是东北人,可是不管山东山西还是太原都跟我没关系啊。
      她说,你高中呢,什么高中?
      我说,什么高中你熟悉吗?东北师大附中,听说过?
      她说,没,不过我听说过西北师大附中,我就是西北师大附中的。
      我说,差不多,其实都差不多,真的差不多,咱俩算一个高中的。
      她说,行,那就一个高中的吧。
      我说,我学法医,你学法学,是不是也差不多啊。
      她说,还是差一点儿吧,我不想跟你一个专业。
      我说,我还没嫌弃你呢,你个文科生!
      她说,那我也决定嫌弃你这个理科生。
      我说,你刚才就嫌弃过了啊。
      她说,再嫌弃一遍,百嫌弃不厌。
      我们俩说说说,寝室的另一个女生还没回来。闻人哲也没有回来。不知道去哪了。上海的九月份虽然闷热,但是到了夜晚还是凉风习习,沁人心脾的。我们的寝室宽敞明亮,没有其他传说中高校寝室的拥挤狭窄恶心,最最开心的是我居然跟闻人哲一个寝室。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一直以为这样分的寝室就是水到渠成天经地义的,可是现在才觉得庆幸,秦楠羡慕的样子让我很开心,她说,她的高中同学也很多在这个学校,可是都离得很远。还说她的男朋友就是她高中同学,也在这个学校,学物理。
      我差点儿就脱口而出我的同桌也在这个学校,可是人家是男朋友,我的是同桌,怎么好类比啊?而且我既不知道人家学什么也不知道人家电话号码,这种恶劣的背景下怎么跟新认识的朋友谈论这个男人呢?
      秦楠开始滔滔不绝的跟我讲述她的高中,她是学习成绩很棒的人,其实我也看出来了,口才相当厉害,跟我都有的比了。好吧比我强很多。她的男朋友学理科,她学文科,就是双剑合璧引领整个高中的潮流,她的高考完全是考砸了才考到了F大,本来想去北大的,她的男朋友为了她才也报了这里。我想了想,不知道该不该说,我高考是超常发挥,本来希望渺茫的,其实我成绩比闻人哲差了一个档次,不过我决定为了卑微的尊严就不这么说了,我说,闻人哲也是考砸了才来这儿的,她本来应该,本来应该去国防**大学的。
      秦楠奇怪的看了我一眼,那个学校分数很高?
      我严肃的点点头。
      天哪,我怎么会知道分数高不高,我从来没研究过,从来没想过去那个破学校,反正既然秦楠不知道,我就说高!就说高!我比不过她,让闻人哲跟她比!
      秦楠说,好吧,其实那个学校在我们那分数不太高的,是个军校,提前批招生的,既然你们那提前批录不到那里去,第一批竟然能掉到F大,我只能说真的分数很高。
      我觉得我的胡诌八扯让她困惑了,其实我们提前批什么都没报,可是我决定不说穿,我困惑死她!
      秦楠继续说,她本来考虑人大的,可是人家理科没什么好专业,她考虑到她男朋友,就来了F大。
      我总结道,总归就是你百般不情愿委曲求全才不得已来了F大。
      她说,不是不是,F大也很好啊。
      我在心里说,哼。我在嘴上说,本来就很好。
      秦楠继续讲,暑假的时候她的朋友们去了什么什么地方旅游,给她带了什么什么礼物,好多好多的礼物,好多好多的聚会,好多好多的朋友,她和她的男朋友每天每天出去玩儿。
      我说,暑假我跟闻人哲去了杭州玩儿。
      别的就说不出来什么了,不过似乎影响不大,因为她并不在意有没有我的回应,她只要我听着就行了,不用她说什么,我就跟着回一句什么。
      与人相处有时候就是让我茫然,不过跟秦楠相处,似乎只要听着就可以了,看起来很简单的样子,这个都做不到吗?于是我默默的听,她开心的说,说的我都不想听了,还在说。
      在我的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她说,尹晓贝,你有没有男朋友?
      我说,没有。
      她说,呵呵,大学就会交到了。
      我说,恩,期待中。
      闻人哲终于回来的时候,我和秦楠已经都爬到了床上去。小哲跟秦楠打了声招呼,就爬到我的床上来。我往床下推她,她灵活躲闪,我怕把她推掉地上,我们都是睡上铺,下面是桌子,于是在我的妇人之仁纵容下,闻人哲那厮终于爬了上来,我抱着被子躲在床角,她四仰八叉躺着,还袭击我的脚趾头,我没有反抗,积极后退,我说,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她说,给我妈打电话,给我奶打电话,给我爸打电话,给兵哥哥打电话。没打完电话手机又停机了。小牧怎么这么抠呢你说,充话费也不多充点儿,是吧?
      是什么啊,小牧要冤枉死了。我真的受不了了!
      闻人哲突然坐起来,说,明天咱去换个上海号儿,我终于知道我为啥老停机了。
      我说,我今天就想换了,跟你说你没理我。
      她说,你啥时候说的?我没听着。
      我说,排队报到的时候,你目光涣散,表情凝重,神态局促,举止相当可疑。
      她说,那个时候我看到一群兵哥哥!
      我说,一个兵哥哥天就要塌了,一群兵哥哥怎么办?
      她说,真的是一群兵哥哥。排着队走过去,就在学校里,真的。
      秦楠说,是国防生吧?武警班的。
      小哲兴奋的说,我们学校有国防生啊,她们是干嘛的?
      秦楠说,定向生啊,分数很低的,就是毕业之后要定向分配的,没什么好工作。
      小哲说,那她们都是武警啊。
      秦楠说,算是武警吧,我不了解啊,反正就是国防生。提前批招生的。
      又是轻蔑的语气,看来秦楠这个丫头对提前批有种骨子里带来的不屑呀!
      小哲说,她们学什么啊?跟不跟我们一起上课啊?她们现在就穿军装啊,可帅了啊。
      秦楠说,每一届的专业不一样,我不知道她们学啥啊。
      小哲开始抽风,她上下抖动,一边拉着我说,晓贝啊晓贝啊晓贝贝啊,明天咱就去找兵哥哥好不好。
      我为自己的命运感到十分担忧,我说,镇定,又对秦楠说,咱们寝室另外一个人怎么不来呢?
      秦楠说,不知道呀,可能是本地人?
      小哲说,门上贴了,我去看看。
      她动作麻利的爬下床,啪啦啪啦跑到门口,说,是,上海的,叫林君,学国际政治。然后又跑回来。
      我看她的方向不对,不是自己的床,目标还是我的床,我立刻占领我的床,用我巨大的躯体无声的反抗。
      她又爬了上来。我坐起来,说,小哲,睡不睡觉啊?
      她长驱直入,再次重复无耻的侵略行为,说不睡啊,兵哥哥现在可奇怪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啊。
      秦楠说,小哲,你俩关系真好。我太羡慕了,我也要爬过去。
      我很担忧我的床,虽然小哲跟秦楠都很瘦。
      但是我很胖!
      她们折腾完,我还要在这个床上进行休息学习娱乐等一系列当代大学生应该进行的活动。
      我想减肥,看着她们俩,我觉得自己就是个愚蠢的傻大个儿。
      我高中的时候曾经自卑的不敢抬头,我背着书包从墙角掠过,不想多逗留在公众的视线之中,小哲身轻如燕,一会儿飞到这一会儿飞到那,那么多人围着她。曾经有一段时间在刮沙尘暴,我同桌的衣服上面全是沙子,一回到教室就噼里啪啦的都下来,我就看着外面暗黄色的天空,觉得这个颜色就是我整个高三的心情。我同学抖完了衣服开始跟我说话,我又觉得,似乎窗外的颜色开始变得明亮。
      每天早晨看见我同桌,就是看见一个很美好很有活力的生命,我的消沉和安静被打乱。可是那段时间,我的同桌给我带来了无限的痛苦和折磨。在慢慢过去之后,我被自己的大度原谅而折服。
      原来我也能这么豁达。我想着,那个同桌,就算脸上有痘痘,就算上课趴着睡觉占了我一半的桌子,就算打篮球出个一身汗臭不可闻,还是比兵哥哥强多了。
      秦楠看了看,还是躺下了。毕竟没认识那么久吧。会不会男生熟悉的比较快?我同桌会不会在另一个男生的床上?
      小哲说,晓贝,兵哥哥总是莫名其妙挂电话,我要受不了了!
      我说,你真的要跟小牧说,现在这样算劈腿,会倒霉三年。
      她说,那我现在就跟小牧说。
      她拿起手机,又放下,说,我停机了。
      我说,明天换号,你快睡吧。
      她心事重重的爬下床,关了灯,又心事重重的爬上她的床。安安静静的躺下。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收到了我同桌的短信,上面表示他为了跟大家多联系而不惜一切代价换号了,说了很多废话。其实就算煽情到琼瑶的境界,我也能看出来那是群发的。
      我立刻回,记下了,我明天也会换号。
      他立刻回,好同桌,闻人哲是不是换号了?她那个怎么发送失败啊?
      我停了一会儿才回,她停机了,不过,你猜怎么着?我们一个寝室啊!
      他立刻回,哇塞!那她换号你要告诉我啊。你真幸运我太羡慕你了!咱俩换寝室吧,我们寝室有很多帅哥呢。不过我们寝室很恶心,到处是虫子,贼潮湿,还贼热。
      我立刻回,你就这么推销你的寝室?谁能跟你换呢?
      他立刻回,不是说了有帅哥吗?对了,你不是文人吗?给你出一个对联儿哈:乾始坤承通彻古今上下总是鸢飞鱼跃,你对下联儿。
      我立刻回,哇这么有深度啊?谁给你出的啊?你也要当文人?
      他立刻回,没人出,我们宿舍楼前面写的,我都不知道啥意思。这辈子我都不是文人了,你说,闻人哲是不是特想当文人啊,不然干嘛“文人”哲?
      我立刻回,你们宿舍楼前面还有对联啊,那么古色古香啊,你住的什么宿舍啊?古老的东西肯定有古老的生物,昆虫和爬行动物以及你,闻人哲只是不小心姓文人啊,所有姓闻人的都不是闻人呢,就没一个有名的文人姓闻人。
      他立刻回,是啊是啊,真可惜。你快点儿对下联儿,我看你对的好不好。
      我看了看那个对联,觉得困惑,就回,没有标点符号?到底是通彻古今上下呢,还是通彻古今,上下总是鸢飞鱼跃?鸢飞在上鱼跃在下也说得通。
      他立刻回,不知道啊,你随便理解,自由发挥。
      我想了半天,回,乾始坤承通彻古今上下总是鸢飞鱼跃,文韬武略熟读经史子集莫不水长山高
      他立刻回,高考的功力还在啊,不过没有我们门口那个下联好,告诉你标准答案:静虚动直浑忘物我内外无非月满潮平
      我暗自赞叹,心想这F大宿舍门口的东西还真是有水平,不过到底是浑忘物我,内外无非月满潮平,还是浑忘物我内外?
      应该是内外无非月满潮平吧,就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一样。
      不过浑忘物我内外,不是比浑忘物我要潇洒的多么?忘的多才开心,可是我们都是一些年轻人,一个大学干嘛要让我们忘那么多?
      不过超脱一点儿就豁达一点儿,豁达一点儿就能看的更高,看的更多。
      我就乱想乱想,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们换了号码,我给所有人发了通知,一点儿都不像我同桌那么煽情。谁都知道你群发的嘛,整那么多没用的干什么。
      小哲的兵哥哥开始变得奇怪。小牧被告知分手,安静的接受了,再没说什么,兵哥哥却也躲着小哲。
      一整天小哲都神情沮丧。我们被叫去开动员大会,还有辅导员开的班会,认识新同学什么的,小哲都心不在焉。
      可即使是像我一般心在焉上也没什么意义,因为我们一个班的新同学实在实在太多了,我除了新认识了同寝室的林君,没有记住任何人。
      小哲则认识了一个长沙的同学,她说,我会经常去长沙的,到时候跟你一起去,我对长沙很熟,有岳麓书院橘子洲头我都去过。
      我心想,姐姐你什么时候去过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一整天的时间,小哲一直看手机一直看手机,她那支破手机就要被她的目光杀死了。
      我告诉她,浑忘物我内外,无非月满潮平。
      她说,啊?你要出家当和尚啊?
      我懒得跟她说。
      很快很快不用上课的一周过去了,我们就要开始上课了,我们的专业有非常多非常多的课,高数英语物理化学生命科学计算机,就没一个跟法医有关系的,算了,我只好像老牛一样哼哧哼哧去上课。感觉像三堂会审,这边审完了那边审,那边审完了又去另一边审。从早到晚没个休息。
      我不就是学个法医么,干嘛这样?
      F大的校园大的要死,不过据别的同学说,他们每个人的校园都大的要死,很多人买了自行车。可是我不会骑,只好一直走一直走,从东区走到南区,从二教走到四教。
      小哲也没有买自行车,因为她意志消沉,根本不去上课。
      从开学的第二天起,她就宅在寝室里,对着她的电脑发呆。
      换句话说,她只上了一天的课,第一天我们的课都是讲绪论,老师在上面极尽所能的吸引大家的注意力,其实还是相当有欺骗性的,我们很容易就自动自主自觉自发屁颠屁颠去上第二堂课。但是我不知道小哲的课到底怎么回事,竟没能吸引她。第二天她就拒不起床,意志坚决的告诉我她要躺到天荒地老,
      那天晚上我上课归来,她睡眼惺忪的从床上爬下来,说,晓贝,咱去参加军事协会的活动吧。
      我顽强反抗,我非常疲惫,但是敌不过得到了充分休息的小哲,她拉着我跑到了一个人烟稀少的教室。
      教室里全是男的。
      看见两个女生进去,这群男的很兴奋,一个会长兮兮的人物在上面讲话,看见我们,突然笑着说,欢迎欢迎。
      小哲也笑着说,谢谢谢谢。
      我和小哲坐在后面,前面的帅哥开始回头搭讪,主要对象是小哲,但是为了给全协会第二漂亮的女生我一些面子,也会不时的打听一些我的信息。小哲如鱼得水的跟他们聊着,活动结束的时候掌握了大量信息。
      这个协会没有武警班的人,不过都是参军归来的大龄学长,他们怀念部队的生活,组成了这样一个协会。
      小哲得知大学生可以参军,非常,非常,非常兴奋。
      她说,反正我不爱上课,我也要去参军。
      我说,好啊。
      她不愿意了,她说,晓贝!我是认真的!
      我叹气。
      过了一会儿她又兴奋的说,晓贝晓贝,咱们这一届的武警是哲学系的,咱们也选他们的专业课吧,反正开学前两周都能选课。我要把我的专业课退掉。
      我说,你们课也挺多的,你现在不学啥时候学?
      她说,当兵回来再学。
      当晚回宿舍,她就认真的,按照哲学系的选课表开始倒腾她的课程安排,而她自己的专业课被退得只剩下两门,数学分析和线性代数。
      她说,这两门课都是给我留的,我数学好,到时候给她考试。
      我说,我不敢。
      她说,那就辅导她,她自己去考试。
      我说,我们只有高数,这两门课我都不学。
      她说,教材送你。
      我说,你到底怎么了?
      她的兴奋一下子就消失了,她说,兵哥哥不理我了。小牧是他的朋友,我们分手了,小牧还是他的朋友,但是我就跟他没关系了。
      我说,他这不是耍人玩儿吗?他跟你暧昧的时候怎么不说小牧是他朋友?你不也说了吗天秤座就是这么自私虚伪,喜欢玩暧昧,撒谎不脸红,你自己也知道,现在事实证明他就是这样,好玩了吧。
      她说,好玩了,可我还是喜欢他。
      她楚楚可怜的望着我,我说,算了,这才两天,等到他想你的时候就会理你了。
      她说,真的吗?
      我说,真的。
      她说,可是两天就很久了,我度日如年。
      我说,再等等吧。
      她转回头继续选课,选了很久很久,我在默默的做普通化学的作业,半晌,她突然转过来,说,晓贝!我怎么选不上。
      刚好秦楠洗衣服归来,看了看闻人哲的电脑屏幕,说,你怎么才选课?那天不是选过了吗?
      我说,她要去学哲学了,把她自己的课都退了。
      秦楠说,有魄力,你下周选吧,现在人家自家专业课都有专业保护的。
      我说,是啊是啊,反正现在选不了,你再考虑考虑。
      小哲重重的把自己靠在座椅背上,说,好吧。
      我在辛勤上课的日子里认识了同是法医专业的孙阿葱,她也是吉林的,只不过跟我不是一个市,我被她的名字所折服,我说,是不是你出生那天,你爸正在吃葱,觉得很不错,就发话了,说,孩子就叫阿葱了!要不就是你家大葱丰收了,你奶奶开心,准备用新添的小孩儿做纪念,于是拍板决定,我孙女就叫阿葱。
      阿葱很不屑的瞟了我一眼,说,什么啊,人家这是算命的起的名,叫这个名一辈子都命好,你什么也不懂,哼!
      我说,我有个朋友也信命,她会塔罗牌算命,还会星座算运势,你俩肯定会志同道合的。
      她说,这些都是外国的糟粕,我比较信任我们中国民族传统文化。
      我说,我也觉得传统文化靠谱一些,就像跳大神儿啊招魂儿啊,说出来就觉得有范儿,做起来更是惊天动地场面宏大,不想星座什么的,乌漆麻黑的看看天,身后沉思,沉思,就睡着了。
      她非常有同感的点点头,说,就是!
      孙阿葱的出现缓解了我的孤单,我想,在大学里,一定要广泛的结交朋友,这才是财富。
      我在上选修课,必修课,各种协会活动的时候,只要有人搭讪必会笑脸相迎,然后交谈,然后交换手机号码。
      可是这些最陌生的熟悉人也只能是出一个名字躺在我的手机里,我不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找他们才不突兀,一直到很久以后,我将他们忘记,看着手机里奇怪的名字,什么也想不起来,最终只能删除。
      大学里广泛的结交朋友,道理我明白,可是我没有做到。
      初到大学时,因为觉得新鲜,加入了很多社团协会。之后伴随着时间的流逝,我的课余时间只留在了一个小小的报纸上。
      F大的学生报社团体很多,因为新闻系有名,又有许多文科专业,所以报纸们风风火火的被编纂着。我加入的小报社是九牛中的一毛,名不见经传。我想,反正我能力不行,写的也不好,不如就在这里玩玩。
      从小我的志愿就是做一名战地记者,后来被强迫学理科,我又爱上了数学,就没有太多的抱怨,直到高考报志愿的时候,我发现自己,一个相信共产主义的理科生,竟然被限制了,我竟然,不能报传播和新闻。
      我看了一遍又一遍,找到了突破口,就是中国传媒大学,这个学校的理科里放了两个新闻系的名额,我义无反顾的填了这个学校。
      随后被我妈得知,她说,这是艺术类专业,要面试考艺术特长的,不准报。
      于是我很伤心,我为了报复,就在我妈钦赐的F大里选择了法医!
      等我得知传媒大学不是艺术学校的时候一切都晚了,我妈妈欺骗了我,我想,不能做战地记者,那我就去做战地医生!我要在炮火中浴血革命,为了全世界被压迫的人民得到崇高的自由。
      那个时候小哲在迷恋着兵哥哥,听了我的想法之后非常非常支持。她说,那我就去当战地指挥员,跟我的兵哥哥一起,指挥你们。
      我说,我是医生,指挥员不指挥我们,指挥员指挥当兵的。
      她说,你是法医,不是医生。
      我说,指挥员不指挥法医。你可以指挥兵哥哥!
      她说,好好好,我指挥兵哥哥!
      我在学生小报纸里充当辛勤的小蜜蜂,到处采集新闻的时候,小哲在她的军事协会里如鱼得水,她最终没能混进武警班里去,只是在外围徘徊着。
      我想,是不是在强大的现实下,我们都坚持了自己的理想呢?
      在当小记者的时候我认识了漂亮的学姐宁宁,她住在新闻学院的宿舍楼,比我们的宿舍都大,这是我的梦想,我想学的专业,我想住的地方。可是有的时候看见她对待我们的采访任务那种无奈而麻木的感觉,我又觉得,也许研究的太多反倒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有一些分数摆在我的新闻面前,如果一些条条框框告诉我采访应该怎么去问,按照什么顺序,不准游走在某一条细细的线条之外,我也会渐渐变得麻木。
      在我看来,能做记者是一个人一辈子能够选择的最好的职业,每天能够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能够去面对不同的情况,能够有最充分的信息渠道去掌握最新动态和一切新生的事物,大到原子弹的爆炸,小到柴米油盐。我可能一直是个好奇心强烈的人,有充分的求知欲望。
      宁宁说,其实真正的新闻不是我想象的那样,我们的新闻是在某个不可违抗的大手掌之下苟且偷生的,我们不是无冕之王,我们是最卑微的。我们要想生存,只能屈尊献媚,我们最好的归宿就是成为某最高领导集团的喉舌。
      我说,那你毕业了想去帝都?
      她说,毕业还有好远好远呢。
      我喜欢宁宁学姐白白净净的脸,细细软软的头发。她的美和小哲的美不同,她的美不明显,确实是不明显,只有我能看的出来。
      我说,学姐,你好美,只是美得不明显。
      她就一脸沮丧的看着我。非常非常可爱。
      有一天我去她们寝室研究下一期某个版面的主题,看到另一个胖胖的学姐和一个胖胖的学长。宁宁说,这是我的室友小唯和她男朋友。
      他俩笑呵呵跟我打招呼,笑呵呵笑呵呵的,就像秋天的黄昏,金黄色的落日把最后的温暖洒在落叶上。
      我也笑。
      他们俩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宁宁说,小唯和她男朋友都是他们专业的,刚刚在一起,正如胶似漆呢。
      我心驰神往,大学的恋爱,什么时候落到我身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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