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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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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荆下了车,带着他一指山顶道:“山顶上就是是隐派的门户啦。你这般能说会道,我师尊定然欢喜。”
山路崎岖,两人无马,便弃车登梯,此值初夏,山顶阳光猛烈,苏云初便拿把伞撑起来,两人细细说着话,一步步往上行。
晚间露水汤汤湿了衣,午时树间热风又将长衫吹干。
秦墨白守立在路边的岩石边,看两人共一伞下慢慢走上来,男子孱弱单薄,走不得两步便弯腰咳嗽,女子又是探看又是抚背。
秦墨白掐住掌心,那业孽竟找来这么一个病秧子。待两人走近,汹涌怒火填了膺!
那挨千刀的身着柳绿掐腰对襟衫子,下洒墨绿绣花百褶裙,纤修有致的身形一揽无余,而胸前挂的翡翠如意金圈子和缀金梅锭朝凤髻,便是活脱脱的新婚少妇打扮。病秧子书生居然就是当初打扮花招展、举止轻浮的花孔雀!
陈荆老远就见白衣飘飘立在高阶,身后是黑衣雷风行,一黑一白,板着脸甚是碜人。
为何自古云顶山就一条路?时运不济,出门忘记翻黄历,进得家门还要遇上瘟神。
陈荆转头对苏云初苦笑:“遇上煞星了,他只找我麻烦,你莫管我,一路直上到山顶,自会有人接应。”
苏云初正色道;“他不找我,但我们也将是夫妻,岂能扔下你不管?”
陈荆笑道:“你不会武功,他这人如若动起手来失了准头,伤了你怎么办?放心,在这里他也不敢乱来。”
“你功夫强高些,还是他高些?”苏云初认真地问。
“我是他师姐,我练功时他还在吃奶,你说是我强还是他强?”陈荆故作轻松。
苏云初眼珠圆溜溜地转,他们的龃龉也不在一朝之间的,便不再与她争辩。
四人终于相隔仅三两尺,秦墨白皱眉盯住两人,陈荆与苏云初视若未见,即要擦身而过。
“陈荆,有些事,你是否应道明与我。”字字皆低沉,长发飞扬。
陈荆情知已躲不过,将手中小包袱塞给苏云初:“你先去,牌子在包袱里,上去给他们就行。”
苏云初两眼在他们两人身上巡来又巡去,半是了然,道:“早些回,让他三尺又何妨。”
秦墨白寒着脸说:“风行,照顾好这位公子。”
雷风行得命,出手就劈晕了苏云初,一把将他扛走。
陈荆怒喝:“秦墨白,他不会丁点儿武功,身子还不好,你还有没有一点道义!”
秦墨白不发一言,攫住陈荆的手腕将她向松林里的羊肠小路深处拉,拽得人跌跌撞撞。
但凡逮人,有推之、有攘之、有押之、有踢之,见过男女这样手拉手扯着走的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这架式在私奔呢。
陈荆在身后盯着两人的手腕,这怒气冲冲好似打翻了醋缸。
莫不是?难道是?竟然是!
这样那样地想着,她已被摁在树干上,对面人眼中怒气一点就能爆,脸色冷峻如铁。
她反手围住树干,幽幽瞅住眼前人,咬着唇颇为委屈,“我又阻了师弟何事?”
秦墨白一时哑然,皱眉。
“我不过下山择婿,未动一兵一马,师弟何故大动肝火?”
颊面飞红、眼波流转、似嗔似怨,虽无彼时石观音的艳媚,却更为楚楚。只是楚楚眼波中,藏了钩子铺了沉厚的网子,他若真动,即刻满盘皆输。
秦墨白低头在她耳边低语,“陈荆,别以为在关外的事我不知道!我没抱过其他女子,抱了的,她便只能跟着我一人,无论婚嫁、无论出身!“
王孙将相人家谈何一夜夫妻百日恩,何况他们还不算作夫妻,风临如此,他也如此……
陈荆身子努力向后仰,语调亲切,“行走江湖不拘小节,当时危急,师姐我舍身相救,也是应该的,不要太见外。就算你心里实在不痛快,那,也千万要忍住啊,谁无过往呢,过去有瑕疵无碍,我等要放目明朝!旧事由其自去,只有掩埋过往,才能成就大业!师弟,你说我说得是不是很有道理?”
“没道理。我已放不下。”秦墨白将整个人抱住,终于还是掉入了绵绵的泥淖,也清楚骨子里有执拗,那执拗一不小心会癫狂得翻天覆地。
臂间女子的腰线出奇跌宕起伏,那晚男女间厮磨亲吻胜过人间无数,拥抱的双手改为游动抚摸,带着无尽春情。
“你……”
刚张嘴,唇被覆住,唇舌试探寻慕过来直至气息交融,若噙了春意最深处的微露,眷眷温柔直叫人心悸。
良久分开,面目也不过一纸间,似离若即,两人皆垂了睫恍了神,四瓣再度相触又相依,生涩依旧却添了轻佻逗弄,似真似戏。
这吻太长久,陈荆晕晕之际被唇口深缠地渡了一口气,回得神来,妇装盘髻被解散,梅花扣扔到树丛中,陈荆睁圆了眼,秦墨白任两人的发在风中纠缠,扶住她眯眼轻问,”你,可与他拜了堂?可曾破了身子?“
始料未及,细看他的神情,寒光隐隐,王府的尊严也懂得,她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我的闺阁之事,师弟也要打听?”
秦墨白捏住那尖削的下颌,“是与不是我迟早能知。你在关外自荐席枕今日又勾了男子入幕,靖安府自是容不得后院逾墙;既然先时你投怀送抱,我便遂了你的愿。”
“白眼狼!”陈荆扭头唾骂。
秦墨白轻轻飘飘地冷笑,“在师姐眼中秦某是白眼狼,风临却是你心尖之人,或者风临也不是,还有数不清的状元郎、将军、掌柜。说起来,石观音比起你犹差一筹。”
陈荆出手霹雳,挥了秦墨白一耳光,秦墨白松开手,后退一步,两簇火焰在眼里跳动雀跃,“很好,出手很快。若没有些把持,师姐可真难左右,那花孔雀的死活你还管不管?”
陈荆冷眼,“你待如何?”
秦墨白更冷了声音,“不是我个人如何,是我俩应该上山跟师父说,师姐愿侍奉我左右。”
“怕师弟的算盘打错了,”陈荆嗤笑,“我因盗了菩提子受师尊责罚终身囚于云顶山,你若有法子放我出山,我便跟你入府又何妨。”
“菩提子是稀世珍宝,我王府中也有一两件物什或入得隐宗眼。你捅的这蒌子,还不算太大。”秦墨白满不在乎地挑了眉。
陈荆厌恶直视他,“你以为师尊会相信你鬼话连篇?你等着被揍扁。”
秦墨白扬起唇,笑意却未达眼底,“师姐唱作俱佳,师尊信与不信,就要看师姐对苏云初的命爱惜与否了。”
“我便与你作出戏,苏云初你何时候放了?”
秦墨白仰头认真地想了想,“等你生下小世子,我便让他来喝满月酒。”
陈荆倏地将目光拉到他身上,“端肃!你的意思,是不会为难他,是吧?”
秦墨白悠悠道,“棋要逢对手才下得下去,你若安分,本王做何为难他一介小民?”
陈荆懒得看他,折了截秃树枝,三两下将头发绾起来,秦墨白一边步去远处摘了枝红艳艳的枝头荆,一边和她讲起日前冲撞山门之事,将花朵别在她髻边。
陈荆看他一眼,“这闹剧改得真妙,听起来师弟跟个情种无差。”
容颜浮出无奈,秦墨白轻拥了她往前走 ,“走吧,时辰不早了,师尊还等着喝我们的喜酒呢。”
陈荆疾疾快行几步,嫌恶回头,“你要的我自会跟师尊求,但如若你再对我不敬,我就索性一头撞死。你不要脸,我还要!”
秦墨白目光闪动,最终只余一声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