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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   “慕园”是隐韫十六岁时自置的宅院,陈荆一直想来瞅瞅,却因繁事缠身没来成。

      以隐韫的别具匠心,一直以为慕园是所精致的山水园林,没想到园子虽然宽阔,花树却无人修理,透着荒废的气息。

      园里只有几个哑仆,起初,哑仆咿咿呀呀不让他们进去,陈荆比了个手势,哑仆一愣,恭敬地将他们请入门。

      眼下池塘荷花没了,野生着许多红菱,跟她以前在云顶山所居的半山栈道下那个小水池如出一辙,一模一样的难看。

      是夜,陈荆在隐韫的书房居住,哑仆端出来的各样起居之物都是陈荆在云顶山惯用的式样,隐韫对她依然如亲人,陈荆心里泛起满心温暖。

      偎依着一起长大的师弟,他不知,她这个阿姐一直在等他回头啊,他躲到哪里去了呢?

      回想起隐韫的棋盘,陈荆在书桌下一块砖一块砖轻敲,听到空心的“咚咚”声音,摸出袖刀一撬,块砖下有个铁盒,打开铁盒果然是油纸包着的“冰焰掌”心诀。

      几乎要喜极而泣,这不光是朝玥帝的命,也是隐韫救命符!

      拿出翻读了一下,即使在云顶山遍览武书,依旧觉得心诀艰涩难懂。

      陈荆临着原本,一直抄到第二天鸡叫过后才完工,在桌上趴着眯了一会儿,估计秦墨白也收拾妥了,前去敲秦墨白的门。

      秦墨白背对她站着翻看隐韫留下的一本机关布置的小册,陈荆晃了手中书卷,疲倦万般地感叹,“看,隐派至秘我给你找来了,公子也知道,为了你一命,费了我老大一番功夫,除了菩提子,我可再提个请求?”

      坐地开价,秦墨白不由对她的无赖和世故又多了一分认识,开口问,“你所求可是我内力心决?为隐韫?”

      陈荆毫不掩饰地点头,两眼期待。

      “姑娘一路多有照拂,虽出尔反尔,但提议还算公平。冰焰掌若无异常,明日将我内力心决奉上,如何?”

      陈荆爽快答应,将手中内诀交与他。

      秦墨白打开,墨迹崭新、字迹潦草,又见陈荆神情疲倦,没来由心生怜惜,“抄这个一宿没睡?”

      “嗯,隐派老祖宗的墨宝当然不能给外人看。”

      “陈姑娘,你不会抄错吧?”雷风行有些迟疑。

      “我已经校过一次,就是把祖宗认错也不敢抄错。”要他死也不用费这老劲了,连接几天觉都没睡好。

      秦墨白轻笑,“有劳,我看完过几日就奉还给姑娘。”

      “不急,不还也行,但记得不能流传出去。”

      陈荆告个辞,打着哈欠出去。

      “陈姑娘,且慢。”秦墨白翻了翻书,叫住她,面有难色,“陈姑娘,有些字在下实在辩认不出,恳请指教一二。”

      陈荆习以为常,“呵呵,是我字太写得难看,以前隐韫也经常问我的。哪些?”

      “微妙在脉,不可不……?”

      “察。”

      “……査或察?”

      ”‘查行气为此,察为如此。是后者。”陈荆以食指搭上秦墨白的腕部,前后注入两小股内力,一股沁润,一股弥寒。

      秦墨白了然,翻过一页,“藏之有纪,一阴墟一阳谷……?”

      “始。初始之始。阴墟在这,阳谷在这。知道吧?”陈荆指了指自己肩窝和后肩胛处,秦墨白点头,抿着笑。

      每页被指出几个鬼符字,陈荆惭愧地挠头看过去,有些甚至自己也要分辨老半天。

      两人讲完已过了半日,陈荆前脚跨出门槛,若有所感,身子一顿,又转身看一眼。

      秦墨白没想到她突然回头,紧随的目光被捉个正着,一霎那脸红过耳。

      雷风行如同石狮子一般气呼呼立在边上,方才两人脸都快贴一块去了!他家小君显然心猿意马,美人计!

      几日后,秦墨白将两份至高心诀双手奉上,陈荆兴高采烈把心诀收了。

      秦墨白、雷风行二人接照陈荆的指点找到隐韫的练功房,在园子地下室冰窖中间,室内燃着几根如手臂粗的蜡烛,还有四粒小孩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这个隐韫原来也富甲一方,陈姑娘攀上这样的亲戚,为何还要出来卖艺过活?”

      雷风行奇怪地说,秦墨白不为所动,凝视冰块融水点点滴到水槽中,慢慢沉淀心绪。

      他通读了一遍“冰焰掌”,“冰焰掌”与自己修习的内诀相反又相似:“冰焰掌”借助内力吸引外界寒气入肢端,再由肢端将寒气导入丹田,在丹田里,内力热气与外界寒气互斥激荡。

      修炼的关键就是将两股阴阳不同的气息控制到平衡进而由阴阳生一,一生二,二生无穷,从而衍生出更强大的力量。

      练过五层,修炼者内力越强,从外界收入的寒气越多,需要平衡的也就热力越多,非童子身热内力不纯,便很难调节控制阴阳平衡,于是往往在这时被反噬,据闻隐韫风流,与不少女子有私,非童子身练到六重,实属奇迹。

      隐韫的“冰焰掌”原来只是击中他腿部,本想运功将那股奇怪的寒气驱出去,谁知适得其反,寒气遇到他的内力迅速增长流窜,导致双脚经脉被冰封,渐渐地寒气向心脉上移,现移到他神阙穴,一运内力,不到一个时辰,寒气就会攻入心脉。

      “风行,替我护功。”秦墨白坐在冰面上,闭目观心,缓缓吸气入丹田。

      依照云顶山功法,从双手三穴吐力吸收冰寒,吸入的寒气一进入体内让被寒气损伤的全身经脉疼痛却如遇火刺。

      秦墨白疼得皱眉睁开眼,凝神深吸一口长气。

      雷风行关切地正要发问,秦墨白已闭眼,忍着抽筋之痛将汩汩寒流缓满流转起来,丹田内温润的真气被慢慢释放,遇到寒气激荡不已,最终如真气融合。

      如是,行了六个周身后,秦墨白收了气,慢慢睁开眼。

      雷风行喜悦地说:”殿下修为高,如此下去,怕不用一个月就可将的寒气驱除。”

      全身刮过几次火辣辣的疼痛,秦墨白脸上已显倦容,低声道,“后面却不知如何。”

      “我要练内力练到小君这份上,还要多久?”

      秦墨白打起精神含笑看他一眼,“勤快的话,还有三十五年,你练的外家功夫到了炉火纯青之时也能成为登峰造极,何必要舍近求远?”

      “说真的,我还没怎么见过殿下出手,哪天好好让我开开眼界吧。”

      说话间,两人出得冰室,已经是满天星子。秦墨白往陈荆住的方向看去,中庭一片漆黑,也不知睡下还是外出折腾了。

      一连三十多日,两人早出晚归呆在冰室里,秦墨白体内寒气消失了大半,丹田内力渐渐被释放出来。

      这日,当他在丹田集足真气,再纳入冰寒入体内时,冰寒突然不受真气控制向外扩张!

      秦墨白深吸一口气,再催生第二股真气出丹田,寒气如大浪受到阻挡,发出更为猛烈的抗争,真气四下泄涌。

      他一口鲜血喷出,脸色苍白:为何,为何……真气行到任脉和关元处会制不住冰寒,倒底哪里出错了?

      雷风行赶忙扶住他,给他擦拭衣襟前的血滴,“小君,怎么了?”

      “寒气又沉淀下来,其他倒无大碍。”

      日薄西山,秦墨白终于出声,“看哪家大户有冰块可贾,多置些回来。”

      雷风行在当晚早早也吩咐园中人如此准备。

      秦墨白在冰室脱了外衣只着长裤,露出背部结实、腰线坚韧,几个哑仆见状都不由呆立了看他,雷风行愤怒地推动其中一人,哑仆们才都满脸难堪走出去。

      坐上冰台,双手白色寒烟萦绕,手掌泛出如玉光泽。

      雷风行知道主家自幼习气宗绝学,平素调息内功是“停云方略”,破境时修“幻云掌”,“幻云掌”是气杀阵,修习时如仙怪下凡。

      雷风行对他运功所现的异象已见怪不怪,甚至笃定他家主上就是真正的龙子,早晚得大道。

      冰寒升腾满室,雷风行衣衫就没干过,他小腿已浸在冰块所融成的水洼中央,一会儿室内像蒸包子一样热,一会儿又恢复寒天冰冻,来来回回无数番,雷风行自觉快要伤寒病倒晕厥之时,忽而密不透气的内室吹起阵阵风,再熟悉不过的——“风屏”再现!

      雷风行激动叫声:“小君!”

      秦墨白闭目不答,端严如佛陀。

      回房又调息了大半夜,秦墨白在清脆的鸟叫声中睁开眼。深吸一口气,气息充盈流畅,更甚从前,心中甚感快慰,继而念及堆积如山的繁多事务,一时又沉重。

      雷风行端碗粥推门而入,托盘里还有一封信,“进奏院回信了,由斥候亲自送来的。半月前就到了,我怕影响殿下疗伤,就先压下来。”

      秦墨白拆开信封,有厚厚几页纸,越看脸色越差,最后,眼里已无波动。

      雷风行一惊,低声道:“属下该死,不知道误了小君大事!”

      秦墨白扶额,“让鹰九回洛,传斥候,调贰曲过来。”

      雷风行心里明了几分,贰曲专责追捕、策反、拷问敌对机要者,整曲调动,一定是有不得了的探子要围捕。

      雷风行离开,斥候进来,秦墨白听人口述种种详细,较书信更令人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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