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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晴天霹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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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嗯……唔……”
罗兰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低头,把婴儿像游乐园里的海盗船那样摇来晃去。
“呼。”母亲见她没表态,松了口气,“我就知道。”转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我没有反应过来时,用修整得长而锐利的指甲在我脑门上戳了一下,“都当是你啊,小兰才不这样瞎搞搞——我看是你……”
“啧!”我偏开头,“别碰我!”大声嚷道,“这又与我有什么相干?你问她去呀!”我愤怒地站起来,走到桌边——脱离她的攻击范围——开始早饭。
“和你不相干?”母亲冷笑,“和你不相干,你发什么脾气?”
“我……”
“我看你是心虚了,所以暴躁吧!”母亲不依不饶地跟过来。
“心虚?我有什么好心虚的?”
我拿筷子的手悬在半空——真是莫名其妙。
“你知道你妹夫是谁,所以处心积虑破坏他们对吧?”母亲面露得色,一幅江山在我掌中的女王姿态,“别以为我不知道!”
“啊?”我更加茫然了。
这又是怎么话说的?
“说真的,妈,”我想要辩白一下,可不知该如何开始——真是全身上下都是破绽反而结成绝对防御,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啊,“我到现在连小妹的结婚照都没看过,怎么会知道她的先生是谁……”
“你还强嘴?”母亲的表情简直像捏住了蛇七寸的捕蛇人,“你不知道你妹夫是萧柏?你和他没搞在一块儿过?你大学那点儿破事,当你妈不知道呢?”
——what?!
有整个五秒,我都处于死机黑屏的状态。
萧柏?
这号人竟还活着?
萧柏?
他居然成了我妹夫?
开什么国际玩笑!
萧柏是我大学的学长,我实质性的初恋,我的各种第一次,我“二缺青春”中最白目的黑历史。
我是在刚入学第一次参加同乡聚会时认识他的。他高而且帅,举止得体,出手阔绰,想不成为聚会的焦点都难。
可我当时心有所属,参与聚会不过是敷衍社交,不带目的性,便没有注意。
同乡考上这所大学的并不多。
虽然我三次聚会有两次宅在游戏里赖过去,但也终于混了个脸熟。大二下学期,我因为结束了不可能的单恋,转身失足,陷入暧昧;到大三,就已经将床单滚得很熟练了。
之后是从天堂到地狱的自由落体。
想要接近的时候,能有多温柔,想要疏远的时候,就有多残酷。
冷淡、挑剔、冷暴力……幸而我从小在母亲的唇枪舌剑拳脚相加中长大,颇练出一身金钟罩铁布衫,否则这一全套做足,估计够把我折腾进心理治疗室休学半年。
但是疼。
初恋,真疼。
理智上知道坚持是不靠谱的,感情上就是无法放弃。被冷落在一边,手机不接,短信不回,依旧控制不住热脸贴人冷屁股;被恶言相向,挑剔外形挑剔习惯挑剔家世挑剔能力,把自己放低到泥里,不抱怨,忍耐,怀着对方会回到当初的幻想,咬着牙,挨着日子。
现在想想,那莫不是被下了降头,鬼上身了?
连发现他出轨,都只是想着和轨的那边调整型号实现并轨,最好能娥皇女英,实在不行,她凤姐我平儿也未尝不可。
——可惜原来不止一轨。
他劈腿劈成了八爪鱼。
大概绝大多数初恋都像生病,总有些神智不清,头疼脑热——但幸运的获得抗体,遇上同样的病毒不再倒下;点背的一病不起,一辈子半条命就生生搭进去。
我大抵上辈子有烧高香。
那段时间,萧柏周旋在几个女友、炮友、好基友之间,无暇顾及我这明日黄花。我得以远离感染源,渐渐自愈。
天生没心没肺,加上母亲花样百出的锻炼,我的自我修整能力虽说不上是风骚牛逼,也算得高端强力。
等他想起再联络,我已然重新恢复了生机与活力,不再是那个深陷感情控制的小哭包。一旦看开了,甜言蜜语,山盟海誓,都是浮云。虽然后来,他又三番五次进行试探性接触,我却一点提不起兴致,最终他大概也失去了继续尝试的热情,便断了联系。
我记得很清楚,最后一次挂他电话,是大三下。
现在,都已毕业了三、四年,算来也该有五六年没联络,提起这个名字,已经不太能想起脸,只是还有一点竖中指、吐唾沫的冲动,带着怨念,留在记忆深处。
——这样一渣滓,怎么竟成了我妹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