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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九月的深秋黄叶遍地,萧索的秋风呜呜咽咽,卷起不愿离枝的枯叶,漫天飞舞。
“明天他们也该到了吧?”大玉儿疲累地轻问,只觉这一年自己似乎老了许多。
“是啊,明天就能见到雅图公主了!”苏茉尔喜上眉梢——自从崇德六年公主出嫁便再没相见,一晃竟已有十五年了!
大玉儿柔和一笑,面上却混合着喜悦与辛酸——十几年的光阴,不知如今的女儿与印象中尚在豆蔻的孩子相差几多。
“倘是阿图公主也能回来看看就好了。”苏茉尔情不自禁想起了五公主。
大玉儿面色微微一黯,轻叹:
“哪里由得她……”
苏茉尔自知失言挑起格格的伤心事,才要宽慰不想大玉儿已然收敛神色说起了另外一桩:
“明天哥哥面圣之后怕是无论如何也要进来看看其其格,还是仔细些好。”
“贝勒爷……”苏茉尔说到一半连忙改口,“王爷该是能体谅的,事情也过去三年多了。”
大玉儿无奈一笑:
“我那个哥哥你也知道,虽说如今已经封了亲王早不是当年的科尔沁小贝勒,可是啊……”
苏茉尔会意地点点头——当年贝勒爷那件荒唐事惹得太宗皇帝几乎不想把雅图公主下嫁给弼尔塔哈尔,也不知如今已过知天命年纪的王爷是否长进了些……
☆ ☆ ☆
“你的雅图我是毫发无伤地照顾到现在,你自己看看。”慈宁宫正殿里传出粗犷地蒙语,语调中明显流露着不快。
大玉儿看着十几年不见的女儿,心中的激动几乎无法压抑。拉过雅图坐在身侧,握着女儿不似印象中稚嫩的双手,大玉儿的手不禁隐隐颤抖,然而兄长不善的语气逼得她不得不强自镇定:
“雅图嫁过去这么久,哥哥的照顾我从心里感激。”
吴克善轻哼一声,虽然知道对方是尊贵的皇太后,却因为毕竟是自己的妹妹,不觉有些放肆。
“只是有些事,我终究心有余而力不足。”
“玉儿,这话别说我不信,你去问问草原上的人,谁不知道你是这大清朝说一不二的皇太后?好好一个皇后,迎进来才几年就废了?那是你的亲侄女!你让我这亲王的脸往哪儿放?这是一巴掌打在咱们科尔沁人的脸上!你知道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把大伙儿的气压下去?”
“这事是我对不起你,”大玉儿伤怀地叹气,知道兄长吃软不吃硬,“昨天你也见过皇上了,脾气秉性总也看得出一二。”
“是啊,如今的大金不同往日了,不怕咱蒙古的十万铁骑了!由着性子糟蹋咱们科尔沁姑娘。”
大玉儿叹了口气没说话,知道哥哥总是贪图口舌之快,越解释他越是要争辩。
吴克善见小妹服软也不好再苛责,垂头丧气地捶了捶桌子放低声音:
“说句不该说的,皇上小时候本是挺好的,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呢?”
大玉儿闻言暗自神伤——福临长成现在的样子又岂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缘由?便是归咎在多尔衮身上,谁又能说旁的人没有担着责任?
“额娘,您且宽心,阿玛也只是说说,当初在草原上阿玛可是竭尽全力护着您和皇上。”雅图温雅地开口,一贯柔顺的性子并没在草原上放野。
大玉儿拍拍她手,双眼湿润。
“唉……皇太极和多尔衮是真有两下子,可惜你哥哥我不争气。”吴克善摇摇头,越发放纵。
“哥哥,”大玉儿正了色,“这话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出了这慈宁宫门,就是我想保怕也没那个本事。犯忌讳的话掂量掂量,别总是想到什么就冲口说出来。这卓礼克图亲王的封号又腻了?”
吴克善讪讪地点了点头,叹口气:
“让苏茉尔带我去见见其其格总成吧?”
“原本规矩上有些不妥,可总是我对不起你们,”大玉儿顿了顿,“今天有些晚了,再说你进内廷也多有不便,明天一早我把其其格请到这儿来,你们想说多久便说多久,你看如何?”
吴克善无奈地点头,起身行李告退,随着苏茉尔走了出去。
“王爷,奴婢僭越,格格的难处,你不帮衬着还有谁能帮格格呢?”
“唉……”吴克善长叹口气,才要开口忽然看见跟在苏茉尔身后的苏麻喇姑,不禁一愣,“这孩子……”
苏茉尔暗自奇怪他异样的神情,面上仍是不动声色:
“回王爷的话,这是奴婢姐姐的孙女,格格赐名叫苏麻喇姑。”
“你姐姐?翁根?”吴克善狐疑地打量着苏麻喇姑,“该不是……”
“王爷……?”苏茉尔见他神色忽而有些尴尬又有些慌张,感觉有些不对。
“嗯?啊!没,没什么,”吴克善躲闪地笑笑,“留在宫里好,家里大人都不在了,一个小女孩孤苦伶仃的,在宫里好,在宫里好……你不必送了,侍卫送我出去就好。”
苏茉尔看着他的背影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王爷竟会知道姐姐一家人都不在了?
☆ ☆ ☆
“这紫禁城着实气派,看得我眼都有些晕,比盛京的宫殿不知强了多少倍。”细述别后诸般,大玉儿与雅图都渐渐平静下来。虽然十几年来科尔沁每年遣派的使者都会带回雅图的消息,但是大玉儿终究放心不下,看着女儿在面前娓娓说着出嫁后的生活,她才终于有了些真实感。
“日子过得真快,你出嫁的时候啊……”大玉儿有些恍惚——那时候,太宗皇帝还在,姑姑还在,多尔衮、多铎正是冲锋陷阵的时候——怎么似乎才一转眼,竟都只留下牌位?
“格格,公主回来是高兴的事。”苏茉尔示意苏麻喇姑端上银耳莲子羹,知道娃娃总能岔开格格陷入回忆的心思。
“太后额吉,阿哥所的嬷嬷已经去接阿哥格格们了。”苏麻喇姑伶俐地将汤羹在大玉儿与雅图公主面前摆好,甜甜笑着回话。
“这孩子可真俊俏!”雅图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孩子,慈爱地拉她到身前细看,“苏嬷嬷好福气,孙女这么漂亮懂事!倘是在草原上,过不了几年怕是几个旗的小伙子都要等着跟她敖包相会了!”
大玉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苏茉尔,听听,我的小雅图长大了,这话一听就是做娘的人了。”
“可不是,咱们四公主如今已是三个孩子的额娘了,格格您也该放心了。”苏茉尔笑着回应,暗自感叹终究又是一代人了。
“可惜我那两个女儿远不及这娃娃标致贴心。”雅图抚着苏麻喇姑头发无限叹息,“皇额娘,皇上有几个格格几个阿哥了?”
“目下只有二阿哥、三阿哥和四个格格。”大玉儿淡淡一笑,有些隐忧。
“皇上年纪尚轻,皇额娘也不必太过心急。”雅图看出她的忧心,体贴地宽慰。
“希望如你所说吧……”大玉儿想着敬事房送来的纪录,皇上那般流连承乾宫实在是太欠考虑,只望他能自己明白其中利害才好……
☆ ☆ ☆
转天一早才过请安的时辰吴克善便已在慈宁宫坐定,大玉儿留下请安的静妃其其格便要出去,她知道其其格原本是被兄长夫妇宠坏了的,这几年来的委屈气闷不说上几个时辰怕是难消。
“格格,贤妃娘娘还在外面候着呢。”苏茉尔心有不忍——自从八月里正式册封了贤妃,这董鄂氏娘娘晨昏定省从来未曾缺过礼数,总是第一个候在宫外又最后一个离开;可是格格却从不肯召见,每每只是让自己传话让贤妃回去。
“让她回去吧,她这大礼我是受之不起。”大玉儿淡然摆了摆手,转身回转里间了。
苏茉尔见那厢叙谈的王爷与静妃皆顿了下,听到格格的回答脸上似乎释然了些。联想起每天早晚来请安娘娘们的神色,她心下蓦地有些了悟;默默福了一福,弯身退出门外,果见贤妃仍旧静静立在院子里不曾稍动。
“娘娘,太后吩咐,您且回去吧。”行过礼,苏茉尔温言相劝也不好多说别的。
“劳烦苏嬷嬷费心,”素如柔婉答话,言语里并无一丝怨尤,“烦请苏嬷嬷问候皇额娘,臣妾晚间再来给皇额娘请安。”
“奴婢记下了,娘娘放心。”苏茉尔再次行礼,不得不承认这董鄂氏的确有过人之处。
“那就多谢苏嬷嬷了。”素如浅浅一笑,转身走出了宫门。
“那便是博果尔的福晋?”雅图不知何时来到苏茉尔身侧,低声问着。
“公主!这是贤妃娘娘!”苏茉尔惊跳了下,没想到她竟会这样问出来,想来多年生活在草原性子多少是爽直了些。
“四贞都告诉我了,咱们满人也没什么好忌讳的,二姐夫去世之后二姐不是也改嫁给阿布鼐?”雅图对这事倒是不以为意,“只是废后一事皇上做得太绝,我出嫁的时候皇上才不过四岁,这十几年为了皇上,皇额娘怕是流了不少眼泪吧?”
苏茉尔轻叹一声——公主果然是做母亲的人了,已能体会格格的辛苦——格格并非爱落泪的性子,可心底积的眼泪谁又看得到?
“当初科尔沁的确闹了一场风波,阿玛怕皇额娘揪心自己压了下去却隐而未报,不知皇上心里究竟有没有数……”雅图无奈地摇头,心疼母亲的操劳却也希望小弟能随心所愿。
“公主,奴婢有件事不知当问不当问……”苏茉尔仍是介意着王爷昨日的神情。
“嬷嬷且说。”
“王爷……似乎知道奴婢姐姐一家已然不在了……”苏茉尔犹豫着,却也不知从何问起。
“想是因为儿媳在草原上漂亮得出名吧。”雅图了然一笑,明了了苏茉尔的忧心,“连我在王府里也略有耳闻呢,草原上更是传得神乎其神。”
苏茉尔点了点头,却觉得这原因似乎有些牵强。
“原先我还不信,昨日见了娃娃才看出几分。”雅图爽朗地笑起来,却忽然想起——“不过,好像听说是个南蛮女人……”
苏茉尔一愣——虽然巴布泰大叔早已告诉自己,却没想到娃娃的亲娘在科尔沁竟会这么有名……
☆ ☆ ☆
“四姐……”才进承乾宫福临便愣了愣,没想到四姐竟会自己来承乾宫,还同素如相谈甚欢。
雅图与素如见他进来皆起身行礼,三个人落座闲谈了一会儿雅图才说起了来意:
“今日是四贞生辰,皇额娘在慈宁宫摆了酒给她庆祝,皇上与贤妃若是得空不如也去坐坐?”
福临微一犹豫,心下踌躇不知这种场合是否适合,却听素如已然欣喜地答应下来入内准备,只得点头。
雅图看着素如转进里间的背影赞许地点头:
“皇上真是好福气,贤妃娘娘的确当得这个‘贤’字。”
福临听到姐姐称赞有些得意又有些不好意思,感慨地笑了笑:
“为了这个‘贤’她却是吃尽了苦头。”
“所以才说她当得这个字。”雅图柔和地笑笑,脸上自然地绽放出母性的神采。
福临有些愣忡——还记得十四叔不准自己见皇额娘的第一晚,便是四姐这温柔的笑脸安抚了自己的不安。
“后宫众人的眼光都盯在贤妃身上,的确是一步行差踏错也不能。”雅图轻轻感叹,“皇上心里装着贤妃,自是能明白她的辛苦。”
福临重重点头,只觉四姐的话句句应心。
“唉……”雅图叹了口气,“这次回来,额娘却也似乎老了许多……”
福临见四姐眼里隐有泪光,心下不由生出愧疚——自己仿佛已有许久不曾将皇额娘放在心上……
☆ ☆ ☆
慈宁宫的正殿今日些微装饰了些,四贞由着众人摆弄,装扮得喜气洋洋端坐在大玉儿身旁,皇后与几个妃子陪座在侧,说说笑笑地好不热闹。福临在门外便听见声音,挑开帘子走了进来。众人见了他急忙收敛行状起身行礼,却在见到他身后的贤妃时陷入一片沉寂。
“皇上亲临,臣妹实是受宠若惊!”四贞打破沉默迎了过来,“贤妃娘娘肯赏脸,四贞深感荣幸!”
“四格格这么说却是折煞我了,”素如温雅开口,宠辱不惊,“这礼物不知是否合意,还望四格格笑纳。”
“娘娘有心,四贞谢过娘娘!”她施然一福接过锦盒。
“大家入席吧,今日可是给四格格庆生。”雅图接过话茬,自行牵着素如落座。
四贞自知气氛有些尴尬,然而这宴席原就是雅图公主的一番心意,自己的生日倒在其次:
“各位娘娘请上座吧。”
佟妃淡淡一笑:
“今日四格格是寿星,我们怎么能抢了先?自是四格格先请。”
四贞会意,笑着入了席;皇后见话已经赶到这里,自己不得不带头,只好坐了下来;其余众人见状也便依序安坐了。
雅图暗自放心,笑道:
“虽说‘食不言寝不语’,可这庆生家宴总得有些余兴才好。”
“四姐,已经这个时辰了,不必麻烦了。”四贞一愣,倒没听说四公主有这个安排。
“也不麻烦,”雅图爽朗地笑笑,“皇额娘,昨日我听娃娃在偏殿练琴,一问才知道竟是四贞谱的,何不让大家听听寿星的曲子?”
大玉儿已然看出些端倪,却不知雅图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于是点了点头暂且由着她。
不一会儿几个宫女将琴架好,苏麻喇姑也被苏茉尔领了进来。
“娃娃,来,”雅图笑着招手,“昨天下午那首曲子也弹给大家听可好?”
苏麻喇姑看了看座上的众人,乖巧地点了点头,退回琴后,起手。
众人原先并未在意,只当雅图公主贪图热闹才让小娃娃弹奏;然而琴声一起,众人却渐渐凝神细听起来。曲调并不复杂,没有高难的技巧,但对一个不满五岁的小女孩来说已属不易;然而这还在其次,更重要的是这曲子竟勾起一股淡淡惆怅,却说不清究竟为何,直到苏麻喇姑开口吟唱——
“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福临蓦地一震,看向满眼含泪的四贞——孔有德夫妇已殉国多年,她对娘亲的思念竟如此刻骨——不觉转眼看向身旁的额娘,细看之下眼角的细纹与鬓边的白发竟是无所遁形!印象中年轻美丽的皇额娘究竟何时沾染上了岁月的风霜……
看到评论真的抑不住心底的感动!虽然只是简单的几句,对我来说却是非比寻常的重要。真的谢谢!真的希望能看到更多的评论︿_︿
To寐:说的是,第一卷铺开的人物的确多了些,因为清初那段岁月有许多故事让我心动,却不够心动到真正动笔,所以忍不住间接地带了出来。后面应该就会好了︿_︿ 称谓如果感觉混杂我想是该给些解释,只是放到文章里感觉有些突兀,需要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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