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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一章 ...

  •   正月十五的灯市人潮涌动,上元节将年节的喜庆推上最后一个高潮。

      “所谓‘花市灯如昼’也就是这番景象了。”相对于厂甸内拥挤的人流,锦衣少年的信步闲游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可惜月上柳梢头却没有人约黄昏后啊。”一旁一身嫩粉的明朗少女调皮地笑着回嘴。

      “你们又在打什么哑谜?专挑我听不懂的!”一身红衣的少女不悦地蹙眉,她一向对汉人那些几个字几个字的话没什么耐心,“娃娃,他们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敏小姐想有人陪着看灯。”另一个素衣少女忍俊不禁,笑弯了一双明眸。

      “娃娃!”粉衣少女瞬时涨红了脸,作势追打她,“谁是说这个!”

      红衣少女拍着手爽朗大笑:

      “乌伊苏!你还不知道娃娃就会向着少爷?”

      粉衣少女娇俏地一跺脚,奈何口舌一向不伶俐只是词穷。

      “唉,从那个家伙嫁了,想找个人吵架都难。”红衣少女啧啧一叹,想起十一月那场婚礼。

      “二小姐想念玉小姐了?”玉格格去年受封和硕柔嘉公主下嫁靖南王三子耿聚忠,算来不过月余未见。

      “谁会想念那个扫帚星!”红衣少女矢口否认,脸上闪过不自在,“那边灯好看,过去看看!”

      素衣少女笑着跟了上去,待走到摊位前却不见了二小姐的人影。灯市人潮摩肩接踵,想寻人根本不可能。她于是安之若素地欣赏起眼前的花灯,知道几个侍卫定会寻到这里来。看着看着眼光不禁被角落一个做工精美的花灯吸引——莲花外座可开可合,收起便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芙蓉,打开内是一盏六面纱灯,各面绘着姿态各异的花中仙子,柔和的灯光封在灯纱中平添几分朦胧。她见过更为精美的宫灯,然而宫灯多为了张显华贵大气而少了些女儿情怀。她伸手取过来欣赏,颇有些爱不释手。尚未开口问价,一旁已经有人开声。

      “老丈,那莲花灯多少钱?”询问的是个作丫鬟打扮的清秀女孩,汉语的发音却有些别扭。

      “小姑娘不要嫌贵,这灯可要两百文。”老丈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几个小姑娘。

      “两百文也不算多,不过什么灯这么值钱?难不成是从造办处流出来的?”

      老丈因为这丫鬟的口无遮拦颇有些不快,转过头看向一直拿着花灯欣赏的素衣姑娘:

      “姑娘想是识货的。”

      “这花灯做工细致,灯纱选材上好,画工也值得称道,一百文倒是便宜了,想来老丈是上元佳节图个喜庆。”

      “姑娘果然有眼力!那姑娘可愿买下?”老丈捋着胡须频频点头。

      “这个自然……”

      “老丈!总要讲个先来后到!这灯是我家小姐先看上的!”小丫鬟急忙打断二人对话,生怕主子因此错失爱物。

      素衣少女闻言看向她身后,果见一个一脸英气的少女静立在旁却由始至终不曾开口。她微一打量便知这看来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小姐出身不凡,只是她一直隐在丫鬟身后不语,可是在观望?

      “要论先来后到,那也是这位姑娘先选的灯,小老儿可没有不讲理。”

      那丫鬟转脸对上素衣少女,趁她不备一把夺过花灯,抓紧不放,轻蔑地开口:

      “不过是个汉女,怎么配跟我家小姐争?”

      她一挑眉——宫里人玩笑说自己像汉人的话也不是一次了,然而这种口吻这种神情还是第一次,倘若自己当真是汉人,又会感到怎样的侮辱?

      “你这样便是满人的典范了?”倭赫不知何时来到近旁,毫不示弱地回敬。

      那丫鬟听倭赫一口流利满语又是一副彪悍的满人样貌,愣了一下,旋即瞪起双眼:

      “你……”

      “云岫!不得无理!”一直站在丫鬟身后静默无语的小姐蓦然开口走上前来,以满语轻道,“下人不懂事,冒犯姑娘了,还望姑娘海涵。”

      看得出这位小姐教养得宜,她淡淡一笑,仍以汉语回答:

      “不碍的,她也是恪尽本分。”

      那小姐闻言一愣,旋即赞许地微微颔首,转身去取丫鬟手上的花灯。

      “小姐……”名唤云岫的丫鬟并不想给,却在看见小姐的眼色后不情不愿地交了出来。

      “这花灯既然姐姐喜欢,便全当我的见面礼了。”她笑笑地递到她面前。

      “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虽不是什么君子,这道理却是懂的。”她轻轻摇头,“你我因此相识毕竟一场缘分,花灯还是小姐收着,也是个纪念。”

      那小姐听了颇有些犹豫,看着花灯的眼光终究是舍不得。

      “还望小姐妥善收藏,倘若他日有缘再见,小女子还想再赏呢。”她俏皮一笑,也不让她难为,转身走了开去,正见公子爷带着西柱他们站在不远处。

      “你不是喜欢那花灯?做什么不要?”他看了眼做工细致的花灯,不解。

      “那花灯着实精巧,能看见已是福气,何苦非要收来?”她带头往前走去。

      “倘是我喜欢的,总还是留在身边的好。”

      “公子爷喜欢的,谁又敢拿走?”她轻笑,放低了声音。

      “那也说不定。”他随口应着,赶上她脚步,说说笑笑地看前面的灯展去了。

      ☆ ☆ ☆

      苏麻喇姑揉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坐起身。掀开床帐看了看更漏,才刚五更天。平时她总是寅时三刻左右自然转醒,今天倒不知怎么了。正在回神的当口,听见窗下有些窸窸窣窣的动静。

      “大人叫你们看着里面的动静,你们竟然在这儿偷懒!”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压低着嗓子责难。

      “大人,里面的人再怎么也得睡觉。四更才过,还没起身呢!”另一个粗些的声音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回着。

      “小声点儿!要是惊醒了里头那个丫头,看你吃不了兜着走!”又一个人细声细气地插进来,“可是大人,咱们怎么说也在殿外,能听着什么啊?”

      “叫你听着你就听着,照实回禀就是了。哪儿这么多话!”

      “嗻!大人放心,小的们一定办得妥帖。不过大人可千万别忘了在鳌中堂面前给小的们美言几句。”

      那位“大人”不屑地哼了一声:

      “好好办差,自然不会亏了你们。往后少提鳌中堂的名号,万一说溜了嘴,仔细你们脑袋!”

      “嗻!”

      “嗵嗵”的脚步声和“哐啷哐啷”的佩刀声响起,听得出那位“大人”渐渐走远了,也让苏麻喇姑明白原来自己是被这些声音吵醒的。

      “还不起来?”一直没插话的粗声懒洋洋地问着。

      外面窗下一阵翻身的响动之后细声音才回答:

      “起什么起?乾清宫数这丫头最早起,她还得睡会儿呢,你急什么?”

      “大人的吩咐呢?”

      “都没起呢!听他们说梦话啊?”

      又一阵翻转的声音后窗外重归寂静。

      苏麻喇姑看看外面浓黑的天色,拉上床帐重又躺下。本来早起一些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屋外的人若是听到,怕会疑心自己早就醒来,那倒麻烦了。从四月里鳌拜杀了倭赫等一班侍卫又借机斩了领侍卫内大臣费扬古,乾清宫侍卫就换上了鳌拜的人。这原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但是这层窗户纸现在还不宜捅破,所以只好明里装聋作哑暗里小心提防。

      躺着挨到平日起身的时候,她才重新起来穿衣梳洗。冬天夜长,待她收拾停当窗外还是一片墨蓝。眼看着快近卯时,她提了盏灯朝皇上昨晚就寝的暖阁走去。

      四年前她从慈宁宫的侧殿搬出,跟着刚登基的三阿哥住进了这座像迷宫一样的乾清宫。额吉早就说过,乾清宫是皇帝的寝宫,明朝皇帝为了安全将西暖阁隔了九间出来,上上下下一共二十七张床,除了近侍没人知道皇上在什么地方就寝。虽然顺治年间已经整修过,却还是足够他们玩捉迷藏玩到不亦乐乎,急得孙嬷嬷叫来乾清宫所有的侍卫一起寻人。她微一蹙眉,想起那班侍卫已然殒命,心底一阵叹息。

      推门进了暖阁,她放下灯,见床帐里还没动静便准备将屋里的蜡烛全部点上——皇上一向早起,却并不喜欢人叫,点燃屋里的蜡烛成了他们的默契——屋子骤然变亮也好让他转醒。

      “来!”不等她伸手去取蜡烛,玄烨自己掀开床帐轻声唤她。

      她端了太监们一早备好的热水用具准备帮他梳洗。

      “上来坐。”玄烨拉她坐在床上放下床帐。

      “皇上?”她将东西放在一旁,知道他有事情要交待。

      “昨天朕看了一份奏折,又是圈地,说是已经闹到近畿了。”

      “这折子皇上怎么会看到?”她微讶。记得太皇太后说过,皇上亲政以前只能看到辅臣们批示过的折子,这一道遴选便筛了许多事关重大的奏报。这两年圈地之风又起,碍着是辅臣撑腰,颇有愈演愈烈的架势。虽然宫内多有耳闻,但有辅臣挡着,真正的折子却是见不到的。

      “朕身为一国之君,想看自然能弄来。”玄烨不当一回事,“看折子上所说,情况真的很严重,朕想……自己去看看。”

      “皇上!”她不禁大吃一惊。

      “以前听闻的都是山东、河南,毕竟路途远些,朕也不便出巡。如今说已经祸及近畿,朕一定要亲自去看个明白。”他想起奏折上民不聊生饿殍满地几个字仍然觉得触目惊心。

      她寻思半晌点点头:

      “只是,这事情得办得妥当,既要保护皇上安全又要避过旁人的耳目。”

      玄烨“哼”了一声:

      “还不是要避过殿外那些‘老鼠’!”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皇上一向称殿外那些侍卫为老鼠,有时候当着他们面大骂老鼠,那些侍卫也听得糊里糊涂,完全不知道在挨骂。

      “唉,真是想念倭赫、西住、折克图和觉罗塞尔弼他们。”

      苏麻喇姑听了敛起笑容,将早晨窗外的事转述给他。

      “这群鼠辈!若不是因为他们,咱们也不必这么说话!”他微皱眉,乾清宫侍卫们的一举一动早不是新闻,“早说拖出去斩了他们,偏生皇祖母不让。”

      话虽如此,但他也知道斩了这批还有下一批,除了让鳌拜知道自己的戒心,逞一时之快并没半点好处。

      “毕竟圈地之风是从他那儿起来,皇上要查还是避开稳妥些。”她拧了热手巾递给他擦脸,“不如待会儿问安的时候跟太皇太后商量商量。”

      玄烨点点头,边擦脸边笑:

      “你这‘太后额吉’可改得辛苦。”

      苏麻喇姑羞赧一笑,起身收拾床帐。“太后额吉”她叫了十年,蓦然改了称呼害她这几年经常叫错,每次都让他看了笑话。现在虽然已经习惯,不过却还是常常被皇上拿来当笑柄。看着他笑不可抑的样子,她越发羞怒,调皮地回嘴:

      “皇上这自称也改了有些日子呢。”

      “可不是,”玄烨漱着口,并没恼她,“虽然有了用‘朕’的特权,却失了用‘我’的自在。”

      她手下一停,倒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始皇以前,‘朕’就是‘我’,秦始皇以后才变成皇帝专用。”他看看她的表情,一笑,“昨天师傅才讲的。”

      见他洗漱完毕,她拿过衣服帮他更衣。

      “皇帝原本与众不同,称呼自是不能怠慢,其他事也不必总这么亲力亲为。”她瞟了眼旁边的洗漱用具,原本该是由一众宫女太监负责,自从换了侍卫皇上连那群人也不让伺候,每日只让她进来。

      “得防且防。不然哪儿还有机会说正经话。”玄烨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待她转到身前低声道。

      苏麻喇姑心下暗叹,每天起了身皇上身后就跟着一群人,耳目众多鱼龙混杂。不说知道底细的乾清宫侍卫,这些宫女太监各自什么心肠也未可知。宫里成文的规矩固然繁多,可怕的却是这些盯人的眼睛。

      “朕还没怎么,你倒先怕了。”玄烨看她面色凝重,想是被自己一句话勾起思虑。

      “奴婢……只是心疼皇上。”这几年皇上偶尔有出宫玩乐的性质,她也跟着出去见了见世面。从出生就长在宫里,难免让她以为到了皇上的年纪自然应该懂得许多,平日里早课晚课文武兼修也是应当应分。直到在宫外见识了百姓家同龄的孩子,才让她惊觉皇上背负得太多。寻常孩子的无忧无虑从来不曾在他身上见到,如果有也是多年以前了;取而代之的是细密的思虑与眉宇间的忧心忡忡。

      “这就是‘朕’这个字的代价。”玄烨早已习惯自己的生活,不以为意,“既然如此,朕就要成为一代明君,绝不能负了天下百姓。”

      苏麻喇姑闻言抬起头,看到他雄心万丈的神采,一时笑靥如花。

      ☆ ☆ ☆

      “出巡?”大玉儿微挑双眉,多少有几分诧异。玄烨几年来的刻苦上进她是看在眼里欣慰在心,这冲龄孙儿的早熟让她看到了大清未来的希望,也让她为自己的苦苦支撑找到了支点。儿子的离去让她对自己的培养方法自省了许久,因此而修正了教育孙儿的道路。她明白皇帝不能纸上谈兵,只有对自己的国家自己的臣民有所认识才能成为真正出色的君主,于是她并不死板地执行宫中规矩去严苛限制孙子出宫的自由,而是适当地放他去看看皇城外黎民百姓的寻常生活。只是这一次,不知是不是心真的野了,他竟要远巡畿辅。

      “是的。”玄烨双眼发亮,“孙儿听闻圈地之风已经波及近畿,实在想去看看实际情况究竟如何,看看圈地的危害是不是如传言中那么祸国殃民。”

      大玉儿微一沉吟,原来他竟是为了圈地。

      “若是果如传闻所言呢?”

      “颁禁圈地令,与民养生。”

      她心下赞叹,自己的孙儿果然有为君的天资。

      “孙儿啊,你挂心政事原是对的,只是这件事并没那么简单。”

      “孙儿明白,政令行处必有其困难,想要令行禁止更没有那么容易。”

      大玉儿笑着点了点头:

      “看来你书读得不错,不过却只说对了一半。”

      “一半?”他疑惑地皱眉。

      “政令行,自有其难;政令出,却才是难上加难。”她停了下来,给他时间自己去思考。

      玄烨蹙着眉反复思索皇祖母话里的意思,突然忆起自己要杀乾清宫侍卫泄愤时皇祖母的话——要杀他们不难,寻件事一个口谕便办了,可这谕旨岂能轻易出口?

      “皇祖母的意思,禁令的实施还在其次,能不能颁行先要仔细斟酌?”

      大玉儿欣慰颔首:

      “倭赫他们的事你可想明白了?”

      他微一转念,两件事倏地通透。

      “只是,皇祖母,那人如今越发嚣张,孙儿何时才能亲政?”他记着皇祖母的嘱咐,小不忍则乱大谋,静静等待亲政的日子。可随着事情慢慢棘手,他不免担心自己能否顺利亲政。他听人说过,皇阿玛是因为多尔衮猝死才得以亲政,而自己能够等待同样的机会么?

      大玉儿轻抚他头,这件事她也在审时度势,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也想到了这一层。如今索尼年老,苏克萨哈望浅,遏必隆暗弱,四大辅臣中原本排名最后的鳌拜却如日中天。四月里他敢诛杀乾清宫侍卫,一则出于个人私怨,二则也的确为了在幼主身边安插眼线。只是目下还不好确定,他这么做是为了消息灵通以保全自己的功名利禄还是怀有异心想要谋朝篡位。

      “世事变幻莫测,所谓‘尽人事,听天命’。”她思忖着亲政之事也该开始排兵布阵了。

      玄烨若有所思地点头:

      “那孙儿出巡近畿之事?”

      “我看皇上也饿了,苏嬷嬷准备了你最爱吃的点心,早膳之前先进些吧。”大玉儿微微笑着转了话题。

      玄烨知道皇祖母需要时间权衡利弊,懂事地跟着苏茉尔到外间等待,平日里诱人的点心此刻倒有些食不知味了。

      “娃娃,”大玉儿留下苏麻喇姑帮自己捶背,闭目冥思,“这事行得么?”

      “奴婢不敢妄言。”

      “这几年你朝夕伺候着皇上,他的性情你也了解。但说无妨。”

      苏麻喇姑沉吟了下:

      “奴婢斗胆,皇上治国理政心盛,即便此次拦下了,依皇上的脾性还是会锲而不舍。”

      大玉儿点点头:

      “若是让他出巡近畿,可会闹出什么事端来?”

      “只是不知圈地后果到底有多严重。”苏麻喇姑知道太皇太后是担心皇上看到事情一时冲动,但她自己也从没见过,心里不免没底。

      大玉儿暗自感叹小小女娃已经历练得心思如此细密,知道自己担心的问题,也知道症结所在:

      “若就以你所知而言呢?”

      “奴婢斗胆揣测,有了太皇太后的教诲,皇上应该不会轻举妄动。”苏麻喇姑沉默了一会儿轻轻开口。上次倭赫等侍卫被杀,皇上勃然大怒,最终毕竟听了太皇太后的开导,隐忍不发;如今有了上次的经历,又有太皇太后预先告诫,想来皇上应该能够泰然处之,除非景况实在不忍卒睹。

      大玉儿叹口气,她素知这个孙儿求知心切,学问武功政务民情,样样务求烂熟于心。如今出巡之念一起,无论如何总是要达成目标的。只要能拿捏分寸保证安全,让他走这一遭也并无害处。

      “罢了,”大玉儿拉了苏麻喇姑到身前,握住她双手郑重道,“这一趟,你务必好好跟着。若有不妥,说什么也要把皇上劝回来,再作打算。”

      苏麻喇姑知道事关重大,面色凝重地重重点头,丝毫不敢怠慢。

      “孙儿,”大玉儿牵着她手走到外间,“当初是你跟我要走了娃娃,这一趟你可要听她的劝。”

      玄烨闻言喜上眉梢:

      “谢皇祖母!孙儿一定谨遵皇祖母教诲!”

      “先别忙着高兴!”大玉儿脸色一沉,“既然要出巡,可有成案?”

      “孙儿已经考虑过,这次出巡绝不能招摇,越少人知道越好,尤其要瞒住宫里这班耳目。”他胸有成竹道,“孙儿和苏麻喇姑可以乔装小太监混出宫门,对外只说孙儿在皇祖母宫里听禅。”

      “你倒机灵!连我宫里延请来的密宗禅师都惦记上了。”

      “皇祖母!”他带些拖腔,难得施展小孩子撒娇的本事,“您看孙儿的安排可妥当?”

      “倒还说得过去,再派四名慈宁宫侍卫便服跟着也就是了。”大玉儿抿了口茶,“紧要的是绝不可泄露了身份。”

      “孙儿明白。”他正色。

      “这一趟,快去快回,最长不可超过十日。”大玉儿拍拍他手,说不担心是假的。

      “皇祖母放心,孙儿一定平平安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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