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蕾堪德斯》南宫海

7、激战

　　“水凌，我们趁现在赶快走吧！”露比扶住水凌急切地说。
　　“不行……我们……不能，丢下泠……还有深蓝……”
　　虽然慢慢冷静下来了，但声音还是断断续续，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复过来，水凌强迫自己坚强一点，不能只顾自己不负责任地逃走。
　　“可是……”露比紧皱着眉，欲言又止。她看向正在交战的泠，她想说如果逃离，存活的可能性比较大。
　　“……殿下的剑术进步了不少啊。”奥斯法半开玩笑地说，“您小时侯还和我比试过一次，记得吗？那时您输得真是很惨呢……”
　　“闭嘴！”泠很吃力地防御奥斯法的每一次攻击，身上的一道道伤口像裂开一样疼得厉害。
　　“不过以您现在的年龄来说，能有现今的剑术已经是非常优秀了。但是，刚才只是热身，殿下，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奥斯法的眼神完全改变，攻击的速度加快，力量加强，泠根本没有办法抵御这些措手不及的进攻。锋利的剑划出身上血红色的伤，猩红的液体淌了下来，一阵令人晕眩的味道弥漫周围。
　　“哦——小心！”奥斯法趁泠不留神的时候将剑一转把泠手中的剑掀起，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插进了十几米外的泥土里。
　　“殿下，我曾经告诉过您，面对对手的时候一定要集中精力。”
　　“闭嘴！！”泠手中没有了武器，狠狠盯住眼前的奥斯法。
　　“我想，您应该改变一下您的态度了。”奥斯法说着猛地将剑刺入泠的左手手臂。
　　“啊——！”泠凄厉地叫起来。
　　“泠！！”露比和水凌同时惊叫道。
　　“放弃吧，殿下。”奥斯法抽出剑对着用右手捂住左臂半跪在地的泠说。
　　“那么，接下来就要去完成我的任务了。”他转身向露比她们走去。
　　怎么办？水凌吓得紧紧抓住露比不停地颤抖，她害怕极了，表情近乎僵硬。
　　“听着，水凌，我数到三，你就用力向后跑，尽全力逃离这里。我会拖住这个家伙，他太强大了，我们不是他的对手。“露比小声对水凌说。
　　“不要，我们要一起离开！”水凌恳求着说。
　　“一，二，三！快走！”露比猛然用力推开水凌，便上前挡住奥斯法。
　　“露比——！”水凌哭喊出来，她觉得自己非常无力，勉强抬起的手却没有抓住露比的衣角。她感到软弱感到绝望，身边重要的人都要一个个离她远去。
　　黑色的星空摇摆不定，月光像透明一样闪烁着迷惑的光。水凌的眼前纠结着犹豫，仿佛有什么慢慢生长出来，顷刻绽开了决心。
　　“你要找的人不是我吗？我在这里啊——”她突然站起来大声喊道，底气不足使她双肩不规则地抖动着。走下去，即使前面的路是万劫不复。
　　“水凌——！”露比惊愕地转身喊道。
　　“小姑娘胆量很大啊。”奥斯法绕开露比，向水凌走去，“那我就成全你！”他举起了剑。
　　唰——！有一个影子从旁边的树林里跳出来，速度之快还不容众人反应。锋利的爪子抓破了奥斯法握剑的右手。他惨叫一声，剑掉在了地上。
　　“姐姐，你没事吧？”是吉吉，上面坐着拉比，“小恶魔拉比登场咯！”久违的声音久违的可爱家伙竟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出现，水凌感动得哭出来。
　　“拉比，我还以为你早就走了呢……”
　　“没有啊，我还想和姐姐多玩一会儿~”拉比笑着说。旁边的露比和泠也都十分惊讶，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下去，他们都警惕地观察着。
　　“可恶……你是哪来的？！”奥斯法捂住右手，看上去受伤不轻，血不断向外涌出来。
　　“我是小恶魔拉比，来自……呃，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死小孩，竟然敢伤我，我决不放过你！”奥斯法说着，右手施展开了魔法，透明的晶体凝结起来，形成无数利刃向拉比射去。
　　“冰系法术？！”拉比驾着吉吉向一旁闪开，立刻使出火系魔法和奥斯法对峙起来。
　　“小子，我小看你了，技术不错啊。”奥斯法冷笑道。
　　“拉比！不要理他说的话，他会分散你的注意力！”泠大声喊道，他意识到现在只能依靠拉比了。
　　“啧！”奥斯法皱一下眉，凶狠地进攻着。
　　水凌在一旁紧张地盯着那两个正在战斗的人，对峙不相上下，火球和冰尖一个接一个，火光燃着了四周的树林。
　　露比迅速到达泠的身边，扶起他移向水凌的方向。
　　“泠……”水凌的声音颤抖着，“都是因为我……对不起……”她小心地握着泠的手。
　　“……没有关系……”泠挤出一丝微笑。
　　露比不说话，从披风上撕下一块布，熟练地给泠包扎伤口，眼神复杂仿佛瞳仁里落满雪花。
　　或许是右手受伤的缘故，奥斯法渐渐显得吃力起来。他的速度跟不上拉比和吉吉的双重攻击，陷入了败阵的苦战。
　　“该死！你……”奥斯法被吉吉咬住了左手，顿时惨叫出来。
　　“……血……的味道啊……”拉比的表情忽然像换了一个人，顷刻变得阴冷异常。他轻笑着，看向眼前的蓝冰族暗士。
　　拉比怎么了？水凌奇怪地盯住交战的双方，警惕得丝毫不敢松懈。双方的动作都停了下来，拉比的背影有一些颤抖，而奥斯法被吉吉咬着站在拉比的面前，脸上竟然有一些恐惧。
　　“……你……到底……？”奥斯法挣脱吉吉，一步一步向后退，最后抵在一棵被烧焦的树干上。他的脸上表情变得扭曲，声音中不时透露出惊慌。
　　“拉比的样子好奇怪……到底是……？”水凌焦急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人，心里忐忑不安。
　　“对血……嗜血成性么？难道……？”露比突然紧张起来，她低低地喘着气，意识到或许会有新的敌人，更强大的敌人出现，让她露出无比的恐慌。水凌看见露比惊恐的样子，更加不安起来，她抓紧露比的手，惶恐的等待着。
　　拉比猛然大喊一声，蹲在了地上。他双手抱住身体，剧烈地抖动着，十分痛苦的样子。
　　“……喂，你……原来如此，看来你还没有完全控制住自己身体里的力量，不知道如何运用出更强的魔法，对血的野性让你丧失本性了么……”奥斯法急促地呼吸着，看向蹲在地上的拉比冷笑道。他靠住树干，慢慢恢复力气，然后安静的观察着拉比的一举一动。
　　拉比把头埋在双臂里，不停颤动着。
　　“……如果我没说错的话，一切都可以结束了，我可以在这里把你也解决掉，只要和深蓝联手的话……深蓝！深蓝！你在哪？快出来！”奥斯法顿时恢复了精神，眼里异常有神的盯着拉比，随即看了一眼水凌他们，脸上全是轻蔑和傲慢。
　　这时，从树林的另一边，有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月光仿佛在他身上铺上了一层银，有一种让人觉得刺眼的光线弥散开来。是深蓝。
　　“深蓝，我正在叫你呢。现在是最好的时机……我们……”
　　“奥斯法……”深蓝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冷酷，“你可以滚了。”
　　“……什么！我没听错吧？你说……”
　　“你，可以滚了。”
　　奥斯法脸上刚才的高傲全部消失了，他的表情变成凶狠的阴冷，死死盯住深蓝：“你别忘了你的父母……”
　　深蓝抬起手，一道光刺入奥斯法的大脑，他立刻像失去知觉般全身瘫下来，松散地倚在树干上。
　　“从这里消失吧，别让我杀了你。”
　　“……是……”奥斯法表情僵硬，如一具木偶般机械的转身走入森林，消失在黑暗的树影中。
　　“深蓝，大人……！”水凌惊叫出来，他被深蓝异常冷漠的声音吓了一跳。
　　深蓝没有理会水凌，而是转向拉比。
　　“你没事了吧，可以站起来了么？”
　　“……”
　　拉比没有回答，他放开双手，慢慢站了起来。这一刻让水凌惊讶得差点咬住舌头。简直像做梦一样，拉比怎么突然变得那么高，像瞬间成长一样，变成和泠一样年纪的相貌了。
　　“拉比？！……怎么会……！”
　　“……你和亚克西斯特·绯赛兰的关系是？”深蓝用质问的语气大声说道。
　　“……我想有必要重新作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拉比·绯赛兰，亚克西斯特是我的父王。”他尖而长的耳朵佩带了名贵的宝石，金色的瞳仁散发出魅惑的光，黑色的发丝微微遮住白皙的脸，充满邪气的声线表现着毫不遮掩的欲望，“我是黑暗精灵族的皇子，即将接受继承仪式的黑暗精灵王。”
　　“果然是黑暗一族的人……不过，我没有想到竟然是身份高等的皇族。”深蓝轻轻笑道，“城堡地下室的‘神器’——‘镜’，是你偷走的吧。”
　　“偷？这个词我不怎么喜欢呢。我只是要得到我需要的力量而已。但是，那并不是真正的‘镜’，我没说错吧。”
　　“……真正的‘镜’，在我的身体里，现在，我和它合为了一体。”深蓝回答道。
　　“什么？”拉比金黄的眼睛顷刻犀利起来。
　　“……正如她对水凌说的……光萌·珊才是真正的‘镜’，她是‘镜’的有意识形态体，其他的镜子只不过是它分出的部分假体，地下室的，包括你在城堡外的森林里那朵食人花的花蕊中没有找到的‘镜’的碎片。”
　　“这么说，当你和‘镜’合为一体，就有强大的力量？那么，你全都知道了？”拉比惊讶道。
　　“嗯。你是想得到东，南，西，北城四件‘神器’，开始对精灵族的扩张。”
　　“操控意识，果然比我想象中厉害。”
　　“因为你懂得窥探内心的法术，所以才会首先需要‘镜’来控制对方的思维。”
　　“是又怎么样？”
　　“很可惜，我不会满足你的愿望。”深蓝再次抬起手臂，指向了拉比。
　　“啧！被发现了。”拉比躲闪开深蓝的攻击。
　　“你的目的只是‘神器’，装扮成小孩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让水凌可以带你入城。”
　　“没错。啊，看样子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拉比躲避着深蓝手中放出的光线，退到水凌的身边，“不过，有些事是我没有预料到的。”他看着水凌讶异的脸，“虽然你是一个人类，但是没有关系。请你，成为我的王后吧。”
　　这，这是怎么了？！水凌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混乱不堪。她愣在原地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仰着头呆望着忽然变成比她还高的拉比。
　　“你，你说什么？”泠迅速走过来挡住水凌。
　　“哼……没关系，你可以慢慢考虑。我们一定还会见面的。”拉比勾起嘴角笑了起来，“吉吉，我们走。”说完便很快从水凌身旁绕过，在树林的黑暗中消失了。
　　周围忽然安静下来了，小树林的大部分被火烧成焦黑。一阵呛人的气味散发着让人难受。水凌从严重走神中清醒过来，左手仍然紧紧抓着露比，顺着手臂力量的方向延伸，末梢在轻微晃动，露比的全身都在不自然地颤抖。她看上去状况不太好，紧绷的神经不断发出惊恐的信息，仿佛见到了极为恐惧的事一般急促的不规则呼吸着。
　　“……露比……”水凌看着身旁的伙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泠缓缓转过身来：“……你们都没事吧……我想，暂时是结束了……露比，振作一点……”
　　露比猛然回过神来，她擦掉额头上渗出的冷汗，看见身边的水凌，终于放松了一些：“对不起……想起不好的事情了……”
　　水凌疑惑地望着她，却不敢多问，不敢刺痛露比那些不为人知的回忆。经过这次的战斗，三个人都幸运的存活了下来，已经让她很庆幸了。简直像不真实的游戏，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如同生命只是不值钱的空气顷刻可能流失。她开始怀疑这次旅程的道路，以及，生存下来的真确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