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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大难不死 ...

  •   脑中的场景似真似幻,有捧着玫瑰花的李轩,有盖了红盖头的云儿,我向他俩奔去,怎么都看不清方向,突然大火扑来,我感到全身都被灼伤了。
      惊醒过来后方知自己大难不死。守在身边照料我的女子叫茗月,她告诉我是她家老爷和夫人救下了我,把我带到了南充城。这姓郑的夫妇是丝绸商人,虽是南平人,但是常年在南充收购丝绸,贩卖到南平。原想等我恢复神智便离开南充,不想我一直处于昏迷状态,郑夫人担心留我独自在客栈中,店家未必尽心照料,眼看着嘉陵江汛期将至,于是郑夫人同郑老爷商量后,决定带上我随他们乘船顺嘉陵江经合州,入长江至渝州,再做打算。
      现在船将至合州。茗月是郑老爷妹妹,郑书琴的丫鬟,郑小姐此次随郑老爷入蜀为的是一览李白诗中描述的蜀中景致。知道我醒来了,郑夫人、郑小姐相继来看我,宽慰我只管安心养伤。又问起我家是哪里的,何故一个人冒雨乘车在外。
      “我本是孤儿,独居于成都,不想遇上歹人,仗着有钱,又欺我无父兄亲戚可依,想强纳我做妾。感情二字我认的是你情我愿,这强逼的事我是不会屈从的,所以我逃了出来,偏又遇上了事故。”我娓娓道来。
      “哎,真可怜天见的。”郑夫人颇为同情的说,“让一个弱女子遭此不幸,老天怎么就这么狠心!”
      “有老爷、夫人和小姐相救,总算是天无绝人之路。”我站起来俯身向两人拜了拜。
      郑夫人示意茗月扶了我坐下,郑小姐又问:“到了渝州,王姑娘有何打算?”
      “我已做好了四海为家的准备,天地宽阔,我有手有脚的,随遇而安吧。”我笑道。
      郑小姐投来赞许的目光,郑夫人也赞道:“王姑娘乐观独立,不输男子。”
      “夫人过奖了。我也就是个打不死的小强。”我摸着后脑勺笑道。
      “这何为‘打不死的小强’?”郑小姐疑惑道。
      我这一口快,竟没意识到说出了现代话,连忙解释道:“那个小强啊,”我转转眼珠,该怎么解释呢?嗯,死不了就是命大。于是我继续说道,“就是,就是福大命大,出门,出门总遇贵人,呵呵。”
      郑小姐被逗笑了,说:“你说话还真有趣。”
      “自然是王姑娘心存善念才有善果。”郑夫人说道。

      大概因为爱跟随哥哥走南闯北,郑小姐虽才十七岁,骨子里却有些许豪爽气,没多少小儿女姿态,也没有小姐架子,懂的东西也就比宅在园子里的小姐们多。打过几次交道后,我们彼此觉得投缘,聊山水风景,风土人情都是滔滔不绝。熟络后私下也不让我再称她小姐,只管叫书琴便可。
      快到渝州了,郑夫人亲自送来一套衣服和一些碎银子,又说了许多不舍的话,言谈中我猜出她想把我留在身边。
      我想,这恩一定得报,既然他们希望我留下,我自当主动提出来更好,何况自己身无长处,也需要有个安身之所,兴许还能混成上等丫鬟也不一定。于是我说:“夫人和老爷是我的救命恩人,若是夫人不嫌弃,我愿意留在您身边做个粗使丫鬟,只要有用得着的地方,我自当尽心尽力。”
      郑夫人微笑道:“那王姑娘就随我们一道回江陵吧。”
      “多谢夫人!”我站起来打了个千,说道,“夫人,往后我就是您的丫鬟了,您就叫我寒溪吧。”
      见我立马就投入到丫头的角色中,郑夫人满意的点头道:“你先把伤病养好,等回到江陵就在我房里办事,我喜欢你的性子,正想寻这样的贴心丫头。”
      知道我会随船一同回江陵,书琴乐不可支,忙着吩咐茗月教我江陵方言,我也常用四川话逗她俩乐。书琴是个诗迷,聊到唐诗便一发不可收拾。我只得暗地里皱眉,搜肠刮肚挖出小学、中学学过的唐诗跟她瞎扯,幸而她大爱李白,李白的诗是课本里的常客,我也能投其所好。这样一来,书琴自当我是知己,待我甚好,见我还能提笔写几个像样的字,她便手把手教我书法。书琴擅长颜体,每每看到这么一个温润的小女子写出骨气清刚的字体,我都羡慕不已。
      从书琴这里,我也大致了解到郑家的情况。郑家在江陵以贩卖楚国茶叶起家,书琴的父亲曾是南平的大茶商。后因楚地战乱,茶叶生意每况愈下,郑太爷去世后,郑老爷又做起了丝绸生意,三十六岁的他如今已是南平的丝绸大商,也是南唐丝绸的重要供应商。郑老爷与书琴是一母同胞,乃正室夫人所出,他们上头还有一姐姐,比郑老爷大半岁,是老太爷之妾所出,早已嫁人。这二房太太生第二胎时难产死了,得了位公子,至七八岁上下便死了。而现在跟在郑老爷身边的夫人并非正室,正室夫人是老夫人娘家远方侄女,生养了一儿两女,儿子却早夭,大女儿去岁嫁了人,小女儿十四岁待字闺中。二夫人是老太爷故友的独女,因家道中落,故友临终前托老太爷照顾孤女。从小跟随父亲做生意的二夫人自有一套生意经,进府后在郑家茶叶生意一筹莫展时出了不少主意,挽回些损失,而后又建议入蜀收购丝绸,成了郑老爷的得力助手,两人日久生情,便收了房,生了一双儿女,女儿今年十一岁,儿子八岁。
      这下我揣测出二夫人留下我的大概意图了。她看出我是个本分又知恩图报的人,想把我当左右手培养,她常年跟随老爷在外经营生意,府里肯定是大夫人掌管,她那一房的儿女自然没几个体己的人帮衬,若是我死心塌地的跟了她,办事自然比其他下人更上心,往后出门在外,也少了后顾之忧。也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大难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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