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行更远》锦城阿呆

61、成眷属

　　七月流火，赵光义得胜回京，赵匡胤犒赏全军，择日下旨赐婚。因为是纳妾，所以不会大肆宣扬和宴请宾客，但我身份特殊，又是皇上赐婚，赵光义一样会三媒六聘的迎我过门。
　　七月二十，大红灯笼和绸缎将碧纱阁装扮成一片红色海洋。余欢自我接到赐婚圣旨后便日日早起为碧纱阁熏香，大喜这日天还未亮她便起来张罗布置，一夜未眠的我被香料熏醒，心里亦是这般香香甜甜。早起用过早膳，我便由余欢和莫言伺候着沐浴、穿衣、焚香。待一切完毕，我在镜子前站立了良久，屏退了丫鬟们，把自己独自关在卧房里，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二十八岁的我虽不再是年少如花，因为近年的养尊处优，身体一直保养得不错，穿上最美丽的嫁衣，戴上最华丽的首饰，镜中姣好的脸庞和如瀑的青丝也是动人。有时，我会想，如果未曾对赵光义动情，在这男尊女卑的古代，我必是孤独终老，我甚至想，流浪四方，隐居深山。
　　下午抹上头油，挽发，上妆，涂胭脂、扫娥眉、描斜红……，余欢、莫言和几个年长的宫女围着我团团转，忙得不可开交。
　　看着镜中穿戴好凤冠霞帔的自己，不禁热泪盈眶，几经痛苦犹豫和波折我们走到了一起，可是为什么甜蜜里却总有一丝恐慌。他是深爱着自己的，这点无疑，但是我要经历一种全新的夫妻关系，要如何与他的妻妾、儿女朝夕中相处？
　　“小姐今日真美！”莫言喜滋滋的合不拢嘴。
　　“待你出嫁，也是一样的美。”我笑道。
　　莫言红了脸说：“奴婢一辈子伺候小姐，才不嫁人呢！”
　　“前几日余欢也说不嫁人跟我一辈子，我可不想身边守着俩老姑娘，月老指不准哪日就将红线牵到你们这了。”我本想只带余欢一道嫁进晋王府，她孤苦一人出了宫也没个依靠，往后她若有了心仪的人，我再作为娘家人为她操办，莫言在宫外有爹娘，我打算放她出宫，可小丫头跟我这习惯了，反倒不愿离开，同时也求了放翠香出宫，她感激涕零，对我又跪又拜。
　　接着又被余欢搀着往万岁殿去，给赵匡胤请安拜别，他和蔼的嘱咐我出嫁后要事事识大体、明大义，与府中夫人相处一切以谦顺为主，还要多劝赵光义慎言慎行，就像自己的妹妹或者女儿出嫁一般，面上挂着喜悦和不舍。我感激、羞涩也没有过多的言语，恭谨的行了跪拜礼，又回到碧纱阁等待迎亲的轿子。
　　“小姐，该盖红盖头了。”刚从万岁殿回来，莫言欢天喜地的捧来喜帕，“半个时辰后迎亲的队伍便过来了。”
　　赵光义穿着大红袍子会是什么模样呢？想着想着倒笑出声来。
　　“新娘子这是乐得偷笑了吧。”刚才给我梳头的宫女也打趣道。
　　盖上喜帕眼前一片红晃晃，漫长的等待，害我的心紧张得怦怦直跳，手心直冒冷汗。临近傍晚听得碧纱阁外人声嘈杂，翠香欢天喜地的进来说迎亲的轿子抬过来了，余欢和莫言忙搀着我出去，身上行头繁重，眼前红晃晃的让人晕眩，我的脚下一阵凌乱，七歪八拐的狼狈出了碧纱阁，若让赵光义瞧见，一定又得嘲笑我是野丫头了，哪有这样跌跌撞撞的新娘子呀。不长的的距离，却仿佛走了很远，走到轿前，我示意停下，余欢不解，我问她安陵在哪个方向，她立即明了，扶住我朝安陵方向三拜。
　　上轿后外边音乐锣鼓此起彼伏，也不知是紧张还是红色真容易让人躁动，我在轿里如坐针毡，晃晃悠悠的都要晕轿了。
　　走了半日？不，像是走了千日万日，熬得我都快抓狂了轿子才停住，慢慢了落轿，轿帘儿被掀了起来，有人伸手进来搀我出去，刚站稳，深深吸了口气，又有人塞了条红绸在我手中，绸子一拽，我不自禁地跟着往前走，想着红绸另一端便是我不顾一切要嫁的赵光义，心里暖暖的。
　　迷迷糊糊被送入府中的别院，我静寂的坐在床上，喜娘在一旁可劲的说着吉祥话儿，又有孩童往我身后扔了枣子、花生、桂圆和莲子。一切是那么地不真实，天啊，这便是自己的婚礼，真的不是做梦吗？
　　门扇一响，听见重而急切的脚步靠近，喜娘和孩童都噤了声，轻手轻脚的离开了。一只秤杆儿慢慢伸了进来，盖头被轻轻地挑掉了，我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襟儿，低头害羞的不知该怎样迎接我的新郎和接下来的春宵一刻。
　　赵光义一只手伸了过来，抬起我的下巴，柔声道：“云蝶，快让我好好看看你。”
　　我顺着他的手微微抬头，不是夸口，此时的赵光义是我见过的最是气宇轩昂的新郎，我望着他呆傻住了，脸上一片潮红。
　　赵光义俯身下来，湿润的一吻落在我的眉间，我缓缓闭上双眼，听他说：“花烛过半，让我为娘子卸装吧。”
　　我含笑牵起他的手说：“感觉像是在做梦。”
　　坐到镜边，赵光义轻轻的取下凤冠，又拆了珠翠，手指穿过我的青丝，带过一绺头发，埋头下来放在唇边摩挲：“这股子幽香总叫人迷恋。”
　　我摆弄着镜台上七夕送他的两个磨喝乐，突然想起一桩旧事，抬头撇嘴笑道：“原来野丫头竟也会让王爷迷恋，也不知是谁说过我会嫁不出去的。”
　　赵光义开心地扬了扬眉头：“你这样伶牙俐齿，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话音刚落，他就一把将我抱了起来，向床榻走去，我的脑袋一下子缺氧，飘飘欲仙，心脏急跳得仿佛要从胸中逾越而出，他轻轻地放我在床榻上坐下，手指顺我的脸颊、青丝而下，直攀上腰际不放，炙热的气息吹在额上，滚烫的一吻落在眼睫上，我只能闭上双目，酥酥痒痒的感觉像是挠在心上，然后又吻在脸颊上、发上、耳垂、颈上，颈后的发丝被他轻柔的撩开。
　　“这便是你的‘红蝶’？”他低语，舌尖便触碰那只“红蝶”，流连不去。
　　我轻点了一下头，已是意乱神迷，立时颤抖不住吟出声来，紧紧环抱着他。
　　他的指尖轻柔我的发，吻又从后颈至脖颈，再是下巴，最后堵住我的唇齿，两人像是要将彼此吞噬般，密密纠缠。

作者有话说

　　过年忙着吃喝，难得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