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应是长相守》莫家十三少

21、（二十四）

　　莫澜在二十一世纪时常常觉得一天很短，起床吃午餐然后再看看电视剧就过去了，可她在这里却经常觉得一天很慢，平时的她都至少要叠五十八只飞机才能和如意出府去，但是现在，她觉得一天很长。
　　他们出发是在天将亮，也就是鸡鸣之前，而到了长安，顺利进了宫，才不过刚刚日过午时。
　　乌云踏雪，果真好马。

　　再次见到刘邦，他已经没有上次见时的神采奕奕，行将就木的老人此时倚着龙床的一角，手里拿着一枚毫不起眼的玉质簪子，簪子做工并不是十分精良，其上只刻着一株双生双开的并蒂莲花。
　　莫澜一眼就认出，这是上次他们去置办年货戚夫人特意挑给刘邦用来束发的。
　　纵是多么担忧，此时莫澜和如意也已经明白时间该让给这两位老人。
　　在舞凤宫正殿外坐着，四月已经是初夏，蝉鸣鸟叫的声音甚是悦耳，莫澜将头枕在如意肩上，而刘盈就坐在他们身边，三人眼睛看着殿前的青铜鼎里打苞了的白色莲花。
　　当他们盯了一夜的白莲终于在晨光中微微吐露出几丝馨香，殿内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声响，然后便是微不可闻的啜泣声。
　　公元前196年4月15日，汉高祖刘邦崩，时年六十二岁。
　　刘邦死时，只有身旁一位扮作了宫娥的戚夫人和舞凤宫正殿外的三个儿女。

　　他们是在刘盈的保护下离开的，本来莫澜已经准备好了鱼死网破，至少她手里还有刘邦给的最后一个法码，它还可以为三人在最后一刻留下一个活命的机会。
　　可事情解决的十分简单，刘盈只用了一句话便将三人顺利的送回了赵地，那就是他拿着剑比着自己脖子，对着吕雉说的：“刘盈若死了，不知母后手里可还有其他的王牌？”
　　莫澜与历史上声名显赫的吕雉吕皇后的第一次见面算不上友好，毕竟周围全是拿着利器的宫廷侍卫，而宫殿里还躺着刚刚去世的自己的公公，所以她的心情并不是很好，连带着看吕雉都不觉得有多么漂亮，可也没有来得及多想，就被刘盈强硬的送出了长安。
　　再次站在王府门前时，莫澜的感觉没有多轻松，相反的，每个人的言行举止中都透露出了一种警惕。那是在处于危险中人类自觉的一种自我保护，说不上多么有用，但却是着实的浪费体力。
　　三人回到书房，关上门后莫澜的第一句话就是，“如意，现在路有三条，你打算走哪一条？”
　　她的美人，自小在鱼龙混杂的军营和宫廷中长大，刘邦也曾‘赞他心思聪颖，若生为帝王必将成大事’。可饶是如此，他也猜不透面前究竟有哪三条路。
　　看着他和戚夫人不解的眼神，莫澜一字一句的说：“第一，我们三个远走他乡，假如我们走了，吕雉找不到我们，她必然不会为难这里的百姓，虽然后半辈子颠沛流离，但至少我们在一起，还可以保住命。
　　第二，在王府里坐以待毙。
　　第三么….”
　　还未来得及说，轻轻的叩门声响起，外面是那人带些结巴的话，“臣….周昌…请见赵王。”
　　周昌是和他们一起回的赵地，明为相，实质上刘邦是为了牵制吕后而走的一步棋。
　　这步棋，赌的是周昌的君子风尚，吕雉的诗书礼仪。
　　周昌曾在刘邦要废黜太子之时救了吕雉和刘盈，劝刘邦打消了废太子的念头，却也是为如意留下了一个不小的后患。
　　见是周昌，三人都没有多话，莫澜继续着刚才的话题，“我说的第三，就是这个。”
　　纤细修长的手指在长安的地图上轻轻划过，围成一个圆，最终落指处是他们刚刚出来的地方，皇城，长乐宫。
　　然后便从袖子里拿出那日刘邦给她的，他亲笔写好的传位诏书，上面有如意的名字，最末还用象征皇帝最高权力的玉玺重重盖了印。
　　“若是想用第三个计划，还需要周老的帮忙。”
　　慢慢踱步到周昌面前，莫澜轻轻的说：“请周老将率军的虎符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