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治之症》恢复空间

4、part.3

　　hyesung:

　　头上一阵撕裂般的巨痛，痛的让我渐渐清醒，睁开双眼。
　　阴暗潮湿的环境，迎面而来的，浓重的破旧木屑味令人作呕。我被捆住四肢，塞上嘴，丢在了一堆被铺的满满的稻草上。

　　回忆昏迷前的一切：minwoo打电话来让我在家等他，很快，门铃响了，我打开门，却是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男人。然后，然后……正当我陷入混乱的思绪中，一阵脚步声响起，我抬头。
　　正是那个陌生的男人。

　　他为什么挟持我？
　　为钱？为权？这一切我都没有。想起之前的电话，让我马上得出了一个，也是唯一的可能性。因为minwoo！
　　而他接下来的话，证明我果然猜对了。

　　“你就是Lee minwoo的宝贝？看来minwoo这次是动了真心了，明知道我会对他动手，居然还为你在韩国逗留这么久。这么多年，我每一天都想杀了minwoo，可惜在美国太不利。今天，有你在手里，我一定要让Lee minwoo死在我的面前！”

　　光线不足，看不清陌生男人的长相，但曾经的职业习惯可以让我忽略他的外表。即便预谋了如此凶残疯狂的举动，他说话时的气度依然不错，用词也显出从小受过的良好教育。
　　而他几乎在每个句子都提到的“minwoo”，更说明了，这个人在他心目中所占据的分量。无论这分量代表了什么。

　　“也许minwoo还没有告诉你，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

　　minwoo:

　　Kim dongwan！一定是他！
　　如他从前所做的一样，街口的事故，hyesung的失踪，所有的阴谋，都是他一手安排的。而就在我还未来得及把这个消息通知junjin时，手机铃又响了。

　　“minwoo，想知道你的宝贝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dongwan！我们的事，和hyesung无关，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你什么时候放过过我？这几年，你把我逼的好惨。”
　　“如果不是当年你预谋杀了老头子，还预谋……”
　　“少说没用的。Lee minwoo，今天晚上7点，市西L街木仓库，你一个人来。如果发现你还带了其他人，就等着给你的宝贝收尸吧……啪！”
　　“喂？喂！妈的！”

　　我怔怔的看向被丢在地上的手机，许久，还是拿起它，拨通了另一个号码。为了救hyesung，我别无选择，更无法预知，这或许早已意味了终结的一切。
　　究竟是什么……

　　hyesung:

　　“你很害怕吗？”

　　嘴里的布条被扯去，可我不想开口，只是摇了摇头。因为被带出来时还穿着单薄的居家衣物，此刻在天黑后越来越迫人的冷空气中，忍不住瑟瑟发抖。

　　“你很担心他？你很在乎他？”
　　他向我靠近，对视中，我渐渐看清他有很漂亮得体的五官，却因为一些习惯的神情组合的厚实紧凑，通常，拥有一种叫“执着”的典型特质。
　　得到了我的点头肯定，他忽然嘲讽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可就是这个让你这么在乎的男人，你真的了解他吗？你知道他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吗？”

　　他继续说道：
　　“Lee minwoo根本不是人！我想minwoo没有告诉过你。当然了，他甚至不敢告诉任何一个人。当年，他为什么从美国逃到了韩国？因为他几乎亲手杀了他的亲弟弟！”
　　“你说什么？”
　　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但从他愈发沉冷的语调里，我知道他没有说谎。
　　“从小，我们四兄弟一起长大，eric和我只是养子，而minwoo和andy是父亲的亲生儿子。从小，minwoo讨厌andy，他常说，andy只是父亲在外面的野女人生的，他根本不承认他是自己的弟弟，尽管柔弱的andy一再忍让，minwoo还是想尽各种办法伤害他。”
　　“直到那一天，minwoo把andy绑住丢在一堆稻草上，用打火机威胁他，andy很害怕，一直摇头，摇头。minwoo还是把点燃的打火机丢在了稻草上！当时我在仓库门外看到了一切，直到minwoo匆匆逃走，我冲进去把火扑灭，andy已经……”
　　“他死了？”
　　这一刻，我也终于知道了当年minwoo为何对火恐惧的原因。
　　“他没死，他活了下来，可这一生只能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动了无数次手术，他的身体还是毁了，他再也不会好了，不能出门，不能见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我要为andy报仇，Lee minwoo根本是一个没有人性的禽兽！”

　　“住口！Kim dongwan，我已经说了无数次，我当年只是一时失手，我并不是真的要杀他！”

　　“你终于来了？”
　　被叫做dongwan的男人冷冷一笑，猛的拨出枪，面朝忽然出现在大门口的minwoo，用自己的枪直接对准我。“把枪丢出来！否则，现在就要了他的命。”
　　“不要！”
　　没有犹豫，minwoo从身后掏出那把他唯一防身的枪，丢到一边，人还在向我们靠近。“dongwan，我知道你的目的是杀我，可以。但你马上放了hyesung！”

　　“minwoo，不要过来！”
　　我大叫，似乎一下子明白了dongwan将会做什么，却被他狠狠一下甩过，重重跌回草堆上。果然，只见他的另一只手，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玩味的笑。
　　“看来你们两个人真的很在乎对方。Lee minwoo，我当然要你死，但没有那么容易。今天，我就要你亲眼看着你爱的人，怎么和当年一样，被活活烧死在你面前！”

　　话音刚落，外面竟响起脚步声，隐约而来的，一阵阵警铃喧鸣……所有的呼吸被停止一般。

　　“Lee minwoo，你居然敢报警？！大不了我们同归于尽！”
　　“啪”的一声，打火机被拨开，危险的红色火苗闪动间，也让我第一次真正看清了这个疯狂男人的脸。一张为了报复而变的疯狂的脸，同样，是为了报复。
　　这一刻，某个念头闪过的我脑海。

　　“我们可以同归于尽，但是andy呢？他还没有死，你想让他将来连你也看不见吗……”

　　果然，趁dongwan犹豫的瞬间，minwoo飞扑过去，抢住他的枪，两个人激烈搏斗起来。而打火机掉在了地上，瞬间点燃了几根零散的稻草。就在火势烧的越来越大，已逐渐扩散到了我的身边……
　　出现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

　　“jin？”
　　“是他让我带警察来的。”
　　在为我松开绳索时，junjin抬头看了一眼那边还扭打成一团的minwoo，我想他也许从未料到他们还有合作的一天。若不是为了我。
　　就在这时，沉闷的一声巨响，回荡在仓库中。枪响了，是dongwan倒了下去。

　　“Kim dongwan!”
　　枪在minwoo手里，没有半点迟疑的，他又向他开了第2枪，第3枪，第4枪……血腥味，混合弥漫在浓烈烟雾间中，我冲过去拉住他。
　　“你疯了吗？你会杀了他的！”
　　“住口！你没看见么，他一心想杀了我们！现在，我也不会放过他。”
　　“minwoo！不要！他只是为了andy……”

　　“andy？”
　　minwoo大笑起来，没有看我。目光是从未见过的，可怕的阴冷，让人不寒而栗。
　　“他根本不是为了andy！和所有人一样，他要的也是CYCLE，要的是CYCLE老大的位置，要的是CYCLE的一切！他没有资格！为了andy？哈哈哈哈……太可笑了，借口！全是借口！andy不过是他用来要挟我的筹码！他说报仇？哈哈哈哈……我才要报仇！”
　　这一次，他瞄准了dongwan的心脏，再次要按下扳机时，我想阻止，却被他用力狠狠推向一边。junjin过来拉起了我，只听到dongwan用最后的声音，断断续续，吐出最后一句话：
　　“动手吧，哼……只可惜5年前，那场车祸……你居然，没有和eric一起死……”

　　枪声，却始终没有再响起。
　　世界如同被颠转一般，沉沉压抑着彼此。身边，只觉得刚才还扶着我的那双手，已然失去了所有力度……

　　minwoo:

　　我没有杀死dongwan。
　　看着警察们冲进来，把他带走，也许是那一刻的不忍，如hyesung所说，将来的某一天，他还有再见andy的机会。
　　可是eric，已经永远回不来了。

　　记忆中那段不愿再被翻开的片段，终于，追回5年前的那个晚上……

　　那天，是hyesung22岁的生日。
　　那天，我约了hyesung晚上9点在酒吧门口见面。我买了他最喜欢的花，准备了礼物，我要告诉他，我永远不会离开他。
　　9点将至，因为一些小事耽误，我正担心迟到，却恰巧看见了马路对过eric与junjin的告别。隔的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我却能隐约看见eric唇语的意思，那是……
　　……我爱你……对不起……我爱你……

　　我别过身，直到junjin离开，才坐上eric的车。
　　驶向酒吧的路上，我看见他失神的在车上摆弄一个小盒子。小盒子里，是一枚精致的银戒，而另一枚一模一样的，正戴在他左手无名指上。
　　“我原本准备给他的，可现在已经没用了。”
　　“老大，我……”
　　“minwoo，不要说了。只要你可以重新开始，我相信你，好好照顾hyesung。如果我做不到的，我希望你可以。”
　　他叹了口气，忽然低头不语，而就当我以为这一切真的都会以此结束时，抬头，甚至没有听见任何喇叭声，却发现迎面驶来一辆巨型大货车。

　　一场毫无先兆的灾难。
　　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勉强恢复知觉，剧烈的痛感从胸口传来，我努力爬到eric身边。当时的他还很清醒，即便浑身上下早已被鲜血浸透。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扔掉了我刚掏出的手机。
　　“不要，谁都不可以说……这件事没这么简单，想想父亲的死……minwoo，对不起，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
　　“更不要告诉他……把我让你转交的信给他，他会彻底忘了我，会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说过，我爱他的笑，如果我给不了他快乐，至少不想让他伤心……”
　　……
　　也许是老天在惩罚我的自私。
　　那短暂的几分钟，改变了我的一生。我再也无法选择，放在面前的只有唯一一条路，回美国，找出凶手，夺回一切。我必须为父亲报仇，为eric和自己报仇！

　　“之后，我把eric一起送回了美国治疗。因为车祸时的重创伤到了身体神经，这5年，他只能每天躺在病床上。但他的思维，一直会和以前一样清醒，他一再不允许我对你们说出一切……”

　　“所以，你就继续欺骗了我们5年？”
　　hyesung忽然打断我，我想他早已怀疑到了我先前的谎话，此刻，只听他更急迫的问：“eric现在怎么样了？他还没有死，是不是？”

　　“他坚持了5年，病情还是一直在恶化。几个月前，连最昂贵的药水也已经无法维持了，因为不能进食，他的身体越来越消瘦虚弱。直到那天，我拣起了滑落在病床下的，这枚戒指。”
　　我走到junjin面前，打开了那个小盒子。
　　里面躺的对戒，一枚，还光亮如最初时的样子，而另一枚一模一样的，却早已因5年来的日夜摩挲，残旧不堪。

　　“这5年，他每天都戴着它，想着你，直到再也戴不上了，让我有一天把它们一起带给你。他也知道你结了婚，有了孩子，过的很幸福，他不奢望你会原谅你，更不想打搅你的生活……只是让我在他走后，把骨灰撒在你最喜欢的大海边，他说，只有这样，也许在你们一家去看海时，他可以安静的看着你，看着他唯一爱过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