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终年》诗翁彼豆

10、第九章

　　项允慈回到家的时候，项爸爸已经准备好了晚饭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大概是心里那些不安因子在作祟，一向跟爸爸亲近随意的项允慈在饭桌上也不敢多说话，倒显得有些少见的拘束。
　　项爸爸很快自己找着了原因：“是不是因为上次月测的成绩觉得跟爸爸不好交代？”说着夹了一只项允慈最爱的海虾到她面前的碗里，“你们班主任已经跟我通过电话了，我跟他的意见一致，原因呢你自己找，爸爸还是那句话，尽力就好。”
　　爸爸的声音是一贯的温和沉稳，叫人莫名的安心。只是这一刻，项允慈却觉得好似被凭空刮了一巴掌般的疼，爸爸这样相信她，爱护她。从小到大，即便因为工作的原因不能常常在家陪自己，他也会在外地一空下来就给自己打电话，问她有没有惹带她的阿姨生气，问她功课做好了没有，问她最近想不想爸爸……还有每一次出差都必不可少的礼物，爸爸常说，他没办法弥补那些缺席掉的部分，可是这些礼物可以提醒他，欠了女儿多少亲情与本应该团聚的时间。
　　可是她却骗了爸爸。
　　早恋，在任何一个中学生属性的家庭里都仿佛是不可饶恕的咒语。家长们也是恨不能一冒出点苗头就将它彻底扼杀在摇篮里。项允慈从小学入学以来一直没有让爸爸妈妈出现这方面的忧虑，于是家里对她也很是放心。在遇见樊叙以前，项允慈对这样的青春情愫也是采取敬而远之的态度。即便偶尔收到男孩子的粉红信件也会偷偷再重新塞回去，要么就私底下人道处理掉。
　　项允慈没办法想象一切曝光的那一天，当信任的堡垒完全崩塌，她要怎样面对爸爸妈妈？
　　嘴里的饭菜渐渐失掉了原来的滋味，项允慈开始暗暗计较着心里的那副暂时失衡的天平要怎样正确摆放。

　　时间慢慢向期末靠近，原本追追打打热闹不已的课间现在也逐渐安静下来。大家更愿意争取多些时间为临近的期末考试做准备。放学后留在教室“后期加工”的同学也多了起来，轻微的翻书声与唰唰的做笔记的声音融合在一起，让期末的激烈味道更添了几分浓郁。
　　项允慈将两个人原本就少得可怜的约会时间一再缩减，并且严密督促樊叙的期末复习进程。
　　好不容易将一套英语模拟试卷做完，核对完答案项允慈挺直了腰活动活动筋骨，却瞥见前排的唐宛瑜正一脸花痴的望着班长宋阙。而后者正与唐宛瑜面对面坐着，看样子是在给唐宛瑜讲解习题。
　　“乔少爷这么快就失宠了啊。”项允慈掏出手机，促狭地打下这句话。
　　唐宛瑜很快回了信息，“%>_<%换口味，最近改啃书生型~”
　　项允慈下意识地又看了眼班长大人，恩，确实白白净净一副文弱书生的好样貌。休息够了项允慈又翻出一本生物习题册，才做了两道题腹部就传来一阵熟悉的绞痛。
　　“不是吧……”
　　单手撑着腹部，项允慈只感觉那阵绞痛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每个月的这种时候就是她最遭罪的日子，偏偏这个月提前了自己又没有丝毫准备。
　　“阿慈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啊？”同桌留意到她的异常。
　　项允慈只得苍白着脸向同桌求助，还好对方是女生，甚至细心地去问其他女生借了卫生棉来。她们的座位比较靠后，所以这些举动并没有引起太多注意。
　　毕竟是特殊日子，而项允慈每个月这几天都是止痛药不离身，撑到第一节晚修结束便向班主任请了假回家。晚上接到樊叙的电话她反而不知道怎样解释，还好隔着那么远电话那头的他也看不到自己脸红通通的样子。

　　一中的惯例是早读结束以后有20分钟的早餐时间，项允慈还没来得及撕开包裹着糯米糍的塑料包装就被樊叙从教室拎了出去。
　　“怎么了？”
　　他带着她来到教学楼顶层的天台，项允慈小心翼翼地望望四周，生怕被老师看见。
　　“肚子还疼吗？”
　　一句话就让项允慈窘迫得手脚不晓得该往哪里摆，脸上也染上一层不自然的红晕。她想起昨晚唐宛瑜短信询问自己出了什么状况，想了半天她敲了句“那个痛”过去，结果唐宛瑜翻了个白眼直接播了电话过来——“痛经就痛经呗还那个痛！”
　　樊叙反倒没有感到任何不妥，伸手将一个小巧的保温杯递给她，“这是红糖水，”他的表情跟语气都透着认真，“网上说这个有用，对女孩子好。”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以前我不知道做女生这么辛苦……你记着这几天少碰冷水，少吃辣，多休息。”
　　其实这些注意事项哪个女生会不知道呢？项允慈忍住笑，装作一副认真听讲的样子。
　　“你记得一定要趁热喝，等下就喝。”眼看着时间不多，樊叙抓紧时间认真叮嘱着。
　　项允慈点点头。
　　“还流血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