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灰城

5、鬼医莫颜

　　当我费尽力气满城寻找鬼医无果的时候，她的徒弟七月天降般出现。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这小丫头给迷晕了，我承认我有时候是像个废物，不过我能肯定她不会威胁到我。

　　待我有意识时已躺在传说中的医馆密室，不过就是个地下墓穴，偌大的停尸间只不过是个幌子，虽然阴气逼人，但是床榻下常年有药草温火炙烤，隔着被褥能感受到暖意。四张床榻之间分别隔着硕大的石柱，上面雕着西域诸神佛以及我看不懂的梵文。烛火通明，这地方一目了然，几乎没有特殊之处，七月这丫头至于把我迷晕送进来吗？

　　这死丫头给我吃了什么，怎么连起身都变得如此困难？

　　“你该谢天谢地我找到了你，不要用如此幽怨的眼神看着我，我会毛骨悚然的。”七月盖好香炉转身回望我，摆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我讨厌藏香的气味。

　　这丫头看似不过十一二岁，青衣素服，明眸皓齿，知晓我们的身份却还能如此淡定自若，的确有几分可能成为鬼医莫颜的接班人。

　　“他？”

　　“他没事，不就是断只手吗？接上骨头就行，好在师傅有研制秘药，不然你们那位玖爷肯定要发飙。”伶牙俐齿固然好，可口无遮然必招祸害，不知道七月这性格能在这行混多久。

　　“你给我下了什么药？”全身酸软无力，连深呼吸都显得很吃力。

　　“七月去唤师傅来，”眼看着她推开石门，左脚踏出一半又收了回来，“你的问题不在于我用的药，不过也有一点点影响，”她抬起右手有些手足无措的比划着，可能是发现还是无法解释，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如果不是她，难道是心悸复发？可是没有心绞痛，莫非是气血逆流的后遗症？这该死的墓穴不分昼夜，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这药如此苦涩，不知我昏迷的时候被七月灌了几碗，太恶心了；还有裴奕，你可千万不能死掉，要是就这么死在我手上，义父会不会杀了我？他这次回来一定是带着什么目的的。

　　“祭，躺回榻上！”莫颜命令似的指挥着我，我居然一点都感觉不到她什么时候走进来的。

　　“莫颜，你是飘着进来的吗？”有时候我的戒心不得不让我怀疑这个女人，对义父的衷心似乎超越了一切，可是她想得到什么，我好奇她那张面纱背后隐藏着一副什么样的尊容。

　　“我告诉过你，无论何时都不可以动用不属于你的那份内力，你怎么就不听劝？” 她认真起来的声音总是很有震慑力。

　　“可是你没告诉我后果，”我心虚地说，显然我这次是我的失误，我意气用事。

　　“你无法驾驭，你会死！”

　　“那什么时候可以？”我怎么会为了这点事死掉，为了一场闹剧？我还没报仇，我不可以死。这个穿着白纱的女人好像已经习惯吓唬我，可是每次我甘愿被她唬弄，但愿她所说的都是真的。

　　“会有那么一天，需要时间。”莫颜伸出手按住我的心脏的位置，痛楚一瞬间涌了上来，来不及呼喊，只感觉眼泪侵湿了脸颊。她要我记住这痛楚，这种歇斯底里的痛苦，离死亡这么近却又那么远。我只是想证明我的实力，我只是想让裴奕能看得起我，我只是不想做一无是处的凌羽，我错了吗？难道我做错了吗？

　　“药效刚过你就已经这般难受，何必救他伤了自己？不过一条贱命。”都说鬼医心狠手辣，在我这八年看来，不过是刀子口豆腐心，至少对我很仁慈，总是一边说要收了我炼制尸人，一边想尽办法医治我身上的各种毛病。我从未想过，如果莫颜不在了，该有谁能代替她。

　　“十日之内不可动用内力，一会儿七月送你出去的时候会给你回魂丹，药效有限，你自求多福，切记不可再有下次，玖爷那边我会替你说情，希望短期之内我不会再见到你。”莫颜说这些话时我觉得面纱背后一定有一张慈祥的脸，她和义父不一样，她总是喜欢抚摸我的头说反话，虽然从来不笑，可是我喜欢她认真的样子，由心而生的慈悲。

　　“我明白，你放心。”

　　“祭，你落泪是因为痛，你痛是因为在乎，你在乎是因为你有感觉，有感觉是因为你是一个人，一个完整的人，我劝过你很多次，你没必要把自己的一生都搭进来，你没必要假装自己铁石心肠，你没必要把自己看的这么坚不可摧。”莫颜的慈悲心泛滥到又在说教。

　　“我没得选择，”是命运帮我选择的路，我只能走下去，不过是双手沾满鲜血，那就让我留着性命来偿还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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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再次醒来已是次日申时，鬼医莫颜果然还是不信任我，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每次都耍些花招蒙蔽我的思想，骗我出入墓穴却不让我记得分毫。

　　她这个谜究竟何时才能被我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