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照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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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还是不去？
流水犹豫着，在花园里焦躁地走来走去。
“小姐您能不能不要晃了，看得潇儿眼睛都花了，担心就去嘛。”潇儿抱怨道，“顾公子也不知怎么搞的，大晚上不睡觉跑屋顶上干什么，还摔下来伤了腿,害小姐这么担心。”
“我才没有担心那个笨蛋——”谁叫她编这么个破故事骗我！活该摔伤！
可是，从屋顶掉下去会不会摔的很厉害，毕竟是自己踢的……
打定主意，流水直奔顾家宅子。
桂花酥，茉莉糕，水晶饺，芙蓉包，各类小吃点心在桌上一字排开，琉璃杯盏中是芳香浓郁的花茶，蒸腾起袅袅白雾。
黄帷紫绸的软塌铺着上等的貂皮垫，顾景年极其慵懒地躺在上面，享受丫鬟们无微不至的照顾，上至按摩洗漱，下至端水喂食，哪怕是跟摔伤的脚无关的部位，丫鬟们都只当一样废了来伺候。
不用去学堂听老先生啰嗦，不用出门应付那些个头脑发育不完全的公子小姐，连洗脸都不用自己动手的感觉真不错。
景年眯着眼一边嚼丫鬟喂来的水晶饺，一边无比惬意地琢磨还能怎么折腾这些可怜的下人来供自己娱乐。
感觉琉璃杯凑近唇边，景年顺从地张开嘴喝。
一大杯茶猛地灌下来，景年呛得止不住咳嗽，正想抬头教训这个笨手笨脚的丫鬟，却对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
流水咬牙切齿地微笑：“顾少爷您生活倒是颇为滋润嘛，腿伤可是好了？”枉费担心这么久，这混蛋根本就在享受！
手重重按上绑了厚重一圈绷带的脚，流水面带微笑地顺便捏了捏。
顾景年脸都青了，脑袋埋在软垫上，半天讲不出一句话。
最毒女人心，她今天算用自己的身体深刻地体验了一把。
沈大小姐出现后，顾家的丫鬟们自动消失地一干二净，用脚趾头都想的到是谁的吩咐。没了救兵，顾景年认命地被流水拖下地，拉去花园散步以助腿伤恢复，并在其间摔倒五次，撞倒盆栽无数，直接的后果就是腿伤痊愈的日子无限制地往后推移，间接的后果就是顾老爷抱着心爱的盆栽尸体痛哭流涕。
折腾完，景年趴在床上奄奄一息。
丫鬟们在流水的指示下拿来热水，出去还很细心地关上门，随之马上一群凑去花园开始八卦，内容在七嘴八舌之下越来越离谱。
身为八卦对象之一的沈流水沈大小姐依旧对害景年受伤满怀愧疚，于是那边丫鬟一消失，这边就扑到床上开始扒景年的衣服。
“你——你——你终于要对受重伤难以反抗的我下手了么？”景年拉着衣服，努力把眼睛睁得大大的以造成楚楚可怜的效果。
流水翻翻白眼：“帮你擦身子啊，伤口不能碰水。”
“我可以自己来的。”
“不小心沾上水就麻烦了，还是你对本小姐的细心照顾有什么不满？”
“我纯粹只是觉得——”明显劣势状态下，景年弱弱地反抗道，“你‘细心的照顾’可能会让伤口比沾上水更严重……”
流水冷冷一笑：“会不会，试试就知道了。”
不由分说就开扒。
景年顽强抵抗，努力往床角缩啊缩。
衣服守卫战，由于景年腿伤受限，完败。
想想反正不是第一次被看了，景年索性就乖乖趴床上享受沈大小姐“细心的照顾”。
流水把毛巾拧干，折成规规矩矩的长方形，轻轻擦拭景年的脖颈，顺着肩膀往下擦干净手臂，又沿着脊椎骨擦背。
景年趴着闭起眼睛哼哼：“恩，恩，啊……擦左边左边……呼，用力一点嘛……恩，右边一点点，再下面一些……唔，对了，就是那里……嗯哼……”
在景年容易惹人误会的声音中，流水擦完背，把毛巾放进热水里重新浸湿，又拧干，再用力把摊成一团的景年翻个身。
凉凉的手指碰触到景年锁骨边略显发烫的肌肤，瓷白细滑，竟是比自己保养的还好。
视线忍不住顺着往下，流水的脸腾地红起来。
景年眯起眼戏谑地笑：“沈大小姐，是我的身子在被你看被你碰被你摸，你脸红甚么？倒像是我轻浮你了似的”
“我——我才没脸红。”流水瞪眼。
“哦～那你脸上的红晕，难道是热气熏的？”
“胭脂被热气熏化了，不行么？”流水一边说着一边把毛巾伸向腿伤附近，用力按下，还揉搓了几下。
景年猛地冷抽口气，立马乖乖躺着装尸体，坚决不再开口说话，以免又揭了沈大小姐的逆鳞。
但是沈大小姐似乎对照顾景年产生了莫名其妙的热情，自作主张吩咐了晚膳的菜色，还亲自跑去参与制作，在摔了顾家数十个盘子以后才一脸从容淡定地走出来。
日头西落，昏黄的光慵懒地倾洒，醉了一枝桃红。
顾家桃花繁盛的花园里，景年面对眼前的菜肴，目瞪口呆。
红烧猪蹄，清蒸猪蹄，椒盐猪蹄，石锅猪蹄，烘烤猪蹄，酱汁猪蹄，蒜香猪蹄，猪蹄切片，猪蹄骨头汤……
残害了多少头猪，才拼得起这一桌菜啊？！
景年眼巴巴地看着唯一的非猪蹄菜肴——香菇菜心，被流水拖到她自己前面，现在才发现平日里不甚喜欢的香菇真是可爱又美味的存在。
夹起一筷子香菇放嘴里，流水才注意到顾家大少爷充满欲望的目光，险些被香菇噎着。
“俗话说吃什么补什么，这些都是特地为你准备的，对腿伤有好处，怎么不吃？”
景年看看眼前浩浩荡荡一桌猪蹄大餐，故意可怜兮兮地开口：“吃猪蹄难道不是补猪蹄的吗？”
反正你本来就是头猪——虽然很想这么说，在丫鬟们面前流水还是忍住了。
“你见过吃猪肉的长猪肉么？”
“我见过吃香菇的长兔肉的，还是小肉兔子。”
“……”流水很想摔盘子啊摔盘子，真想把猪蹄塞那混蛋嘴里堵牢。
逗弄完小肉球，景年这才举起筷子，认命地解决起一桌的猪蹄。
咬下第一口，景年觉得，这辈子的猪蹄分量基本在今天都耗尽了，以后再见这玩意儿铁定得吐。
可惜沈大小姐的热情远远未消退，于是，第二天景年吃完了一辈子分量的鸡爪，第三天又解决完一辈子分量的鸭蹼，第四天是一辈子分量的牛脚，第五天是一辈子分量的狗腿……直到景年腿伤差不多痊愈，以往无肉不欢的顾大公子吃素吃了整整三个月，而且是见了肉都会反胃的地步。
经过这事，顾家下人已经内部认定流水为顾家少奶奶，有些丫鬟们甚至开始展望小小少爷出生的美好前景。
不知情状况下被寄予厚望的沈家大小姐沈流水在景年腿伤痊愈以后就鲜少再去顾宅，只是每天闲暇，就习惯性地看向顾家方向的那堵墙和屋顶，也不知想什么兀自想得出神，还莫名其妙地会红起小脸。
这就是传说中的为爱痴狂啊。潇儿内心感慨。
冥冥之中的注定相遇，茫茫红尘万万千千千千万万的过客中，只一眼便明了，在寻找着的，等待着的，盼望着的，那个唯一的你。即使相隔天涯海角，也会有那一根独属于彼此的红绳将我们拉往一处，然后，没有理由的，爱上我生命中注定的你。这缘分，必定比山高比海深，是片片落叶数万年的积累沉淀，在彼此内心深处酝酿发酵，直到终于寻得你的那一天幻化作漫天芳华，陪伴我们携手到老，看尽花开花落，云卷云舒。
潇儿兀自幻想着狗血煽情的剧情，并情不自禁地把小姐和顾公子代入，然后被自己的幻想深深感动，寻思着出去找算命先生看看小姐和公子的缘分。
这厢她才出门，那边就敲锣打鼓来了一群红衣打扮的人，抬了一堆红绳捆绑的东西。
带头管事模样的人脚往前一跨，趾高气昂地叫喧：“快叫你们家老爷小姐出来，我们玉公子来求亲了！”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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