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番外四 ...
-
转眼又是十年，桃花开谢几载，夏灯明灭几轮春秋。
书院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白衣青年卷了本书走出来，又恭恭敬敬地把木门轻轻合上。
青年抬眼看天边的骄阳，因光芒过于炫目而微微眯起双眼，细长的丹凤眼婉转间流露出些许艳丽。
“之卿！”一旁的大树上蓦地跳下一个身影，鹅黄薄衫的青年稳稳地落在地上，伸伸懒腰道，“你动作好慢，我都在树上等得睡着了。”
一张标准的美人脸露出温润笑容，道：“今日是成人礼，先生难免多嘱咐一些。”
鹅黄薄衫的青年摸摸鼻子，翻翻白眼道：“他每日都很啰嗦，还每次都是同一套话，听都听腻了。”
谢之卿轻轻勾了勾嘴角：“先生每日只对小宇啰嗦吧？还不是因为小宇每天早上不是迟到就是和别人打架呢。”
“每次都是他们挑衅我在先，连爹爹都说他们该打。”顾肖宇撇撇嘴角说。
“可是我记得，每次你爹爹支持你打架，你娘亲就会教训她吧？”
“呃啊——”肖宇顿了顿，才道，“都是爹爹自己没用啦！每次在我这里说得大义凛然理直气壮，在我娘面前就乖得和小绵羊一样！！”
谢之卿拿书卷敲敲他的脑袋，笑道：“你自己在娘亲面前不也乖得和小绵羊一样？”
“切，这不一样。”肖宇说不过，干脆扭头就走。
书院外是一排枫树，正是深秋时节，火红的叶片铺了满地，细碎的日光透过树梢叶角，稀稀落落地洒下来，斑斑驳驳地落在并排走着的肖宇、之卿身上。肖宇这些年武功愈发的好，和别人打架鲜有输的，不过他虽然继承了肖辕的功夫底子，模样却是像足了他亲生母亲宁心霜，皮肤白白嫩嫩，大眼睛直挺的鼻梁，笑起来有单边酒窝，完全不似习武之人，一副好欺负的样子。
“之卿你还记不记得那个——王教头家的小幺？上次大街上意图调戏你被我打得半死的那个。”肖宇说话的时候眼睛还在前方乱飘，状似漫不经心道，“刚刚我竟然看见他躲在树后面练习告白呢！”
“哦？”谢之卿心下完全想不起那人是谁了，看上他的脸过来图谋不轨之徒每周都要碰上那么几个，而被肖宇打到面目全非的就更多了，实在没什么深刻印象。
“你猜他告白对象是谁？”
“嗯……张家小姐？”听闻张家千金容惊四方，甚是美艳无双，和当年的京城第一美人沈流水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对啦不对！”肖宇笑道，“竟然是张家二公子哦！张家小姐的兄长！！想不到吧？！”
身边没有了回应，肖宇正奇怪着，耳边突然传来谢之卿用难得严肃的语气叫道：“肖宇！”
身子蓦地一顿，肖宇不自在地转头，眨眨眼：“干嘛？”
谢之卿漂亮的眼珠盯着他看了一秒，淡淡的琥珀金眼眸里倒影出一个小小的肖宇。他忽而抿唇而笑：“头发上沾了片落叶，不要动，我帮你拿下来。”言罢他用左手轻轻挽住右手的衣袖，伸手自肖宇头发上捡下一片红叶，白皙的手指纤细修长，也只有自幼饱读诗书不碰油盐武器的人才养得出如此细腻的皮肤。
瓷凉的手不经意划过耳角，肖宇不自在地红了耳根，转回头大踏步往前走。
谢之卿在身后好笑：“小宇，你同手同脚了哦。”
在清玉自他们年幼起便孜孜不倦的教诲（？）下，实践效果十分理想。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情投意合，只不过各自都敛在心里，缺的不过是一个机遇。
顾肖宇打小就是粗神经，就算知道自己对谢之卿感觉不同一般，接受理解并行动的过程依旧无比缓慢，要让他主动比让乌龟甩开壳开始跑步还不现实。足够了解肖宇这人，谢之卿就打定了主意还是应该自己先下手为强。
正如清姨打小教诲的那般，对付肖宇用硬的绝对是不行的。谢之卿深知自己那点点能耐，恐怕还对付不过肖宇一只手。
武取不行，只能智攻。
要说最安全最妥帖最无后顾之忧的方法，应该还是下药，虽然略微粗俗了些，但毫无疑问是最为便捷轻松的方式。况且他那种粗神经，身体不舒服也只当是正常生理反应，完全不会往春药方面去想，兴许还会觉得是自己的不对，利用他超强的责任心从而直接彻底地把他绑在身边，一石二鸟。但下药也是格外有讲究，一般的媚药之类肯定不行，要是肖宇一个兽性爆发——嗯，怎么想都是自己比较容易吃亏。
谢之卿盘算着，漫步在京城最为繁华的街头。
要找能让人使不上力，又带些媚药效果，且不能有任何副作用的迷药……
“哈喽～这位小哥，要来点西域特产的调味料吗？”一个金发碧眼的西番人笑吟吟地勾住了谢之卿的衣角。
“不必……”话音还未落，谢之卿就被西番人的蛮力一把拽过去，西番人神秘兮兮地凑在他耳角小声道：“小哥，看你这小模样就知道那个功能肯定不太行吧？怎么样？我这里有最上等的西域秘药，什么问题统统搞定哦～持久力可以撑一个晚上都没问题！！”（不用怀疑了，这只货就是那个把媚药当孜然粉洒的托斯，在中土混了十几年，中文练得多顺溜丫～）
虽然没试过，但谢之卿对自己的持久力还是很有信心的，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烦恼。
“这我倒不需要——不过你这，有没有带点那种效果的迷药？”
“我这什么没有？西洋玩意儿，绝对有质量保障，无副作用！”托斯夸张地拍拍谢之卿的肩，“小哥，你要哪种效果？”
谢之卿具体说了要求，托斯就神秘兮兮地从包裹里掏出一小瓶粉末。
得来全不费功夫，看来，连上天都不愿你在上呐小宇。
谢之卿挑挑眉，满意地勾起唇角笑。
当晚，谢之卿吩咐厨房做了几样肖宇惯常最喜欢吃的点心，拎了一壶上好的花雕，趁无人注意，偷偷洒了些粉末在一碟点心上，跑去顾府找肖宇吃夜宵。
洛水那边一家店铺似乎账目出了些问题，景年要赶过去处理，便顺便带了流水一同过去游玩，清玉作为贴身管事也跟着过去，估计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了。顾府因而沉寂下来，只有几个巡夜的侍卫提着灯笼匆忙来去。
这正合了谢之卿的心思。他提着食盒一路畅通来到肖宇的别院，叫丫鬟收拾出了树下的石桌，摆上食物、酒，还特意吩咐丫鬟点了一盏花灯垂在树下。一切收拾妥当，谢之卿才敲门把肖宇叫了出来。
“这是——”不等肖宇瞪着眼睛惊叹完，谢之卿就笑眯眯打断他。
“陪我过个诞辰，如何？”
随意糊弄两句，顺利让肖宇消了好奇与戒备。谢之卿不禁摇头感叹：这么好骗，空有一身武功又如何？若是我不好好看着你，岂不要被人占尽了便宜？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都要被人占便宜，那还不如被我呢。
倒了两杯酒，谢之卿笑得人畜无害：“干一杯？”
肖宇随手举起杯子碰了一下就一饮而尽，舔了舔唇角：“这酒不错。”
“就着点心喝更不错。”谢之卿缓声道。
肖宇随口应了声，手在离盘子一公分的地方堪堪停下。他收回手摸摸鼻子黯然道：“还是算了，前些日子被爹爹嘲笑胖了，我发誓不再吃夜宵的。就喝喝酒吧！”
谢之卿：“……”下次一定要把药下在酒里！
隔日下午，谢之卿又去了顾府，这次他没带食盒，只拎了一壶上等的竹叶青，以及一个双口酒壶。
谁知肖宇只看到酒就难受地蹲下了：“唔……昨晚喝得太多，现在还难受得很——一看见酒就头晕啊！”
谢之卿：“……”
又隔日，谢之卿去顾府，没有带酒也没带食盒，只指间把玩着一只精巧的茶杯，杯口抹了一圈药粉泡出的酒。
“小宇，你看这杯子，据说是前几朝一位名士打造，泡出的茶——”
没等他说完，肖宇很顺手就接过茶杯往古玩架上摆：“最近我正巧热衷于收集古玩，之卿你这礼物送得可刚刚好啊，哈哈。”
谢之卿：“……”
又又隔日，谢之卿没去顾府，而是找了理由把肖宇叫到谢宅别院小住。
晚间，谢之卿笑眯眯道：“小宇，我叫人备好了热水，先去沐浴吧？”就算不用吃的，那药效应该也不会差。
肖宇正看一本军书，看到兴起之处，拍桌而起道：“男子汉大丈夫怎的还跟娘们儿一样用热水？冷水沐浴才能促进真气流转，不枉费此身功夫！”言罢就兴冲冲地跑向古井舀水沐浴。
谢之卿：“……”
几番计谋竟然都被肖宇无意间化解，难道是天意？！
谢之卿闷闷地坐在凉亭里，百思不得其解。
或许真是天意吧，此事看来是急不得。
谢之卿叹口气，又独自沉思片刻，方才幽幽走回别院。
推开门，肖宇拿着一只黑色的瓶子看，见他回来就眨眨眼问道：“之卿，这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刚刚我不小心把它弄倒了，洒了些出来。”
谢之卿：“……”这只瓶子，好像是——
“不过我帮你好好装回去啦～里面的粉末一倒出来就有一股甜甜的味道呢，真奇怪。”
“嗯？奇怪，我怎么好像突然使不上力气了？”
“身体也突然好热啊……嗯……”
谢之卿：“……”
最终，谢之卿作战莫名其妙地成功了。
事后，谢之卿对肖宇的解释就是——以后不能冷水洗澡，肯定是井水里有不干净的东西才会这样的！
肖宇对此坚信不疑，从此再也没用冷水洗澡，不过之后还是一样被谢之卿吃得死死的，空有一身武艺却反攻无望啊。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番外四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