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如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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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因谢璇的出现而蓦然喧嚣起来的茶馆，景年和流水换了一处僻静的酒楼落座。
“你怎么突然到了奉城？”看见谢璇，景年心里还是有些疙瘩，就怕小肉球又要翻以往的旧账，弄不好近几日的幸福生活就没了。
谢璇挑眉：“怎么？就许你们私奔度蜜月，不许我回老家省亲？”
流水想了想，道：“谢家应该早就举家迁往京城定居，在奉城应当已没有亲戚了吧？”
“就是就是，况且我们早已成亲，何来私奔一说？”景年往流水边刻意挪了挪，以示自己心所属向，手亦自然地搂上流水的腰，只不过手下没滋润多久就被流水一掌拍掉。
流水撇过头示意景年正经些，景年立马讨好地笑啊笑，流水无视，转回头冲谢璇道：“路上听到些传闻，也不知真假。传言道谢家将你许配于七王爷的独子，莫非——”
“确是。”谢璇提起这事就隐隐有了怒意，原本优雅的嗑瓜子的动作亦瞬间豪情万丈背后燃起滔天烈火，“也不知和他提了多少次我只喜欢女人不喜欢男人，他还瞒着我擅自定下了婚约。家里妻妾成群整天争风吃醋鸡飞狗跳还不够他管的么？！”
“这也算是人之常情……”流水轻声道，“若是我爹知道景年是——只怕我这辈子都要囚于爹的管制之内了。”
“若是我爹，”谢璇轻蔑一笑，嘴角盛开冷艳花朵，“他敢？！”
景年翻翻白眼：“管他敢不敢，和我们没关系吧？流水，我们走。”说完，起身拉起流水的手就要走。
谢璇丢下手里的瓜子，一拍桌子：“等等！”
景年回头，不爽道：“谢大小姐，还有何事？”
“不如由我领你们逛奉城？到底，这里还是我家乡，有些地方我也想回去看看。”
流水眨眨眼，刚想开口同意，却被景年抢了先：“如果你嫌一个人闲晃太过寂寞空虚孤独迷茫，门口那潇儿丫头借你做伴一天，租金择日商榷。你想跟着我们的话——你不知道打扰夫妻恩爱甜蜜破坏二人世界平衡是会遭天谴的么？”
谢璇单手支起下巴，头微微侧过，美目眸光婉转：“如此也并非不可，只是我此番出来略微匆忙……”
景年支起耳朵静候下文，谢璇却不再说话，只保持着微妙的笑容看她。
“……呃……没带银钱出来？”
谢璇笑容加深。
“……于是打算蹭吃蹭喝？”
谢璇笑意愈发高深莫测。
“这般……”景年顿了顿，“好像和我们还是没什么关系，所以先行告辞。”话音未落就抬脚欲走。
“回来。”谢璇慢悠悠地开口，“如果不想你的身份告知天下的话。”
景年沉了脸，秀眉微蹙：“我不喜欢被人威胁。”
“没有人喜欢。况且这不是威胁，只不过是朋友之间小小的请求罢了。”谢璇笑得灿烂，明眸皓齿，柳眉朱砂。
“同意也无妨，多少热闹些。”流水显得不很在意，对景年安抚一笑，堵住了景年即将出口的埋怨。
四人继续奉城一游，景年如数兑了潇儿被偷银两的两倍，不多时便被潇儿挥霍了不少。
流水说了句想吃冰糖葫芦，景年买了一串送到流水手里，就和谢璇争论起冰糖葫芦的山楂是酸的好吃还是甜的好吃，流水咬着手里红艳的冰糖葫芦串，转眼见潇儿拿着一块玉石吊坠蹦跳过来。
“小姐，你看这块玉，摊主说这是和田白脂玉，好像很名贵的。”
小小的玉坠模样虽然做得细致，可一看就是很普通的仿玉，无论是色泽还是纹理，都实在称不上名贵二字。
流水好不容易咽下嘴里的山楂，还没开口，谢璇已先行一步一把抓过潇儿手中的玉石，淡淡道：“劣质伪造，花十文钱都嫌多，多少买的？”
“十……十两银子……”
谢璇一语不发，拿着玉石走到小摊边，不一会就帮潇儿取回了十两银子，丢回她手里，同时丢给她的还有一块镌刻了花纹的玉佩。
“这才是真正的和田羊脂白玉，就送你了。”
流水道：“和田玉极其珍贵，这玉佩恐怕价值不菲，怎好随意送于他人？”
谢璇随意道：“只不过是别人硬塞来的东西，我早看得心烦了，有人能收下我倒是才要感谢呢。”
听她这么说，潇儿也不好再推脱，只好将玉佩收了下来。
傍晚时分，晕黄的夕阳洒下金光万缕，留下一个个淡薄的阴影。
逛了一天的市集，谢璇拉了众人去船舫吃饭。春末夏初，湖畔迎面吹来的风也染上了暖意花香，几分醉人。
潇儿正要跟着流水踏上船板，衣袖却被人拽住了。
穿着很普通的年轻人，略有几分纤细瘦弱，眉目干净，就是脸上带了伤，看起来倒有几分狼狈滑稽。
“我找你们很久了，中午在市集是你们被抢了银两吧？我当时追上去抢回了荷包，转眼你们却不见了，跑得倒比小偷还快。”年轻人无奈道，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只荷包，“你看看是不是你的。”
荷包绣了花边，小角落里还有潇儿自己绣上去的名字。小金库失而复得，潇儿几分激动，连忙道谢。
流水看他脸上的伤，有些过意不去：“那伤……莫非是和小偷争斗时打伤的？”
年轻人揉揉鼻子，笑道：“不是不是，那个小偷不堪一击，打不到我的。这伤是我师傅打的啦，今天酒楼来了一群难伺候的主，嫌香菇菜心老又嫌鱼肉炖汤太咸还说青椒炒牛肉没放油，不就是少放了点点啊——总之肯定是哪家娇生惯养的公子小姐哥儿啦，又正好凑上是我下厨，搞砸了，就被师傅教训了一顿，不过不碍事。”
“……”景年额角抽了抽，好像——还是她们的错啊？
流水更过意不去了：“麻烦你了，不如和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年轻人倒也不客气，一只脚就迈上了船边：“正好师傅在气头上没处吃饭，刚好。”
景年凉凉地来了一句：“随意和素不相识的年轻男子一起吃饭，会不会对闺名不好。”小肉球会不会太热情了一点？
谁知年轻人摆摆手，随意道：“没事没事，我本来就不在意什么闺名，而且一看你我就没什么兴趣，你大可以放心。”
“……”谁在意你了？谁要你有兴趣了？话说他言下之意是……“你是——女的？”
“啊哈？”年轻人转头，眨眨眼，“我以为你看出来了。”
“……”
“我是荆如伊，在君如归酒楼当学徒，不过厨艺其实很糟糕啊哈哈。”荆如伊自顾自挑了个靠窗的椅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口灌下去，又砸吧砸吧嘴，皱皱眉道，“唔……没我母亲泡得好喝。”
潇儿有点不悦地盯着她，虽然很感谢她抢回了荷包——可这人会不会太自来熟了些？！都不知道点礼仪教养么？！
景年挑衅地看向谢璇：“谢大小姐，这可对了你的胃口？”
刚落座，还未点单，谢璇很快反应过来景年说的是什么，没好气地回道：“我不喜欢椒盐排骨。”这人虽然相貌算自己中意的样子，可体形和记忆中的那人，却颇有差距。记忆里小哥哥微微有点小胖，手臂脸颊上捏起来软绵绵滑溜溜很是舒服，才不是这荆如伊瘦弱不堪的样子。
“原来谢小姐喜欢狮子头，圆滚滚？”景年调笑道。
流水和潇儿满头雾水，荆如伊却听懂了般冒出一句：“唔，我也不喜欢狐狸精汤啊！”
谢璇冷笑：“你说谁是狐狸精？”
荆如伊瞪大眼看她：“狐狸精？谁说狐狸精了吗？我刚刚明明说的是苦栗清汤。”
谢璇嘴角没温度地勾起：“菜单上可有这道菜？”
荆如伊清爽一笑：“纯属自创，也许下次我可以烧给你吃。”
“不必了。”谢璇重重搁下茶杯，“小二，点菜！”
“哎哎！来了！”小二恭恭敬敬地说，“您要来点什么？”
“炒蛋。”“炒蛋。”
谢璇和荆如伊同时开口，又同时收声，对看一眼，各自撇开目光。
“好嘞！一份炒蛋，其他呢？”
“炒蛋来两份。”谢璇刚想继续点，又忍住了，对荆如伊道，“不如你先点。”
“无妨无妨，你先吧。”
“那——蛋花汤。”“蛋花汤。”
又是异口同声。
“这个——是一份还是两份？”小二为难道。
谢璇目光冷淡，开口：“两份！”
“其实一份就很够了。”荆如伊道。
谢璇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会变笨，还是算了。”
会变笨？是只喝一碗会变笨还是和她喝同一碗就会变笨？答案无疑是后者。
荆如伊开始想自己是不是带了什么感染病能让人一起喝一碗汤就能变笨了。
“快点，你先点了。”谢璇食指扣着桌面，有点不耐烦。
“不用不用，还是你先吧。”
“你到底点不点！？”谢璇食指重重敲上桌面，看得荆如伊都有点手疼。
“不是你先——”
“蒸蛋。”“蒸蛋。”
“知道了，两份蒸蛋。”小二自动跳过询问程序，照这桌客人的点单速度下去，估计到明早儿能上菜了。
“我来点我来点。”景年看不下去，照着菜单把流水素来喜欢的菜色点了个遍就打发小二下去了。
潇儿疑惑：“你们前半生和鸡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么？”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如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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