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夜影歌》十年疯

7、第七章

　　漫天雪花之下的莱特维斯，灯火通明，天空炸开的烟火与女郎们的万种风情点燃了黑夜。无数的耀眼星光洒落在这片乐土，许多时候居住在的莱特维斯血族们都庆幸他们是不死之身，所以有足够大把的时间来享受黑夜。
　　水晶灯的光泽在充满光亮般的夜空之下被掩下了不少，那微弱的反光里，天空炸开烟花的声音此起彼伏。
　　王城第一妓院‘莳花院’的包厢内，安斯艾尔淡绿色的短发和黑色的眼眸与他身旁一群穿着暴露有着无限风情的女人们显得格格不入。
　　流迦看着眼前他的心腹，他的左右手，他最得意的副将脸上那略带尴尬的神情，笑了。
　　而亚修地坐在他的身边，眼眸里的深寒与刀锋一般的眉宇让人感到僵硬。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他低声问，室内琴瑟和鸣却依然化不开他浓重的阴郁，庭院里摘种的梅花艳冠群芳。
　　流迦嘴角的笑容刹那僵硬，扫了身旁一脸冷漠的少年一眼，眉头微蹙。
　　良久，叹了一口气。
　　“你的性子从小就是这么冷，对人也不亲近，虽然在众多王储之中你已经具备了独当一面的实力，甚至你现在运用魔法和近战的实力已经算是撒霸特内无人可敌。”他举杯，邀少年同饮，但后者只是沉默着，并没有要喝下的意思。
　　“你怎么也变得这么啰嗦了。”他冷冷一笑，手中的瓷杯被光线反射出清冷的色泽。
　　“你该有个女人了。”流迦修长的手指掠过身前的桌面，感受到自己说出这句话的瞬间，身旁的人骤然僵硬，“这么多年来从未见过你带女人回宫过，更没有侍妾，更别说贵族小姐挤破头想要当上五王妃都被你拒绝，还有这样烟花之地你应该也是反感无比……不仅仅是陛下，我也很头疼呢。”
　　流光转瞬的那一刹那，亚修忍住心中的浮躁，半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墙角那被众多风尘女人包围的安斯艾尔，然后转向并肩而坐的流迦。
　　“你是不是管的也太多了。”半眯着眼，刀削一般的薄唇冷冷吐出这几个字。
　　“话说回来我到底是怎么教出你这样的学生的，虽然对你严厉了些，但是至少不应该变成这么冷漠的样子。”右手上那妖冶的六芒星戒指泛着幽光，平静的声音里掺杂着些许无奈。“再说了这莳花院里的女子虽然不过是风尘之人，但大多数都是涵养学识具备的没落贵族，而且这也是贵族和王族们聚集的场所，女人们也是一等一的。”
　　他用弯起来的食指敲打着桌面，仿佛自言自语一样述说着，“要是太冷太不懂人情味的话，是会很寂寞的呦。”
　　亚修抬起脸，脸上的不耐已经显而易见，眼眸中溢满了暗沉，那是令人不安的标志。他冷冷地说，“变态。”
　　流迦一愣，顷刻间笑起来，脸上并没有恼怒的神色。
　　“我也觉得我是个变态，要不然我怎么会教出你这样的变态来，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大概就个意思吧……”流迦站起身来，酒精让他的脸上透出一丝粉红，酷似女子的面容之下更添了让人移不开不光的风情，修长的身影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去，“不近女色也要有个度，至少得发泄一下最基本的生理需求吧……”
　　说话的同时伸出双手打开了大门，一阵胭脂香水味顿时扑面而来。
　　大门打开，门外的长廊之中站着一群美艳暴露的女人，流迦却仿佛意料之中一样，停下脚步，生生地笑出声来，“拿出你们的看家本事来，今日近的了五殿下身的，统统赏一万金币，近了身还能够活下来的，再赏两万，能够与五殿下同享鱼水之欢的，赏黄金一百万。明日便可以去帕特洛公爵府找管家领。”
　　声音依旧带着好听的磁性与无人可拒绝的魅惑。
　　话音刚落，那群花枝招展的女人便鱼贯而入，一阵胭脂风席卷进入室内，滔天不绝。
　　“亚修殿下，让妾服侍你。”
　　“五殿下……”
　　“五王子，您可真好看。”
　　鲜血与美人，才是血族男子的追求。
　　一应俱全的美艳女子与露骨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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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室内的香薰与女子的娇笑声连绵不绝，亚修黑着脸躲避着四面八方奔来的女人，浓重的胭脂维让他感到一股强烈的恶心感。
　　流迦依旧站在敞开的大门后，看着偶尔从眼前经过但匆匆而去的小厮和风骚的女人，抬眸看着天上的月，头也不回地对身后被八爪鱼似的女人们缠着的安斯艾尔说，
　　“走了，安斯艾尔，我们去散散步。”
　　蛊惑的声音，绝世的容貌。

　　※

　　撒霸特，黑街。
　　这里是表面流氓和小混混以及暗娼的聚集之地，一切比黑暗还要浑浊的东西尽聚集于此，但实际，这里却是名副其实的卧虎藏龙之地。街边的众人和喧哗声仍然不绝，他们虽然依旧做着各自手头的事情，喝酒的喝酒，赌博的赌博，但是他们的目光暗地里都注意着那两个悠哉行走的少年。
　　淡绿色的短发和银色的长发，仿佛夜里最扎眼的光。
　　黑街稍有些年岁的人都知道，那是帕特洛公爵和他的副将，皇家暗杀者头目之一的大法师安斯艾尔。
　　所以当有些不知死活的小混混看到他们华丽的衣饰和价值不菲的配饰之时，眼眸里跃跃欲试的光也经过前辈们的一番提点转换成敬畏与后怕。
　　“公爵和安斯艾尔大人已经有些日子没来了……”
　　“二位长得可都真俊啊……”
　　“如果能成为公爵大人的侧夫人，不，哪怕是侍妾我也今生无憾。”
　　“别开玩笑了，帕特洛公爵不是已经有了未婚妻了么……”
　　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远方之处，在朦胧的夜雾之中，包裹着一层淡淡幽蓝的黑色庞大楼阁散发着神秘的气息，古式建筑即使是隔了这么远也能感受到那蓬勃的气场。
　　流迦原本散乱在肩上的银色发线用一根细长的黑色发带高高扎起，少了几分神秘感，却多了几分英气。
　　“岸最近过得好么？”流迦有些懊恼地揉了揉自己的头，脸上浮起一丝歉意，“从凡世回来也有七天了，现在才想起来这里看他……”
　　“岸少爷在锦衣玉食里生活着当然很好，您去凡世的三个月里，他也没有惹事。不过属下在这几个月里常常被他纠缠着问您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安斯艾尔的脸上浮起三条黑线，一想到那几个月里天天路上遭堵的经历，一头冷汗又涌了上来。
　　彼城岸，流迦的养子，一千年前从莱特维斯城街道捡来的奄奄一息的少年。
　　现在已经成为黑街的主人。
　　“我们上去吧，他一定等我等得不耐烦了，身为父亲的我现在才想到他也真是该惭愧……”流迦的眼眸美艳的容颜之上一片愧疚之色，束在脑后的长发被风吹成绝美的弧线。
　　长夜将至，不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