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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共灵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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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连夜在城门布下关卡后,便到了杨修府里候着。
及至第二天的落日时分,才见到他风尘仆仆的出现。
玄色衣袍上还落着不少灰尘。
“德祖。”
“哦,子桓啊,你找我何事?”
杨修一边诧异的招呼着,一边在庭院中拍打自己的衣服。
曹丕跟着他步入院中,出声问道。
“你是谁?”
“嘿,天还没黑,子桓你就喝醉了?”
冷笑了声,曹丕伸手拔剑出鞘。
“别装了,若是真的杨修根本就懒的和我招呼。你是谁?”
话音未落,剑身划过弧度,直指向杨修的面门。
闪身避开第一击,杨修后退了几步。
曹丕敏锐的察觉到他周身的力量开始变化。
“真是厉害啊,曹丕。”
并不是杨修的声音。
原本墨黑的眼瞳泛出碧色。
“果然如此,这些天来的异事也都是你做的吧。”
“真是无端的指责,我不过是借了他的身体一用。”
“那就是时候还来了。”
“还?哈哈哈,要是你有这本事的话。”
脚下的地面开始微微震动。
坚实的泥土像波浪般翻卷起来。
身在其中,几乎无法站稳。
曹丕将剑尖没入土中,迅速的念出诗句。
“汤汤川流,中有行舟。”
翻动的泥土在他的脚下形成了一块平地。
正如水中漂流的小舟一般。
顺着他的脚步前行。
“草木群类,随大风起。”
院中的榉木、葵梗、胡枝子如同得到了命令般。
在空中旋成了一团。
从他的剑尖向杨修冲去。
“止!”
杨修抬起手,身前的泥土立即如屏障般挡住了草木的进路。
几声裂响,庭院中尘土四散。
一片榉木叶穿透了泥土,划过杨修的手掌。
“哦?真是不错啊。”
一丝鲜血顺着手掌蜿蜒落下。
像是被这血迹提醒。
曹丕停住了进攻的步伐。
“你……”
“真是聪明,如果向我攻击,会受伤死去的都只是这个人啊。”
“可恶。”
杨修一步步的朝曹丕靠近,他的手指已经触到了剑尖。
然而曹丕却无法向他进攻。
“喂,子桓。杀了我吧。”
握在剑身上的力量突然有些不同。
曹丕抬起头,见杨修的表情正变得挣扎起来。
“杨修?”
“被这妖物附身……杀了我吧。”
“哦,竟然还可以反抗嘛。”
“汝等妖物,还不速死!”
“真是个麻烦的人。”
“喂,子桓!你在等什么!”
“安静!”
杨修的身体立在原地,嘴唇掀动着。
有两个声音交替的出现,向是在互相争执。
墨色的眼瞳只闪过一瞬,又再度被碧色所取代。
等再度抬起头时,杨修发现对面的曹丕有了些许不同。
他的眼中,带上了强烈的怒气与杀意。
“神灵倏忽!”
“裂!”
另一声猛烈的撞击在庭院中央响起。
曹植屋宅的外廊,和平常一样点着明亮的灯火。
他正靠在案几上悠闲的喝着酒。
地上趴着另一个人。
手中握着酒觞,周围的地板上还残留着水渍。
曹植看了他一会,伸手去推。
“喂,醒醒。”
“哎呦……喝,再喝!”
“还想着喝,你都已经昏一天了。”
吴质抱着头坐起身,诧异的看了看天色。
“一天了?”
“没错,你这般酒量……却还要来找我拼酒?”
“子建善饮真是无人能及。”
哀怨的揉着头,吴质心说我这可是先和陈琳王粲那群人拼过一轮才来的啊。
想到这里却是另有闪念。
“唉,子桓呢?”
“今日一天都不曾见他,所以我才要来问一问季重你啊。”
“我都昏着哪里会知道。大约又去找文举、孔璋他们了吧……”
“既然去找他们,又怎么会不先来寻你?”
“这……”
“哈哈哈,一有事就想灌醉我,二哥这招数也不是第一次用了,亏的你还肯帮他。”
曹植朗声笑了起来,有些拆穿计谋般的小得意。
“说吧,那家伙究竟去哪了?”
吴质叹息的摇了摇头,心想难怪子桓那家伙不肯说。
自己还真是瞒不住。
“唉,我真不知道,他可没告诉我。”
“那你总该知道……”
话说只说了一半。
曹植突然像感受到巨大的痛苦般蹲下身。
脸色苍白如纸。
吴质被吓了一跳,酒也全醒了。
“诶,子建?你怎么了?”
曹植半伏在地上。
只觉得沉重的哀伤席卷而来。
他伸出手一把拽住吴质的衣襟。
“说!曹子桓他究竟去哪了?!”
“我是真不知道……”
“他在愤怒……”
费力的说出这句话,曹植将吴质扔到地上。
扶着柱子起身朝外走。
“你们这一个两个的,真是……”
吴质叹息了声,跟着追了出去。
啪嗒,啪嗒。
鲜血缓缓的滴落。
杨修的左胸口有一道剑伤,血从这里不断的涌出。
方才的进攻中,曹丕正是这样一剑将式神刺出了他的身体。
也许可以称之为最为有效的方法。
啪嗒。
似乎有其他的东西和鲜血一起滴落到了地上。
同样带着温度。
杨修艰难的喘着气,朝曹丕挪揄着。
“竟然能让你曹二公子流泪,真是荣幸啊。”
“我只是替子建流泪罢了。”
“真是个小气的男人啊,咳咳……我不是都快死了嘛,还在计较。”
“不,没有伤到要害,不会死的。”
努力的扯出微笑,杨修看着半拖半抱的将他朝室内移去的曹丕。
血从他的伤口和嘴角溢出的更多了些。
“咳咳,还是……谢谢你了,幸好,来的不是子建……”
“别说了。”
“不会被他看到啊……”
“都说不会死的……”
“德祖!”
“子桓!”
熟悉的声音在庭院里响起。
曹丕回头正看见曹植与吴质急急地朝他跑来。
虽然不知他们如何知晓,心中却是突然的松了口气。
将近满月的青色月光,从正上方泼洒下来。
长安东南方的吴术宅内,两人相向而坐。
一阵阵湿润的风吹过。
孙权漫不经心的伸着手,伤口还在流血。
陆逊则蹲在他的身前替他包扎。
“不满意?”
“没有。”
“哼,只是用式神借来的身体就想战胜那个人,真是个自以为是的主公。这样的话不是已经写在脸上了么。”
孙权低头凑近陆逊,想要在这张平静的脸上寻到一丝间隙。
陆逊却只是专注着手上的包扎。
“不是那么容易战胜的人啊,别玩了。”
“伯言所说甚是。”
说话间,有人推开了房门迈了进来。
青衫锦衣,英姿飒爽,目光如秋水沉静。
相当的漂亮。
却并非是偏向女性的柔和,而是一种凛然的美感。
他的声音冷冽的像是冰封的江水般。
“闹着玩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