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庶媳》月光之旅

2、第二章

　　高齐一向浅眠，即便是经历那不同寻常的一日，劳心劳力外加看戏，还是在公鸡叫第二遍的时候醒来，侧身躺在床上，仔细描绘自己的妻子。

　　想起三弟曾用有福两个字来形容睡在旁边的女人，高齐不免有些想笑，仔细看去确实挺有福相的，圆圆的脸、小巧的鼻、眉梢处一颗黑痣，二龙戏珠……

　　昨夜情形，在高齐看来，不能算是多么的激烈，面对夫妻情事，两个生涩的少年，到底都还是第一次，感觉陌生却又奇妙，满足之余尚有遗憾。书上说，男女交欢，在于水乳交融、干柴烈火，可他却没有一点就着，瞬间点燃的快感；

　　可若说未曾尽兴，昨夜仅是两个人单纯的为了同一件事而应付也不太恰当，因为也有填满的充实，高齐没有这方面的实际经验，唯一接触的还是书上所写、书中所画，简单的线条没有感官上的刺激，到底陌生。只不过昨夜虽是两个陌生人之间带有试探与拘谨味道的同房，本能尚在，所缺的不过是经验而已。

　　“嗯~”程英翻身向里，嘤咛的声调，随着动作侧翻显露的美背、肌肤上道道红印，高齐很无奈的发现，他兄弟不想听他的话，有反抗意愿，连忙收神，抬手压住鼻尖。

　　在程英的梦中，航行中的船只遭遇着风浪袭击，摇摇晃晃，浑身骨骼像散了架又重组一般，酸楚中透着异样的感觉。稍稍动动，牵扯出更甚酸疼。

　　“哎呀，什么时辰了？”梦里的人还在想着这船怎么晃个不停，新婚头天要拜翁姑的事实却如当头棒喝。

　　“刚过卯时”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迷糊中的程英瞬间清醒，陌生的坏境、大红喜字、映入眼帘的半生不熟男人、还有身上酸楚的感觉，是那般深刻。

　　大清早看这般景象，高齐觉得有些口渴，轻轻抿着唇似笑非笑盯着刚醒来的程英，墨黑眼珠、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撩拨心弦。

　　后知后觉的程英，猛然起身，身上一凉才发现只着肚兜的上半身暴露出来，这般□□的展现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即便这个陌生人是自己的丈夫，大大咧咧的姑娘还是有些难为情。

　　双颊微微泛红，有心抢过被子遮盖一二，却觉得有些矫情；欲躺回去又发现此地无银更窘迫，只的咬唇轻声要求着：“大爷能不能挪动一二待妾起身？”

　　“刚过卯时”高齐开口还是这句话，言下之意，辰时敬茶，如今尚早，何不再休息片刻？

　　“这种事情，早些去总是要好些的。”

　　“哦！”双腿微微收拢，床尾处腾出块地方方便程英下床，这边也准备起身收拾，对这个妻子，迄今为止，他非常满意，长相清秀，心有主见。

　　披件外袍起身走至门口，唤人提些温水进来，先拐到隔间自己洗漱一番，收拾整齐后才出来预备伺候高齐，却发现他已经收拾停当，正歪在床边，手上捧本书阅读着。

　　此情此景看的程英心里颇不舒服，别人的洞房花烛夜如何过她不清楚，可洞房花烛夜醒来却只得丈夫九个字的新妇大约不多。没有贴心的问候，没有特意的关怀，更没有母亲教导的那般激烈，所有的一切太过平淡，淡到若非身上有红印，她一定怀疑洞房花烛的人是别人。

　　“我们现在过去吗？”看到程英出来，高齐抄起《中庸》端端正正的放到枕头下边，抬头笑道。

　　“待我梳妆好，过会儿再去吧。“微微叹息，有人会在新房里放这种书吗？有人会在新婚头天用功苦读吗？

　　罢了，这件婚事本来就建立在利益的基础上，她还期待什么？她的责任是伺候好这位大爷，讨好家中掌权派，生个儿子，柴米油盐酱醋茶，刷的一声，这辈子就过去了，很快！

　　“我给你画眉？”看妻子端坐梳妆台，高齐上前几步想拿起桌子上的碳条。说话不行，做事他在行。

　　犹豫片刻，程英乖乖的仰起头闭上眼睛任由高齐在眉毛上作画。丈夫，是自己必须打好关系的第一人。

　　畅快的捏着碳条，细细的描绘着程英的眉毛，一点一点的格外仔细。

　　“小姐，要到时辰了。”窗外的朵儿敲门提醒着，也提醒动作缓慢的高齐。

　　程英的性子偏急躁，若非不好在婚后第一天扫了高齐的性子，她早开口提醒；如今耐着性子仰头，浑身就像被蚂蚁爬过一般难耐，好不容易听见朵儿的提醒，连忙起身应道：“这儿就出来。”

　　“不用急。“拉住急于起身，差点跌倒的程英，高齐开口安慰道。

　　“谢谢大爷！“站稳后，微微屈身行礼。

　　“不用担心。“高齐捏着拳头，好一阵犹豫才接着说道：“老爷太太都是慈善人。”

　　”恩。”答应了一声，转身开门让朵儿进来伺候自己。夫君画眉听起来很美，可对于讲究快速、不喜拖沓的程英实在是有些受罪。

　　从高齐所在的芳院慢慢走至高家正堂主屋，程英用心记忆着来回的路，左边路过亭台，右边有一楼阁，鹅卵石铺就的小路弯弯曲曲，越是接近主屋，装饰更加华贵、来往仆人更多，繁盛之态非偏院可比。

　　高齐虽然习惯大踏步走路，却也知道程英初嫁，是以两个人走的很慢，一路走过，微风拂面，桂花飘香。

　　高家大宅以梅、兰、竹、菊、芬、芳、满命名各个偏院，主屋正堂继宣堂，只有日常家中有重大事件的时候才会开放，高家当家人日常起居在继宣堂后方的满院。是以脚程来看，芳院离此处最远，建筑上也没有刚刚路过的梅院精巧、不若兰苑雅致，甚至有些荒凉。

　　由此可以看出，高齐这个不被关注的庶出儿子该有多容易忽略，才会被“发配”到离主屋最远的地方，也是整个高府最小的院落。

　　高齐有心随口介绍些路上经过的各处院落，那里是否有更美的风景，什么样的季节逛那处最好，这些院子里住着他的什么人。只是这些院子连他自己都没怎么逛过，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经过，如何开口介绍？除了简单的介绍那些院落里种着什么样的花儿、草儿，里边住着谁，再无他话。

　　偶尔从余光中看着低头行走的新婚妻子，“不知她会不会嫌自己烦闷”的念头就会升起，即便是商户女也会对未来夫婿心生幻想，谁乐意嫁给这般苦闷的男人？

　　小夫妻到的时候，高老爷他们已经收拾整齐端坐在继宣堂等着享受这杯“媳妇茶”，相较于妻子柳氏的镇定，高老爷显得有些拘谨，不自然。

　　“老爷，请用茶！” 跟着高齐的脚步低眉顺目的走到跪垫处，侯高齐敬过茶才开口说道。

　　对大儿媳妇这杯茶，高征显得有些急迫，双手颤抖的厉害，仿若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来的样子，胡须抖动着，很是激动，高齐在旁边赶到有些莫名奇妙。

　　“哎呀。”柳氏的惊呼，因为高老爷喝茶的时候居然讲半杯茶撒了出来，顺着胡须向下，将挂在腰间一个半新不旧的香囊打湿大半。

　　“老爷，您可是有什么不舒服？”柳氏连忙起身走到高征身边，用帕子擦拭着。

　　“没事。”窝着香囊错开柳氏，高征颇不自在道：“让孩子们看了笑话。”

　　柳氏一怔，随即笑笑转身接过程英手上茶杯，喝下茶并没说什么。

　　其他人都站得远未必看的清楚，高齐父子在柳氏右手边，也未必看得到柳氏转身时的表情，只是跪在垫子上等着敬茶的程英看的很是仔细。

　　那柳氏错身的空当，狠狠的剜了高齐一眼，那一眼即便很快就收回去，程英还是能觉察到其中怨毒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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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间很想写个渣，从前我总以为渣很少，如今才发现没有最渣，只有更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