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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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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小朋友已经向我们坦白。”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有关勒索。”
“什么?荒谬!你们想指控我勒索了某个连我都不知道的家伙?”
“Dave Shore,我们确定你知道他。”
“等等!你们是说我在勒索Dave?嘿!他是我的客户,如果不是意外我们现在都仍是合作关系,你难道会和勒索你的人保持友好?!”
“谋杀。”
“啊?”
“不是‘意外’,是‘谋杀’。”
在隔壁房间的组员们站在特殊玻璃后面,旁听着审讯室里传来的对话。在两个小时前,Van Pelt成功拿下Roy Howard——死者的侄子、也是预定的遗产继承人,显然才十九岁的小伙子并没能在年轻的红发姑娘面前顺利“逃脱”,简单的威吓就让他在压力下不小心说漏了嘴,再之后如何使他全盘托出就是极其简单的事情。
靠在右侧的门框边,顾问看着Cho从文件夹里抽出现场照片推到Frank Tunney的面前,从他的角度无法观察到黑发探员此刻脸上的表情,但他相信即便嫌疑人再怎么耍无赖、不配合、急躁,甚至企图用人脉关系来威胁,都无法动摇Kimball Cho不动声色的神情——就像近来他切身体会到的,其实自打那次谈话过后,他们都没能好好地聊上半句,固然案件的进展是个原因,但Jane还是敏锐地察觉到自己正在被刻意疏离。尽管没到多严重的地步,毕竟同组的探员们没一个发现其中细微的变化,但这只能代表那个男人干得有多巧妙?!
根据他的经验判断,相识多年的好友正努力将一切回归正轨,试图用时间疗法来抹去近日发生过的点点滴滴,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在无视个人意愿的前提下,他竟然就轻易地代替自己做出决定……好吧!Jane承认当时他是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可那个瞬间他完全被突如其来的局面给吓坏,比起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更让他感到恐慌的是自己居然不确定要不要去拒绝。
“我们有你和Roy Howard的通话记录。”待在审讯室里的男人又丢出一份清单。玻璃墙后的Jane从嫌疑人脸上发现隐藏起来的惊慌,这位在生意上还算如意的律师舔着因紧张而干裂的嘴唇:“我知道他是Dave原定的继承人。”
“Roy一向小心,他从第一次开始就用学校周围的公用电话和你联系,于是你对他很放心。你的失误在于,你以为他是防备万一被调查,但他只是担心习惯翻手机记录的母亲而已,所以Roy根本没意识到该避开电话亭对街的监控摄像头。”
“就算如此你们也只能证明我们有来往,那又如何?”
“我们有Roy的证词、死者最近频繁的转账记录以及你无法证实的不在场证明。”
“上次我明明告诉过你我加班到第二天早上才回的家,不信你们可以问门卫,我离开时还和他打过招呼。”
“是的,他能证明你第二天早上六点五十分离开,但他无法证明你一夜都在公司,特别在他睡着的几个小时里,你完全可以出去再回来。”
“什么?”
过分夸张的尾音,又一次不安?!顾问可以肯定他们的嫌疑人当天晚上离开过,所谓的不在场证明是值得怀疑的,但同时他又隐约觉得Frank被逼问下不得不反复强调自己的无辜时,那些被克制的怒气与他的可疑是多么地矛盾。
“我认为就是他干的。” Rigsby边嚼着从自动贩卖机买来的垃圾食品边发表自己的观点。
“但我们现在还缺少切实的物证,万一小Howard推翻口供,我们就拿他们没有任何办法。”
Grace的话让Lisbon原本皱紧的眉头打结打得更紧了,她狠狠瞪着审讯室里的家伙:“还有女孩怎么死的我们也没弄明白,我们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做。Jane,你留在这儿!你们俩和我一起把证物排一遍,不管是文件、邮件还是随便什么能证实勒索存在的,死者不可能就为Tunney的一句话掏钱。”
被独自留下的顾问摊手做出无所谓的模样,他在屋内兜转了几圈后才想到拉过空置的椅子坐下。对于这次的案子Patrick Jane心中始终存在几个疑问,最简单的办法当然是现在直接冲进审讯室,从嫌疑人的表达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换做以前他肯定不会犹豫,但考虑到现在和Cho之间的复杂问题?他不禁用右手支着下巴叹了口气。
在成功把一时“失踪”的Frank Tunney从他的秘密情人那儿抓来之前,金发男人大致花费半个多小时对这事进行了严肃地思考——特别当他意识到Cho的决定后。他无法否认自己最近对试探对方这样的事情有多着迷,况且他早习惯每当Cho在场时能给人带来的安定感,但同样Jane也清楚自己并没有准备好接受一段新的恋情。这不是个恰当的时机,每想到自己身边的人可能遭遇不幸,他都会难以自制的颤抖起来,倘若Cho也……?不!拒绝脑海里浮现出的联想画面,Jane摇头闭上眼睛。
所以,或许Cho现在的做法才是最正确的?!
当情绪调整完毕,他们就可以像秘密被挖掘出来前一样回到原本的位置,即是同事又是好友,各自拥有各自的私人领地却又互相关心,可是……他们真的可以做得到吗?睁开眼,惊愕地从玻璃的反射中发现满是担忧与焦虑的自己,Jane下意识地在脸上挂起平日里那种满不在意的笑容以作掩饰——有些匆忙、又有点刻意,为此他真正自嘲地笑了起来。金发顾问不由开始后悔当初发现Cho的心意时为什么要紧咬着不放,如果能假装不知道,或只是偶尔间开个小玩笑,也不至于闹到被逼问的境地。更糟糕的是,自那次谈话后他才认识到自己该死地有多在意。
千奇百怪的念头蜂拥而至,将Jane的脑袋塞得满满的,盯着审讯室里黑发探员宽厚的背影,他将食指轻触在嘴唇上,顾问甚至开始妄想如果自己找个机会将正在进行冷处理的男人推到墙边,并二话不说地吻上去的话会怎样?但考虑到被狠狠揍上一拳的可能性,Jane摸着自己的脸颊缩起脖子。
“Frank,你还对我们隐瞒死者当晚和你通过电话的事实。你是律师,你心里清楚这让你在案件中更具嫌疑。”显然在他走神的间隙,Cho已经搞定了有关勒索的问题。有点不解地侧过脸,Jane奇怪为什么没人告诉过他电话的事情?
“Dave突然从酒吧里给我打来电话,说他不想再没完没了的受制于我们,他决定把这件事情干脆一次性了结,所以让我赶紧到他家去,甚至不给我反对的机会。”
“你是指了结勒索的事情?”
“唔,差不多可以这么理解。”
“所以你开车到Dave家,发现已经喝过两杯的他情绪不太对劲,于是你们在关于再给多少钱的问题上起了争执,于是你告诉他你不接受他的条件,但他不愿意放你走,接着你们打了起来,最后在二楼的楼梯口,你失手把他推了下去?”
“不,太荒谬了,我没杀他。”
“更不可能是Roy,他的同学能证明当天晚上他不在城里,你是最后一个见到死者的人。”
“我是第一个见到尸体的人,除了凶手。”
“什么?”
“我到的时候Dave已经死了!你们能指望我怎么办?我根本不知道你们说的什么小女孩,我每次去他家都是直接进书房谈公事,Dave不喜欢别人好奇心太重,所以除了他的司机我也从没在他家见过其它什么人。甚至在Roy告诉我Dave有心理问题前,我都不知道他曾收养过孩子。”
仿佛接受了这个说法,Cho合起手里的档案站起身:“谢谢你的合作,但你还需要留在这儿,一会儿我让会警官带你去楼下。”
“随便你们。”
等到探员的身影终于从视线里消失,Patrick Jane急急忙忙地打开连通两间房间的那扇门。听到传来的门锁声,原本正抱头懊恼的嫌疑人抬起脸、对上笑得一脸灿烂的金发男人。“我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已经告诉刚才那位警官了。”Frank Tunney疲惫的表情显露出他已然丧失斗志。
“我知道,隔壁……你明白的,总之我都听到了。”扯过先前Cho坐的椅子,Jane亲切地挪到对方身边,“需要更正一下,是‘探员’不是‘警官’,你那样说他会生气,变得很难缠。不过这不是重点,总之我还有两个问题想打听一下,你从保险箱里拿走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
摆手打断他,Jane想赶在有人回来之前尽快解决:“你只要回答我你拿走了什么?”
“好吧,反正那份文件现在也无所谓了。我当时担心警方会追查到我,于是拿走了原本锁在保险箱里的调查报告。就是Roy告诉我Dave曾至少害死过三个孩子后,我尝试通过关系核实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其中包括Dave先后和他们一起生活的照片、孩子的死亡报告之类的。”
“你们对他进行勒索的证据?”
“恩。”
“保险箱密码?”
“Dave总喜欢设置一样的密码。”
“哇哦,这个喜好实在是太糟糕不过。最后一个问题,你快到他家的时候,有没有见到任何离开的车辆或人?包括在之前进住宅区的那段路上。”
“……没有印象。那时已经很晚了,路上都没有人。”
“恭喜你,除了勒索外你或许还能有个过失杀人的指控。赶紧给自己请个好律师,要不然铁窗里的生活可不好过。”不顾举手试图发问的Frank Tunney,Patrick Jane得意洋洋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在愉快地朝门外走去的同时他拨通电话:“嘿!Lisbon?是我,我需要你帮我个忙。”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