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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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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o接到电话时他正在翻看Tunney提到的文件,从里面描述的内容判断,Dave Shore显然是个患有精神疾病的混蛋,无法克制的救治者扮演冲动导致他在收养孤儿后,一边悉心照料他们,给孩子们提供任何想要的或是他觉得对他们有益的事物,但Dave Shore同时又用各种不着痕迹的方法使他们变得虚弱、不健康,最后面临死亡。这也许就是为什么他从不经正规途径收养他们原因,因为他清楚孩子们最终的结局是怎样的……这个变态一开始就试图逃避法律的制裁。
就私人的角度来评判,Kimball Cho目前很乐意见到世界上少一个这样的家伙,但基于司法立场,他们还是得逮住凶手。
Roy Howard无意间发现Dave Shore意图修改遗嘱,爱耍小聪明的年轻男孩觉得自己该跑去找律师确认,一切就像水道渠成般——贪心的Frank Tunney在怒气冲冲的男孩口中听到有关自己客户不怎么光彩的一面,觉得应该擅加利用的Frank让Roy吐露更多方便他去查证的内容,他们一个是想不被取消继承权,另一个则是想多弄点钱方便偿还赌债……勒索让动机简单化,故而根据他们现在已经拥有的线索来推测,显然Frank Tunney最具嫌疑。
除非真如他的供词所言:他到时Dave Shore已经死亡。
基本上按多年来的问讯经验,Cho可以肯定Frank Tunney的确把知道的信息都一一坦白,所以在整个事件中他们到底遗漏了什么?真正的凶手是谁?这位在律师到达前出现的神秘人到底和死者有怎样的关系?
将车靠到路边停下,黑发探员打量着隐约传出光亮的屋子,自从鉴证科撤走后,死者的房子应处于空关状态,除非……哦,又是Jane搞的小把戏?!
将配枪拔在手里、熟练地打开保险栓,Cho谨慎地推开并没有锁上的大门。底楼大厅里只有一盏壁灯亮着,散落在地上的玻璃碎片反射着微弱的光芒,楼梯附近的血迹及白色的粉笔轮廓线都揭示了犯罪现场的存在。踏上木质地板的楼梯,探员小心翼翼地移动着,以避免脚下木板发出的声音惊动到楼上的人,在这种悄无声息的环境里即便机械钟的“嘀嗒”声,听起来都像是巨响。
Lisbon说Jane需要后援,但她也不清楚他们的顾问到底打算做什么,只知道和案子有关。如果不是因为被困在一起交通意外里,现在该赶到现场的就该是她。在电话里Cho并没有多问,他听得出Lisbon很担心而且也无法再提供更多的线索。
况且,他也很担心。
走到二楼的走廊,顺着人声传来的方向他潜身来到书房门外,从半开的门缝里Cho可以看到金发顾问和某位女性的背影,Jane正带着一脸令人安定的笑容,用平稳的嗓音述说着类似于“这不能怪你”、“你并不知道保险箱的机关”、“谁也不会猜到她会躲在那儿”的内容,而那位女士看起来精神状况却不太稳定?估算自己的出场时机,等在门外的黑发男子保持着警戒……
“我不该考虑那么久,期待所有的只是场误会,其实在见到Briget的那天,我就该把她带走。”
“你离开孤儿院的工作已经有四年,你无法确定这么久以前的事情,你所知道也是对‘死亡巧合’的猜测。听我说,你没有错,这一切不是你的责任!”
“不!不!我不该叫她躲起来,我不该把她推进书房的,是我害她被困在柜子里的。”
“你不知道Shore会提早回来。”
“我如果能再多找十分钟、甚至五分钟,她就不会被闷死。”
“你当时很害怕,这大家都可以理解。”
“Briget肯定更害怕,我就这样把她丢下了。”
“不,这不是你的问题。”
由于只能看到新嫌疑人的背面,门外的探员无法确定情绪激动的她究竟情况如何,但从Jane突然间惊慌失措的神情判断,Cho意识到他的处境不妙。
“CBI,把手举过头顶!”猛地侧身顶开门,他举枪冲进房间,这时Kimball Cho才算看清这位女士的相貌和她手里拿着的武器——让顾问神色大变的原因,“Jacobs女士,把枪放下。”他补充。
“不,我不能。”
“这里没人会伤害你,你需要相信我们。”尽管Cho的出现让Jane大大松一口气,但在询问为什么不是Lisbon前,他们还有急需解决的棘手问题,“不如你先放下枪,Cho也会放下枪,然后我们再坐下好好地谈一谈。”
嘴里一直重复着“不”、“不行”的女人完全陷入了自己的思维中,她双手握枪毫无目的地在两个男人间来回摆动,Jacobs脸上的泪水和悲伤的表情带给探员极不详的预感,用眼神示意Jane不要把她逼得太紧,黑发男人则尝试想靠近对方,但被自责情绪淹没的女性并没有给他们太多准备的时间,还没轮到金发顾问说完下一句话,紧紧盯着她的Cho注意到对方微微抬起的手腕?!“Jane,躲开!”发出警告的同时,Cho在Jacobs对准她自己下巴扣动扳机之前扑了上去,一声清脆的枪响在房间内回荡……
“Cho?”
听到Jane的叫声是在感觉到疼痛之前,他抬起脸发现从书架方向走来的男人脸色苍白,一时间他还以为对方被流弹伤到:“你没事吧?”
“Cho,你、你的手臂。”
顺着Jane指的方向看去——血在白色衬衫上渗开,这时左上臂位置的刺痛感才激得探员吸了口冷气,回头望了望坐在地上抱着膝盖痛哭的女人,确定她不会再干出什么傻事后,Cho收起缴获的枪,单手按住被子弹擦过的伤口:“Jane,你的手帕。”
“什么?”只是单纯的回应问话,慌了神的金发顾问根本没听清对方说什么。注意到Jane连手指都在微微颤抖,Cho不禁放松脸上原本紧绷的表情,用少见的柔和语调引导对方:“过来,Jane。嘿,看着我,只是小擦伤,不过现在我需要你的手帕。”
木讷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帕递给对方,Jane跪坐在同伴面前愣愣地望着他用牙齿咬着布料的一角给自己做简单的包扎,还没从方才的变故中回过神的他,为确认般地探手抚上Cho的脸。
“Jane?”感觉到对方手上传来的凉意,亚裔男子停下正在忙的动作,他侧过头迎上Jane的目光、装载着满满地恐惧的目光,探员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她没伤到我,这种小伤算不上大事,不用几天就会好的。”快速地打上死结,Cho反手握住同伴的手腕并把他拉近自己。
“Cho、Cho?”就如同丧失交流能力般,Jane一遍遍重复地叫着好友的名字,他的脆弱的模样触动了黑发男人心底柔软的部分,抬起没有受伤的右臂,Kimball Cho笨拙地环住Jane还在颤抖的肩头,“嘘!我没事,Jane,我没事。”喃喃地,他在他的耳边轻声安慰。
从现场回警局,再去医院,再重新回到警局,等Cho一圈转完终于能回到自己的公寓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尽管问讯的工作都由其它同事代劳,可现场的口供还是需要他来提供,更不用说那里还有颗子弹。包扎妥当的伤口隐隐间还在作痛,但Cho很庆幸是伤在左手——至少不会妨碍太多的行动,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却带出一方染有血迹的手帕,呆呆地望着掉在地上的东西,他突然想起自离开死者的屋子后,他就再也没见过Jane,就算回办公室处理那些事情时,这个男人也不见踪迹。
弯腰捡起不属于自己的手帕,思索如何能在交还前清洗掉血迹的同时,Cho也思考着到时该说什么?谢谢?还是……?或许Jane根本不想回忆起当时的状况,毕竟情绪失控对一个“灵媒”来讲可不光彩。决定暂且把问题压到下次见面再做考虑,Kimball Cho打开门,将装满外卖晚餐的纸袋放到桌上。
“嗨~!”
忽然响起的招呼声让Cho下意识地探手摸向后腰的枪袋,待转过头发现这是来自某个自己熟悉的金发男人后,他不禁翻了个白眼:“Jane,你怎么进来的?”
“你知道的,魔法。”
“我明天换锁。”
“不要这么扫兴,难道你希望我在门外等上三、四个小时?”
瞥了眼自己平时常用的马克杯正冒着热气,原本该在冰箱里的保鲜盒也正以打开的姿态摆在茶几上,显然他的老友自给自足了一顿丰盛的下午茶。Cho不明白为何只经过十个多小时,Jane就可以把情绪调整得如此妥当——笑容满面、心情舒畅,仿佛昨晚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着对方,公寓的主人试图辨识出那是不是一种伪装?拿出警徽、配枪,将它们一一放到柜子最上层的抽屉里,他暗暗揣测顾问来访的目的……
探伤?不!
关于他们?或许!
暂停的对话并没有影响Patrick Jane独立特行的风格,他满面笑容地摆手从沙发上站起:“你不说话是代表?啊哈,让我来猜猜。”
“你找我什么事?”
“我只是、只不过……”在预备夸夸其谈前□□脆地打断,Jane低头掩饰起他的不自在,原先的句子在舌尖滚动了几圈后不知为何变为其它的话题,“恩,我们的案子现在怎么样?”
“Jacobs全都坦白了,包括她认出Shore是当年在他们孤儿院领走孩子的男人、在带走Briget的时候Shore突然提早回来、他们怎么起的冲突,以及最后失手把人推到楼下。我很奇怪,你怎么知道她是凶手?”
“你明白。愧疚,过多的愧疚。”
“恩,她为Briget的死自责。”
“谁能预料到Briget会躲到那个柜子里,偏偏Tunney又在她找到孩子之前出现,还移动保险箱取走文件,再等Jacobs找人的时候,孩子的叫声她根本不可能听到。”
“该死的巧合。”
“Tunney告诉我他到达前没看到任何离开的车子或人。”
“Jacobs当时还躲在屋里。”
“所以她的愧疚是来自没能找到Briget。”
“好推测。啊?你和Tunney聊过?”想到自己问讯时根本没提及那个问题,Cho侧过脸望向对方,可惜除了灿烂的微笑,金发男人没有给他任何回答,于是他只能跳过这话题,“Lisbon找你。”
“找我干嘛?”
“她要写报告。”手臂上的伤并不严重,但对于脱下外套却有点小妨碍,随口回应Jane的发问,Cho将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如何能让左臂不用力的条件下,单手脱掉合身的工作西装”,僵硬的动作使得他有点狼狈,好运的是Jane并没有袖手旁观。
“谢谢。”Cho转过身接过自己的外套,却意外地发现Jane早侵入了两人间原该保持的安全空间,过分亲昵的距离让气氛在瞬间变得有些微妙,没有后退、探员只是露出疑问的神色。
笑容慢慢从顾问的脸上褪去,尽管头发看上去仍旧乱糟糟的,但Jane少见地严肃起来,他迟疑地伸手碰了碰Cho扎着绷带的左臂:“……抱歉。”
“为了什么?”
“很多事?我不知道。我都没办法理清自己的想法,”努力组织恰当的措辞,Patrick Jane对于表达内心的真实想法总有些障碍,“很多念头在我的脑袋里搅成糟糕的一团。Cho,我很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等你回来的几个小时里我一直在想,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打伤,我更不敢想象如果发生更可怕的局面该怎么办?!”
“嘿!我是警察,我总身处危险中。”Cho抓住对方的肩头,确保好友能听清自己的一字一句。
“可是……”
“我能处理这类情况,你需要相信我。”
“我相信。”
“恩。”
“……我还是会做噩梦。”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把它告诉我。”
“我也不会忘记她们。”
“我知道。”
“这辈子永远不会。”
“我知道。”
“还有,我总有一天会抓到Red John,把他干过的如数还给他。”
“我会逮捕你。”
“真的?”
“真的。”
“好吧——!”在Jane略略拉长的尾音之后,暂且告停的交流让房间里又安静下来,两个男人谁也没有退后、仍保持着原本的姿势,Cho试图从对方的眼中探寻出答案,可那里什么都没有,他只能猜测Jane是在为他们俩的关系而担忧,于是习惯单刀直入的男人一如往常地直接发问:“你在担心什么?”
“我在想我会不会失去你,Cho?”
“你不会失去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是朋友。”一时无法理解对方的意图,他只能从最安全的角度去应答,但Jane脸上逐渐浮现出的狡黠神情告诉Cho,事情好像并不是如他所预料的……“我的朋友,我是说——”再度拉近彼此的距离,顾问探身凑到探员的耳边,故意顿了一顿,“其实我是想问,如果告诉你我现在很想尝试扒掉你的衬衫的话,你会不会揍我?”
Kimball Cho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对方,这让Jane开始有些犹疑:“Cho?”
“你刚说什么?”
“我只是打个比方。”
“……”
“咦,Cho?”
“恩?”
“你打算抓我去哪儿?”
“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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