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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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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trick Jane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嘴里嚼着刚从前面小抽屉翻出的软糖,带点酸的苹果口味他觉得还不赖。尽管如此,什么也不能干的无聊时刻还是让他深深感到无趣,玩着手里被捏得平整的糖纸,戏耍同事的游戏刚才已经由Van Pelt愿赌服输地跑去买咖啡告终,扭头盯着目前车里剩下的唯一同伴,Jane夸张地叹了口气。
可惜将书摊在方向盘上的男人丝毫没有受到满似叫嚣着“我们翘班去游乐场吧~!”的暗示带来的影响,仅仅是间歇抬起脸向马路对面的楼道出口瞥上一眼,直到耳边的哀怨在四、五声后有愈演愈烈趋势时:“是你自己要来的。”
不是劝解也不是制止,只是平淡无奇的陈述。
每每到这种时候金发顾问总有种想仰天长叹的冲动……头一回意识到Cho对自己的感情已经是几天前的事情,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在意。探究他人内心的秘密总会产生一定的负担,作为“灵媒”如何摆脱负担是他早在十几年前就学会的,这样才能避免内疚、责任感或者说是尴尬的情绪,但这次更大的问题在于经过这些天的探查,他开始不敢确定最初的判断是否如他所想?事实上从卓越地灵感角度出发,Jane现在仍然能察觉到Cho的异样,但一切事实证据却无法看出好友与记忆中的过去有何不同,或许这就是过度缺乏面部运动的后果——神经末稍的行为能力就如同下午四点的英国人?
“我们为什么不干脆直接到她家里去等?中国有句很有道理的成语,叫‘守株待兔’。”将糖纸沿对角对折,Jane问的是Jacobs——他们目前重要的线索。有线报称这位女士就住在他们现在对面的那幢高楼里,可刚才上去敲门的时候显然目标并不在家,不过万幸隔壁邻居对着他们拼出的画像证实了线报的正确性,坏消息是已经搬来这里将近二年时间的Jacobs,就如同他们的死者一样不爱交际。
“还没申请搜查令的必要。”
“可Lisbon不是说她是我们最后的线索嘛?”
“所以更不能吓跑她。”
“哈,如果她真跑了指不定是件好事,至少我们有新的嫌疑人。”
“……”
“Cho~!”没等Jane来得及发表自己的高谈阔论,突然响起的铃声打断了他们。黑发男人快速地合起书、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并在接通之前特别强调:“我们不进去。”
摊手表示放弃这个他本觉得不错的主意,顾问边继续折着手里的糖纸,边偷偷观察对方,尽管心里清楚应该把注意力更好地集中在案件上,但事实是他总不由自主地把视线落在Cho身上,而不是嫌疑人。就像这次外勤一样,照理他该跟Lisbon去好好测试拥有继承权的Howard一家,看看他们的不在场证据是否正如他们所言般牢靠,可是……?好吧,Jane不否认自己该死的好奇心。
“Howard夫妇当晚八点去参加一个朋友家办的派对,凌晨一点才到家。”挂掉电话,Cho转述刚从女上司那儿收到的消息,“他们儿子在同学家过夜,Rigsby都已经核实。”
“完美的不在场证据?!”
“值得怀疑?”
“不,我只是感叹一下而已,谁让他们原本是最佳嫌疑人呢。”撇嘴表示这只是玩笑,Patrick Jane得意地将折好的纸鹤递到对方面前,直接无视他这一举动的特别探员反而向后视镜瞥了眼:“Van Pelt回来了。”
“哦,太好了~!还有我们的咖啡。”
“Lisbon查到死者的前合伙人就在附近参加商业竞标,我需要先和他们汇合,你们继续在这里等Jacobs。记得别让他做多余的事。”显然最后一句Cho是对已经回到车边的红发姑娘说的。
“什么?”
“你要我下车?”
错过前情提要的Grace和表示不满的Jane同时发出疑问,但Cho只是在接过自己那杯咖啡时,对还赖在车上、丝毫没打算离开副驾驶座的金发顾问重复:“下车。”
“你难道想让我们走回去?这太不人道了。不过不用担心,我相信我们总能找到愿意让我们搭车的亲切、和善地好心人。”尽管大声报怨,但还是无奈地打开车门和Van Pelt一同站在车道旁,Jane耸肩将手插在西装马甲口袋里,试图装出不在意的模样。
“这里不难叫车。另外,恭喜你折得比上次……”车子发动的声响将黑发探员的话音完全吞没,这让顾问只能瞪着绝尘而去的车尾苦苦地猜测对方到底说的是什么,他从没有像此刻般讨厌这些常年面无表情的家伙。
再见到Kimball Cho和其它同事已经是接近傍晚时分,Jane坐在写有案件分析的白板旁,边盯着上面的时间线琢磨,边嚼着从楼下物证处瓜分来的玉米饼,“嘿,你们回来了。”听到声音,他头也不回地打着招呼,“桌上还有吃的,你们自己拿。”
“谁买的?正好我快饿死了。” Rigsby迅速地翻开盒子,从里面挑了一块。
与直接回到自己办公室的Lisbon不同,Cho只是探头往桌上望了眼:“二楼的Leon?”
“没错,他送的。”
“咦?为什么你会知道?”
“Rigsby,Leon最喜欢老Andy家的玉米饼,我还以为整幢楼的人都清楚。”站起身拍掉手里的残渣,代为回答的金发男人乐呵呵地摸摸肚子,“你们有什么收获?”
“前合伙人出现只是巧合。”
“他们的拆伙过结远远没到那种恨不得杀掉对方的程度,而且这两人已经四、五年没有来往,所以他表示也不清楚女孩的身份,不过这个男人提到我们的死者曾经领养过其它孩子,他记得是个男孩,名字叫Ni……Neil?”为求确认般,大个子探员待Cho点头后,再重复了一遍:“Neil,没错。”
拿着卷宗离开自己的办公桌,Lisbon在离众人的不远处抬高音量:“Van Pelt?”
“正在查,Boss。”
“你们和那位神秘的女士谈得怎么样?”
“神秘女士?”面对女上司的瞪视,Patrick Jane方才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哦~明白了,你是在问Jacobs!没什么特别有利于案子的,只是我们现在知道死去的女孩名叫Briget,据‘神秘女士’所知死者就是她的父亲。所以看来也是领养关系,但Jacobs说他们从来没有聊过这方面的话题,她只需要每周去几次,把屋子整理干净并在Shore不在家的时候,照看一下小Briget。”
“查不到Shore有注册过收养记录,不管是Neil还是Briget,数据库里没有任何信息。”坐在电脑前的红发姑娘赶紧将自己搜索到的结果告诉大家,早预感到没这么简单的Lisbon还是忍不住皱紧眉头,“所以我们这位不喜欢按常规手续收养孩子们的‘好心叔叔’,现在正躺在楼下停尸间的冰柜里,而我们居然已经把所有的嫌疑人都排除掉了,除非谁能再给我一个新名单,否则肯定是我们遗漏了什么。”
“会不会和人口拐卖有关?”
“孩子的来源?”
“既然死者曾经有过这样的历史,你们说作为他的律师,Frank Tunney真的不知道的可能性会有多少?”
“他在撒谎。”
“Van Pelt、Rigsby继续跟进这条线,看看我们的律师到底是怎么回事?”在Lisbon的点名下,两位探员应声拿起他们的外套,一同离开他们才回来没多久的办公室,而屋子里唯一被留下的黑发探员眼前则出现一大叠卷宗——就在刚才,Lisbon从文件柜里拿出来的。“明天的出庭还是你去吧,就是上周入室抢劫的案子。”她叮嘱对方,“记得对辩方律师和善点。”
“我尽量。”抿紧嘴伸手接过档案,Kimball Cho毫不掩饰地表达出不耐的情绪,对此Lisbon只能表示理解地在他肩上拍了两下。自始至终一言不发的Jane靠在墙边,微微偏过脑袋观察着他们,其实他有个目前来讲还不能确定的猜想,他同样不敢确定是不是该告诉他们?
Teresa Lisbon?不、不!
她需要的是线索,而不是他异想天开冒出来的念头。
Kimball Cho?是个好实施者,但不是现在!
目光来来回回地在Cho的身上转悠,顾问犹豫着该不该找时机和对方好好谈谈——不光是有关案子的部分。可总不见得他就这么直接跑去问“喂,你是不是暗恋我?”,这还不如把对方骗去能使精神放松的好环境里,尝试催眠的办法?哇哦~Patrick Jane,你还真是个懦夫!在心底暗暗嘲讽自己,Jane决定放弃思考先为自己泡杯好茶……以悠闲的姿态踱着步子拐进小隔间,从橱柜里翻出属于他的茶包、方糖还有小瓶装的香料。用小勺沿着杯口拨动着茶包的白色棉线,发呆的顾问等待着热水壶发出尖锐的啸叫。
“借过。”不知何时,原该在翻看文档回顾案件的男人也挤进茶水间。Jane稍稍往前靠,让对方能从自己背后通过,但Cho却在擦肩错身的当口停住,如同懒得再往前挪动两步似得,贴着顾问的背脊侧身抬手打开柜门,下意识屏住呼吸的Jane敏锐地意识到热度在狭小的空间内扩散,不属于自己的体温从身后传来,可又快速地移开……“水快开了。”善意的提醒在耳边响起,随之蒸汽喷射出的杂音猛地将他惊回神,清晰地感觉到探员的呼吸从自己颈项间滑过,Jane不由自主地被激起一阵颤栗,仅仅五、六秒的瞬间却如同有什么不堪重负的东西压迫过来般,他仿佛听到心脏强烈跳动的巨响。
“Cho。”金发顾问有些僵硬地回过头,他相处多年的老友正在极近的距离里用等待下文的神情发出疑问,Jane习惯性地试图从细微表情里找出答案。
于是他默不做声,只是定定地望着对方,静静地等待着Cho眼中流露出少见的慌张。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