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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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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寂的草地上坐着何莫修。
桥隆飙冲进屋子里来抱住自己的那个夜晚，他觉得这么不真实，最后一觉醒来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是否真实的发生过。心里老是不自觉地远离他，因为打从一见面，何莫修就明白这个男人是危险的。
现在，他拿着曾经对高昕有过的感情来做比较，显得干巴巴毫无生趣，似乎对于小昕，他成了个始乱终弃者。这样自卑的想法令何莫修恍惚。
什么才是爱情。他原来笃定地认为自己对于高昕就是爱情，他愿意看着一个把生命活的如此自由奔放的女孩儿，愿意和她一样为了一件事情，一个人义无反顾。
虽然那个人不是自己。
桥隆飙看着何莫修的背影，一下子就不忍心去打扰，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才能让自己不这么难堪。
何莫修转过脸，两个人若即若离地凝视着对方。
桥隆飙心里的话都写在脸上，小何又将头低下，摆弄着脚边的野草。
他的手指缠着草根，把它们绞断，残缺的身躯躺在他的掌心里。
沽宁的龙乌鸦没事儿就喜欢这样，可是他从来都不会瞻前顾后。
所以才会瞧不起自己，因为自己是个在面对敌人，面对欧阳被威胁的生命，而一度想要自杀的懦夫。
何莫修知道，自己这生人都不会摆脱这种毛病。龙乌鸦说过，这是人的劣根性，没法儿了，除非你回娘胎里再来一遍！
“不早了，回吧…”桥隆飙不敢上前来，他缺乏勇气。
“你先回…”
“天马上就黑了，我不能把你扔在荒郊野地里。”
“我认识路。”
“我不放心。”
说着，他还是朝着小何走去。
何莫修连忙站起来，“那还是回吧……”
“我知道我说什么也没用…”飙子跟在小何身后，没什么底气。
“那就什么都别说了。”小何径直朝前走着。
“我没办法…玉凤她…她从小就嫁在我们家…”
“我明白，就像我和小昕，我们是指腹为婚，差不多的意思吧。”
听到这话，桥隆飙奔到了小何前面：“你也成亲了？？”
何莫修的眼睛看向别处：“她喜欢的不是我…她和她爱的人，现在应该很好。”
扳着小何肩膀的手松了，飙子走到一棵树下，一拳打在树干上：“…我真想把心都掏给你…可是大伙儿都瞧着呢…我知道你夹在当间不好受。”
何莫修的手垂着，两个拳头抱在一起。
桥隆飙回转身拥抱住小何，他们曾经比这样还亲密过。
但依然无法治疗此刻的心痛。五脏六腑都在燃烧……
何莫修把头靠在桥隆飙的肩膀上，不再多言。
这是一桩头等的喜事儿，就连一贯阴沉着脸的孟益兴都能帮忙写喜字了。
孟母总算盼到这天的到来，她生怕自己生出三个儿子，最后落得个断送孟家香火的下场。全飙字军上上下下都忙活着，要为他们的指挥长大办一场。
而少数的细心人才能体味出这桩婚事当中浸糜的苦涩。
桥隆飙尽量不扯结婚。
他要忙着布置马上就要到来的一仗。
“梁耀的副官姓白的，在平洲窑子里包了个会河南坠子的小妞儿。估计，他押送礼品的前一晚，会去找她。”
“估计？”桥隆飙不愿意这种模棱两可的话。
“没办法，虽说这姓白的好色成性，可是毕竟这一回…他是不是敢大意，不好说啊。”
“他要是去找这小娘们儿，倒是省了咱不少事儿。”
“我们可以在窑子里就来个偷梁换柱。”桥隆飙道。
老肖，隆花，老六他们都笑了。
桥隆飙皱眉，“笑什么啊？”
肖远山乐道：“咱指挥长最近都会三十六计啦。”
桥隆飙没有和往常一样跟大伙儿一块儿说笑，“都要谢谢军师呐…”
马定军不适应这样的夸奖，忙说：“是大哥您，一点就透，学得快，进步大。”
老沙酸不溜地瞅着马驹子，马驹子吐吐舌头。
肖远山左右看看兄弟们，说：“好了，各自下去准备，等…嗯…等飙子的喜事儿办完了，我们马上就要行动。”
议事厅里只留下哥两个人，桥隆飙连刚才开会时候紧绷的那点儿精气神都不用装了。
肖远山点燃他的眼袋，抽了两口，然后递给飙子。
桥隆飙接过来，抽着。
“你和弟妹的事情…本来是你的私事…但，我不想你影响了情绪。”
“放心大哥……”
“要我说，我不是不知道你心思。可…可弟妹对你咋样，全飙里的兄弟都看着呢。何况你娘也在，我看你得往开了想。”
“你说我们都是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的人。”
肖远山看着桥隆飙嘴巴里吐出烟雾，眼睛发直。
“飙子，那你对小何，脑袋就是搁在脖子上的了？”
桥隆飙没有回应。
小虎端着酒坛子往院子里跑，差点儿摔地上，被薛继超扶住。
“六哥~！”
“呵呵，你呀，看着脚底下。”刮了那小子头顶一下，老六替他接过了一坛子酒。
何莫修走出来，薛继超看到了他，便让小虎先走。
“小何。”
“薛大哥。”
何莫修脸上有些黑乎乎的印子，手里还抱着一摞竹筒。
“这些是啥啊？”
小何笑了：“到时候你就知道啦。先保密。”
他的笑容常常会让人觉得暖呼呼的，这是薛继超对何莫修的想法，尽管都不怎么和小何说过话，可是自己还是挺喜欢这个人留在飙字军里的。
直到他看着大哥对这个人这么在乎，即便是老实如自己，也能瞧出几分蹊跷来。
他不让自己飙里的兄弟参与那些闲话是非，不过人多嘴杂，他管得了自己管不了别人。
两个人并肩走到院子里，正瞧着吴宝仁和小猴拉着桥隆飙往屋子里出来。
桥隆飙好像被人抢婚的大姑娘，着实是不愿意，刚迈出两步，就要转身回去。
原来是曹师傅给他这个新郎官量身做的衣裳。
“得得得，你们还闹什么！让我脱了！”飙子甩开小猴的拉拽，要往自己房里钻。
其他在院子里摆设碗筷的弟兄们都吆喝着要看。
吴宝仁脸上开了花一样：“大哥，你跟兄弟们怎么还藏着掖着啊，让兄弟们都瞅瞅么！！”说着，他一挥手把桥隆飙推到了中间，冲着其他人叫道：“大伙儿说，咱大哥，俊不俊呀！！”
“俊死个人嘞！！”其他人高声符合。
桥隆飙的脸变了色，“嚷嚷什么！都他妈大老爷们儿，不知道臊啊！”
“很帅！”
突兀的声音让桥隆飙跟被冰冻住了一样。
小何脸上脏兮兮的，带着往日一贯的蔫头蔫脑的笑容，立在大院当中，喃喃地又说了一次：
“很帅……”
很帅气的飙字军指挥长也笑了，他们就这么面对着面看着彼此瞅着。
薛继超瞧见吴宝仁眼里都快要冒火，连忙干笑着打岔：
“看什么，晚上还看不够？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这样的夜晚，注定是看不够的，因为此夜过后，他就再不能想着他了。
小何端着酒碗，很想和其他人一样去敬酒。
可是桥隆飙在每张桌子前打游击一样跑来跑去，就是不给那个人机会，他是不想在这种时候听到他的声音的。
但何莫修只是想说句简单的祝福，在他回到中国后，突然意识到的一件事情，对于中国男男女女顶顶重要的事情。
终于，他挤进那个把桥隆飙包围地严实的圈子里。
桥隆飙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光，谁人上来，都喝个三碗五晚。隆花和马定军跟在他后面抱着酒坛子负责倒酒，看到小何支愣着的样子，他想说话，可是桥隆飙背对着他，他刚开口，声音就被别人的叫好声给淹没。
马定军戳了戳飙子的后背：“指挥长……”
“干啥呀！”
“小何想给你敬酒呢…”
“小何？”桥隆飙半醉地扭过头，“哈！！小何啊！”
何莫修被飙子一巴掌杵在后背上，硬硬地搂着，嘴里的酒气全洒在他的脸上。
男人吞了吞口水，平举着手里的大碗：“你…你也…来…”
“我祝你……”小何想把自己准备好的祝词说完。
“你祝我？”桥隆飙低下头，瞅着何莫修。
“啊……”小何声音有点儿抖动，但他还是继续着：“我祝福你…和你的新娘，白头偕老……”
桥隆飙眯起眼，等着。
“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小何觉得自己一侧的肩膀头都要被捏碎了，他的心也被那只手给捏着，不过还是说：
“这是你教我话……”
这大概也是这辈子他说的最残酷的话。
桥隆飙哑然。
而小何却一仰头将那碗酒喝下了肚子，他没有醉。
人群外有人点起了堆在地上的烟花。
那是何莫修做的，不会飞得很高让鬼子们瞧见，只是在地面近距离炸开，好像一束束开得绚烂的花儿，为了这场婚礼而尽情释放着华丽。
竹筒里爆出白色，金色，红色的亮光，增添了喜庆的气氛。大家都看呆了，只有在城里，在很隆重的节日当中，才能瞧见这样的烟火，过年用的炮仗都不如她们好看。
而人群里，烟火的光照亮了人心。
何莫修想他要做多久懦夫呢，爱就是爱了，没有后退的。
就好像他要救欧阳，舍了性命都要做下去…因为他不能再退缩。
“我不能重新投胎转世再来一遍…但是如果我能…我就去做个女孩儿……”
小何把酒碗伸到马定军跟前，马定军急忙又为他满上。
何莫修再一次仰头把酒倒进肚子里。
桥隆飙一把抓住了小何又去要酒的那只手。
“如果我是个女孩儿，大概懦弱也是会被人理解的…被爱…或者爱人就不会那么难……你说过你想把心掏给我…但是你已经在我心里了，不用那么麻烦，我都知道……”
在场的人，会听话的，都脸上挂不住了。
马定军更是着急地放下了酒坛子，赶紧道：“小何…小何，你是不是喝醉啦？我扶你去歇着…”说着就上前来搀扶何莫修。
何莫修低着头，摇着脑袋，甩开了马定军：“我没机会了，就这一次，我知道他也没机会了……你们让我把话说完。”
肖远山看着桥隆飙几乎都要哭出来的样子向着隆花使眼色，女孩儿一咬牙，把酒坛子摔在酒桌上：“不要给脸不要脸，你放那些黄腔大喜的日子，恶心人呐！”
“住口！”
听到隆花这话，桥隆飙喝住了要上前来预备给何莫修点儿颜色看看的妹妹：“让他说……”
小何再一次张了张嘴，但没吐出一个字。
他确实是不想再待在这里恶心人了，连他自己都觉着自己龌龊。
玉凤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雅涵和母亲都陪着她。直到桥隆飙拎着酒坛子，砰地撞进了洞房。
孟母和雅涵对视了一眼，识趣地离开。
桥隆飙把酒坛放在桌上，抬着眼睛在红彤彤的屋子里四下看，最后他看到了坐在炕上顶着盖头的玉凤。
一步晃三晃地走过去，弯着腰，往那盖头下面看。
玉凤缩了缩脚，桥隆飙干脆跪在玉凤膝前，笑着唱到：
“高粱梗，梗高粱，高粱梗里个花姑娘，前头姑娘到了屋，后头姑娘还在哭……”
酒气扑鼻，看来是醉得不轻，可是如果男人家不掀盖头，自己也不能有动静，玉凤只能硬邦邦坐在炕头上，听着飙子稀里糊涂地唱着：
“前搽粉，后戴花，还过两天就到婆家……”
唱着唱着，那个男人竟然趴在了自己膝盖上。
玉凤从头巾的缝隙里瞧着益家，他头上的帽子歪了，黑段褂子上的红花也斜挂着，女人的手想去抚摸下这个人。
桥隆飙断断续续的叫了一声：姐……
女人的手持在空中。
“姐……你永远都是我姐姐……”
手伸向了那块儿遮着玉凤的红色的布，但手最后紧紧捏成了拳头，桥隆飙抬起脸，玉凤看不见。
“圆房…这事儿弟弟不能干…是我害了你，姐，你骂我打我都行……等你找到了好人家…或者我养你一辈子……”
盖头下的玉凤没说话。
桥隆飙站起来，使劲儿在脸上抹了一把，拎着自己的酒坛子，离开了洞房。
沙贯舟和马定军找借口，连夜从飙字军里出来，他们要赶紧和上级汇报何莫修的事情。
何莫修不能再待在飙字军了。
“这事儿，怎么汇报啊！”马驹子直挠头。
“肯定不能原原本本说。”老沙收拾着东西。
这时候，肖远山走了进来，笑道：“军师老沙，我听说你们告急假？”
“啊…肖大哥，是这么回事儿，我呢…平洲有个表妹夫，跟我们家里都还挺亲的，这回我进围子里听说是吃官司了，所以我得回去看看，我拉着军师也好帮我出个主意不是？”
肖远山倒是没有追究这种托词，他只是含着烟杆点点头：“嗯，官司，那得费事儿吧？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的。”
“我们就回去瞧瞧到底啥情况，能出手帮一把就帮一把嘛。不过保证不会耽搁指挥长过几天的大事。”
“嗯…那如果需要兄弟们上手的，就言语。”
“诶诶，谢谢肖大哥。”老沙笑着，送走了肖远山。
马定军把包裹一拧，扛在肩上：“快走吧，快去快回！”
可还没有出到营门口，马定军就着急了：“你看我俩，光顾着要汇报…要咱们都走了，那小何他…他安全怎么办？”
老沙苦笑：“你还操心呐，指挥长不在呢么？”
“哦，嗯嗯嗯…”
这么一说，也安心些，马定军夹紧马肚，和老沙奔着山下而去。
越颍听了马定军和沙贯舟的话，自然没有怀疑是何莫修那些稀奇古怪的行为得罪了桥隆飙，在飙字军待不下去了。
“徐州司令部来电，为徐州会战做好一切准备。大战将即…何莫修再留在飙字军里也不是好主意。乾平两州已经接到命令，死守崇明铁路，给将要攻打台儿庄的国民党友军提供完全的后备补给力量。”
“太好了，这样，咱们就能正面和鬼子来上一场了！”
“是啊，所以，可以争取在此之前，把何莫修转移到我方。如果战役一打响，我们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分散。”
“过几天，桥隆飙要抢梁耀运送给鬼子的一批生日贺礼，我们可以趁那个机会和飙字军接上头。”
“正好我们也有这样的想法。”越颍笑道。
马定军不解地看看老沙：“咱们？”
“嗯。”
“可…可咱们的队伍啥时候对鹿犄角感兴趣了？”
“呵呵，据咱们的情报显示，到那一天，梁耀送给鬼子的根本不止礼品单上的那些东西。”
大老沙想了想，道：“莫非…还有这个？”说着，他两手指比划了一支枪的样子。
马定军立即看向了越颍。
指导员微笑着做了肯定：“全部都是德国武器。”
“妈了个巴子的！”马驹子拍在桌子上：“现在是抗日统一战线，全民都打鬼子，他梁耀还在干这种拆台的事儿！”
越颍被马定军的粗鲁给吓了一跳。
沙贯舟慌忙解释：“这…待土匪窝里久了，没转过来呢。”
女人笑着摇摇头，指着马定军：“你们呐…”
薛继超在马厩里发现了桥隆飙，叫醒不是，不叫醒也不是。
隆花也看到了，没那么多想法，上来就叫醒了大哥。
桥隆飙睡眼惺忪地爬起来，隆花道：
“吴宝仁要整小何呢，你管不管？”
这话顿时驱散了飙子的所有瞌睡虫：“人呢？”
“都在院子里。”
顾不上满头的干草，飙子到的时候，看到了母亲由玉凤搀扶着坐在一条椅子上。
底下是被二飙人揪着的何莫修。
“人给您拿来了，您看怎么办吧。”吴宝仁对着铁娘子道。
铁娘子没有亲耳听到小何对着益家说的那些话，可是口口相传，传到她耳朵里，女人不糊涂，便要掂量掂量。
何莫修看着桥隆飙的母亲，没有回避。要是她问自己，自己还是会把原先那番话再讲一遍。
铁娘子问吴宝仁：“那你们就没有家法？”
“对大哥泼脏水，没什么好讲，都该毙了。”吴宝仁回道。
“那你连我一块儿毙了吧。”
桥隆飙从后面人群里走出来，来到小何身边，拔出刀子把绑手的绳子挑断。
吴宝仁恨恨道：“大哥！”
“他对我泼什么脏水了？他跟我说的那些话，我也和他说过。”
说完，桥隆飙就走到母亲前面，铁娘子知道儿子碰都碰过玉凤，心里不是个味儿，扭过脸不看他。
玉凤的头发已经盘到了脑后，眼中满是伤心，也不看这个丈夫不是丈夫，弟弟不是弟弟的男人。
当着众人桥隆飙给母亲跪下：
“娘，儿子对不起您…”
铁娘子紧闭的嘴唇在哆嗦。
“儿子说不出口…就是怕您这样……”
“家丑不可外扬，你倒好……”
何莫修也想要上前，却被小猴拽住，反过身扯开了那只手，小何在桥隆飙身旁齐跪下来。
铁娘子惊讶地张大了嘴。
肖远山俯身道：“都是误会…误会…喝多了酒的戏言罢了，不能当真，不能当真的。”
桥隆飙望着大哥。肖远山却不去看飙子，只看着小何：“是不是呀？”
何莫修噎住，刚要开口，但被桥隆飙抓住了手，飙子蹙着眉头：“不是戏言！”
肖远山鼻子里哼了一声，无话可说。
吴宝仁弯下腰：“哥…”
“兄弟，你跟着哥这么多年，知道我是咋样的人……我认定了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要是今天…今天我让弟兄们失望了，大家都不愿意再跟着我，我不强求。要走的，可以走，我给大伙儿安家的钱……”
铁娘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口……”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儿子不孝…任凭娘处罚。”
“……我处罚你，你是飙字军的大指挥长，我怎么敢处罚你啊。”
说罢，铁娘子摸了摸玉凤，“闺女，老孟家亏的人太多了，我这张老脸也说不出对不住。你就是我孟家的儿媳妇儿，妖魔鬼怪在祖宗礼法面前都猖狂不得。走吧，咱回家。”
见母亲要走，桥隆飙爬上前，拉住：“娘，鬼子现在都找你们呢，你们不能走！”
“不走留在这里做什么？你既然不认玉凤这个媳妇儿，自然也就不会认我这个娘，何必挤在一个屋檐下，相互看着碍眼？鬼子我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这一闭眼啊，说不定还轻省了。”
小何看到这一幕，从地上起身，“大娘……”
如今仿佛一场闹剧，对于他的感情，一次比一次叫人疲惫不堪。
小何想笑，但是没笑出来；“我没有瞎说，可是没有瞎说不代表一切就会成为我所想的那样……我只是不愿意隐藏，我也许该学学更好的表达方式。”
桥隆飙没搞明白何莫修要说什么。
小何耸耸肩：“该走的是我，我本来就不是属于这里的。很快，我想我就能回到属于我的队伍……”
“你也不许走。”
“这不是你允许不允许的问题。”小何笑望着飙子：“你忘记了？”
他是忘了，还真的以为自己能和这个人一辈子。
何莫修摊开手，“没关系，我想我会记住今天的。”
说完，转身扒开人群离开，没有人看到他那五官挤在一起的可笑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