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莎行远》玄瑚

29、第 29 章

　　二十八
　　果然和自己想的大同小异哪……舒颜来自己这里的次数最近是越来越少了，虽然他在京中不乏其他红颜知己，但听说其他地方近来却也是鲜见他的身影。
　　想来应是关于凌天教罢……那么大的事情，瞒到现在已经不容易了……除了此事能牵扯住他让他分身乏术……以他那寻花问柳的性子，实在想不出还有其他原因能拴的住他那么多天。
　　比起他身边那些莺莺燕燕的抱怨……自己倒是庆幸的多。每次和他在一起，都有如履薄冰的感觉……面对像他那样谨慎细心的人，任何一个小细节都有可能引起他的怀疑引来身份暴露。
　　本来还想着若是自己可以拴住他的心，可以对自己有很大的帮助……然而越是多情的人却越是无情……情多至滥，每个人分到的，也就是比没有多那么一点点而已。
　　不过想来像他那样的人，也不可能把感情单纯的投注在一个人身上罢……动了情，就多了弱点，多了心乱的可能……对于他们那些在刀剑锋上打滚的人来说……一旦动情，便意味着又多了一个威胁生命的可能性。
　　凌天教的势力果真是无孔不入……这之前任自己如何猜想，都想不到凌天教的最隐秘的星支，居然有个那么冠冕堂皇的身份作掩护屏障……哪怕是自己野心与求胜欲望最强的时候，也从未想过缀香楼可以和玉斓堂一较高下。
　　连自己都不得不感叹一句造化弄人……当年青楼大赛中曾有一面之缘的璇玑公子，居然会是凌天教的星辉圣尊。
　　星支中派来的人更是让自己意想不到……和自己几近并称的玉斓堂的沐试玉琵琶之技也算是玉斓堂的台柱……虽然近年来冒出了个玉玲珑，舞绝天下……但再好的舞，若是配乐差了，不知会减损多少颜色。
　　更何况，舍不舍得还是其次……派这么个引人注目的人来，若是被人发现了，凭空又不知道得多多少枝节。
　　况且缀香楼与玉斓堂不同，玉斓堂只是艺苑……而缀香楼，却是青楼……即使来这里并不挂牌，但若是被达官贵人看上了，也是难以推却开的……像他那样的容颜，纵使表面上只是作为自己的贴侍，时日久了，也自是会引来不怀好意的目光罢！

　　“哥，你别总是这样子心神不定的好不好？”少女托着腮无奈的叹了口气，“整天这么魂不守舍的……”
　　“澈儿，哥哥把沈家给你当嫁妆好不好？”沈容润截断对面少女的抱怨，看着少女一下子变了脸色，“你岁数也不小了……这样子留在家中，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胡说什么！”少女表情僵硬了起来，怔了怔，话语中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哥，澈儿留在家里，你心烦了么？”
　　“怎么会！”沈容润看了妹妹一眼，“只是……若是有了沈家做嫁妆……说不定那人会娶你……”
　　凝眸看了兄长半晌，少女笑容中禁不住的透露出了几分苦涩。
　　“哥，你最近真的昏了头了……你和我……都明知他根本不是那样子的人啊！”
　　“他若是真的是那种人的话……怕是早就会上门提亲了罢……上次招亲时，也不可能全无踪影……然而，根本看不出他想要的是什么，他在乎的是什么啊！”
　　“澈儿……可是你的终身大事……”
　　“哥……你是想把我和沈家一块打发掉，免得成为累赘罢！”少女的眸光不由得锐利了几分，“若说终身大事，你还没有娶，我有什么可着急的……”
　　“你和我不一样……”沈容润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少女一句话给噎了回去。
　　“如果你有本事让我嫁给凝帝座我就嫁！”
　　满意地看着兄长的脸色变得青白，少女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反正除了那个人和你之外……其他男人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若是攀附权势的话，自然是要嫁给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当朝皇帝我是想都不敢想的……再说万一入了后宫，三千佳丽争宠的日子……我会嫉妒死的！万一昏了头做出了什么大事，岂不是要连累沈家……倒不如嫁入凌天教，当宸帝夫人倒也不错！”
　　“澈儿……你真得这么想么？”沈容润看着妹妹，话语却是淡淡的听不出心中的情绪。
　　“当然……不是啦！”少女轻轻的叹了口气，挑唇想故作轻松的笑笑，却依然笑的苦涩，“哥……我怎么会跟你争呢……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们是一样的人哪！”
　　骨子里流着的是一样的血……一旦动了情，当真便是一生一世，再难更改……
　　若是嫁给自己不爱的人……倒还不如一世孤老，乐得清闲自在，免了那些无谓的爱恨纠缠……

　　“凝尘……已经有十三家分舵被九霄府暗中策反……”曜薰叹了口气，这几个月来，连自己都有些撑不住了的感觉，而面前的人从表面上看来，却依然一如既往的有条不紊。
　　只是从雪遥那里看看他最近用的药……不由得让人担心他会积劳成疾。原本就是重伤初愈的身子，经这样的劳心费神，是极可能留下后患的。
　　“馥黛，你立即把这个传去玉斓堂。”转头吩咐完身边的侍女，碧凝尘转眸看向曜薰，只是挑唇一笑，“耐心等下去……先让九霄府得意得意罢！现在还不着急呢！”
　　“这样下去……我怕会乱了人心……”曜薰抿抿唇，心中虽然明白凝尘是想借这个机会将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一网打尽……然而若是等待那些人一个个浮出水面又要在暗中布置得保证万无一失，背后要耗费多少心力？以自己之意，不如杀鸡儆猴，先撑过目前的局面，以后再慢慢收拾。
　　只是自己也知道……那样一来，自是不如一网打尽的一劳永逸，忽视的人所能造成的危险，随时都可能会爆发。
　　只是……那样一来，面前的人起码暂时可以轻松些……不用像现在这样，靠着雪遥的药物，每天才能浅眠几个小时而已。
　　“事情拖下去，才会乱了人心。若不如此做，日后的麻烦会更多。”碧凝尘淡淡一笑，转眸扫向窗外，“对了，今年过年璇玑回不回教？”
　　只要能够把江湖中的势力稳定住……至于教民，只要有了雪遥的帮助，是不会出什么大岔子的。来到这个世界中，才明白什么叫君权神授……对于那些普通教众来说，只要能佑得他们风调雨顺……无论谁在宸帝这个位置上，都只是神的象征而已。
　　神……是不会失败的……
　　更加不会被杀……只要教义传授好了……便是有人鼓动，他们也不会相信。
　　“你刚才不是刚令人给璇玑传书么……怎么没有问？”
　　“那封书是从缀香楼中送过来的，我只不过是让璇玑看着处理而已……再说，我向来不喜欢在这种公事里面问私人问题。”碧凝尘唇角上挑起了一抹浅笑，“我只是有些好奇，若是璇玑回来，会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你和雪遥？”

　　表情不由得带了几分尴尬……纵然以璇玑的身份想来这种事情见的也不会少……然而，任是他想象力再丰富，也不会想得到自己会和雪遥在一起罢！
　　“那封信里有什么重要内容么？”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被凝尘取笑的更多，话题一转想要移开凝尘的注意力，却见对面的人唇角又上扬了几分。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若是有一个人可以牵制住舒颜的话，我们的麻烦会减轻很多罢！”
　　“牵制住那个花心的家伙？”曜薰眸子一亮，“秋南棠终于做到了啊！”
　　“不是南棠。这次当真是歪打正着……缀香楼虽然是我所收，但无论如何，都是凌天教的产业……所以前一阵子，我让璇玑从星支调了个人过去……”
　　“是那个调过去的人？”曜薰很快的反应过来，粲然笑了起来，“若是真的能牵制住舒颜，当真是减轻了不少头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