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扶苏》秋风袅袅

4、王命难违 铤而走险

　　七月流火，高高的秋阳悬在天空中央，午后的南郡直道上寂静无声。
　　忽然，隆隆的声音渐起，堪比雷霆般声势壮大，连大地也被撼动了，两旁的树林中惊起禽鸟无数。
　　不多时，一群骑士便呼啸而过，约有百余骑，皆着鲜红的甲胄，腰悬利刃，□□所驱之马甚为孔阜。所经之处，烟尘蔽日，一看便知此乃秦国百战精卒。
　　直道附近的戍卒心中忐忑，这些骄兵不去拱卫咸阳，怎的奔驰在直道之上，难不成附近将有大战？
　　先不去管这些被自己的猜想吓得魂不守舍的戍卒们，只说这群红衣骑士一通狂奔，终于赶在日落之前到达驿站。
　　“今日歇息在此，好生照料马匹，今夜轮值照旧，明日卯时出发。现在都散了吧！”领头的骑士衣青色，也披着鲜红的甲衣，革带上挂着一把三尺长的利剑，浑身煞气逼人。他的声音低沉，少言寡语。
　　“嗨。”百余人同时出声，震得林间倦鸟扑扑簌簌的飞向远方。
　　头领走进房间，仆人很有眼色的打好了热水，他简单的洗漱后便和衣躺在榻上。
　　月色清雅，榻上之人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弄得身上铁衣铮铮作响。他粗喘几口气，终于向欲望投降，自怀中掏出一物，细细摩挲。借着月光看去，原来是男子的腰佩，名贵的玉质温润沁人，娓娓的流苏散满一手。单看那巧夺天工的夔龙纹案，便知这物件来历非常。那男子将柔情似水的将玉佩置于唇上，伸出舌尖轻轻舔舐着，口中喃喃似有苏苏之音。粗哑的嗓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回响着，诡异而魅惑。
　　南郡郡守府花厅内
　　主位上端坐之人芝兰玉树，风采依旧。却不正是那背离国都，直奔南郡而来的公子扶苏吗？
　　原来扶苏一行轻车简从，一路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奇迹般的只用了一月不到便赶到南郡。此地是失事船队最后的补给之处，他们欲走江水至巴郡，可惜半道倾覆，了无痕迹。
　　扶苏在南郡盘桓了月余，可惜一无所获。如今全郡上下风声鹤唳，白日里也少有人走动。郡守惶惶不可终日，把扶苏看成了救命稻草。凡举要求，无有不允，非常配合，可惜还是连半点乱徒的影子也没找到。眼看三月之期转瞬即逝，扶苏决定孤注一掷，沿着船队路线，再走一遍。
　　“殿下，不可不可，此举太过危险。”郡守连连摆手，一迭声的回绝。
　　“今上有命，三月乱徒不出，则逢十去一。如今时间紧迫，你难为吾不打紧，可看着乡民血流成河，哀嚎遍野，身为长官的你于心何忍？”扶苏正襟危坐，不动如松。
　　“这，这，可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况且走江水入巴郡也未必有所收获啊！”郡守满头是汗，连连擦拭。他犹豫不决，声音越发地小了下去，最后一句几乎低不可闻。
　　“不去试试，死期转眼便至，早死晚死都一样，为民而死吾等问心无愧。”扶苏一字一句，狠狠地拷问着郡守的良知。
　　“嗨，一切全凭殿下吩咐。”郡守一脸死灰，咬牙道。
　　“不必如此，或者此行另有收获也未可知。”扶苏说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虚言，苦笑不已。
　　郡守一言不发，沉默着拱手行礼后，便自去安排后事。
　　扶苏看着郡守离开，好像失去了力气一般颓然榻间。这一次果真有死无生，想来就算逃回咸阳，恐怕丞相与中车令也不会放过自己，加上父皇对自己间隙日深，也许干脆在江水中殉职来得干净些，反正也无人会在意不是吗？扶苏消极的想着。
　　不，不对，也许还有他，他会为自己可惜吗？也许吧，那日，那日的他看自己的眼神如珠似宝，热切的好像要将他吞吃入腹一般。心，跳的太快了，扶苏不适的用修长的右手按住胸口，想稍微缓解过快的呼吸。
　　不经意间，他隔着厚厚的衣物碰触到了绽开的红樱，一股子酥麻感自尾椎升起，迅速占领全身，似乎连发梢和甲尖也在劫难逃。扶苏不知第几次回忆到那日的混乱，那人比陈酿更加灼人的唇舌，被逗弄到肿痛的紫樱，带着疼痛的吮咬~~~~纷飞的窗幔，难耐的嘤咛。还有他那裹着丝绒般坚硬的肌肉，刺人的须发。。。。。。一道白光在眼前绽开，扶苏虚弱的喘息着。看着狼籍的水渍，扶苏慌乱的推开矮几，夺门而逃，路过铜鉴时，他受惊的顿住急行的脚步。
　　这个双目含水，酡红满面的人是谁？是他吗？怎么会？扶苏衣袖掩面，快步逃出这灾难的房间，只留下满室的麝香久久未散。

　　三日之后，南郡渡口上停泊着一艘高三长五的楼船，周围的几只艨艟，斗舰，被它衬得可以忽略不计了。郡守上前，对着扶苏深深一拜，说道
　　“殿下，船舶齐聚，随时待命。卑职愿殿下一路平安，救民水火。”
　　扶苏拱手还礼，一字一顿的说
　　“固所愿尔，不敢辞也。”
　　言罢，扶苏率先登上楼船，衣带当风，裾摆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