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Chapter.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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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的冬天如期而至，凝冰出现在屋檐上，阳光从中穿过投在房间里虚无缥缈。窗户一半开着，纯白的纱随着吹进来的风摇摇晃晃，纲吉目光望向窗外，呵出一口气的时候，慌张又吸入一口气，过冷的空气让他的喉咙一阵难受，好像就连腰上的伤也被牵扯着。
他靠着软软的靠垫坐在床上，两只手握成拳，里面包着大空之戒。现在穿着白色的衬衣显得太单薄，腰上的伤虽然已经在纳克尔还有雨月的帮助下飞快的好了，但还是从中泛疼。纲吉挪了挪身子弯下腰，用手去揉了揉，还是会有痛的感觉。
“已经……冬天了啊。”像是在感叹，又像是在诉说，纲吉歪了歪头，身后长发滑落，落在一旁金质的彭格列家徽上，纲吉将其拿在手中，和大空之戒合在一起，不管是家徽还是戒指中的纹章，都是纲吉这辈子无法抹去的印记。
就像是深深刻在了自己的身上，不管怎么遮掩，都是无用功。
“已经是冬天了哟，Giotto……已经过去那么那么久了……”纲吉笑了笑，不知道为何，即使Giotto不在房内，纲吉还是想喊喊他的名字，就像是每天必做的事情一样，就算只是喊一喊，都是很让其满足的。
在一起那么久了，如果我突然消失你会慌张吗？你会想我吗？你会来找我吗？
这个想法突然就出现在纲吉的脑海中，略微的一顿，纲吉又笑着垂下了头。怎么会呢，Giotto的想法他再明白不过了，自己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吗。想起来，就会觉得很悲伤啊……纲吉缩了缩，把脸埋进手臂中。
“咔”的一声门突然开了，纲吉也没管，大概又是给自己送餐的人或者来例行看看自己的医生吧。他没有回头，那人也只是站了一下，大概意识到纲吉不会转过头，只好自己从床的一边绕到了纲吉身边，什么也没说的径直坐下了。
两人就这样什么也没说的，同时望向很远很远的地方，大概互相心里都在想着什么不一样的事情吧。纲吉眨了眨眼，伸直了腿，乖乖靠在了靠垫上，目光全部放在了面前的Giotto身上。阳光洒在Giotto身上，那头金发出奇的好看，金色的眸像是找到同伴一样，在阳光下变得更为透彻，就算是注视着那双眼睛，都会变得温暖一样。
啊，对啊，你对于我来说，便是如此温暖的一个人啊。
“阿纲，我曾问过你喜不喜欢彭格列，对吧。”
Giotto先开了口，语调温和声音柔缓，嘴角带着浅浅的笑，这种话题就像是茶余饭后的聊天一般，丝毫不像彭格列的首领和众人口中的“背叛者”应该会扯到的话题。纲吉没有回答，只是依旧实打实的看着Giotto，目光一直不曾移开。
“彭格列的创建，不是我提的，是柯扎特。那时的我和G遇见了柯扎特，然后在某次事件中，柯扎特向我提议，该有个人站出来了。然后，随之诞生的便是彭格列，然后我开始有了守护者，更多的人加入，我有了家族，别的家族的友好，我有了同盟。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顺利，却在应该一切都如此顺利的时候，我有了犹豫。”
“……”
“我要的彭格列，到底是什么样的彭格列，我现在所做的，又完全是正确的吗。”Giotto抬手，中指上的彭格列大空戒安安静静的，戒面中的彭格列纹章在阳光下清晰可见，“本是为了保护重要之人成立的彭格列，却在按照我无法分辨的方向扩大，等我缓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变成了一种‘秩序’般的存在。人人都敬我畏我，仿佛只要是我想要的东西，一挥手便可以得到。不该是这样的不是吗，明明只是想要保护他人的那种心情，最后却成为我必须不断向前走的威胁，这条路延伸至很遥远的地方，我看不清甚至害怕，但还是要继续往前走。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我是彭格列的首领。”
纲吉眨了眨眼，枕头下的大空之戒就像是在回应Giotto的话一般动了动，纲吉垂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太像了，自己和Giotto在这方面实在是太像了，不管是哪一种回答，都像是会违背自己的初衷一般不真实。
“这样的彭格列，怕是在今后会不断壮大下去，而事实也是如此。我跟你说过吧，我曾去过一百多年后，亲眼见证了彭格列在今后那么多年内变得更为伟大，就像是没有人能将其摧毁一样的不断滋生扩大着。一边畏惧着它的生命力，一面却欣喜着能见它如此辉煌，真是一种让人说不出口的无奈。”
就算是这样，也依旧深深爱着彭格列的初代吗……纲吉看着闭目微笑的Giotto，就像是想到了什么很开心的事情一样，纲吉也随着Giotto笑了笑。
我为你努力保护好的彭格列，你看着竟能如此高兴满意，即使我的意愿未能达到，但是能见你这般，也不枉费我这十年来内心以及□□上的痛苦。
痛苦？不，已经不再是痛苦了呢……
“那么，就算看到了未来，直到现在，Giotto你还喜欢着彭格列吗？”
“……喜欢。”
突然的开口，纲吉猛地颤了一下，他抬头，对上Giotto直视的目光。那一声低沉的喜欢，仿佛不是回答自己喜欢彭格列，而是在对着自己说“喜欢你”这样的感觉。纲吉的手捏紧手下的被单，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管是Giotto还是纲吉，都没有将目光移开。
像是在验证着什么，若是目光能交接到，一定能懂对方心里所想吧。纲吉以前那么相信的这份信念，在现在却让他有些害羞的想别过目光，可是面前那双金橙色的眸，却是那么坚定的看着自己，就像是相信自己绝对不会逃避他的目光一样。
“喜欢喔。”没有得到纲吉回应的Giotto再次强调了一次，并且这次还加重了语气。
“……是、是吗，抱歉问了这种奇怪的问题，你是彭格列的首领，所以喜欢自己的家族这种事肯定是天经地义的吧。”怕听到别的什么撼动自己心的话，纲吉立刻垂下头随便敷衍了一句，可是心中传来的心跳声是怎么也止不住，纲吉只能低声在心中骂了句。
胸口好热，心脏跳动的好快……
当初自己喜欢京子的时候，都并没有如此强烈啊，为什么……
“那么阿纲，你喜欢彭格列吗，你喜欢我的家族吗……”
“我……”纲吉开口，却无法阻止出能顺利说出来的话语，张着口很久也没能说出来。他想表达什么呢，想告诉对方什么呢，Giotto就在自己的面前啊，到底是想告诉他什么呢，为何会说不出口呢……
喜欢着啊。
是彭格列，才让我遇见了你啊……
“到底是我重要，还是那个叫莫的女孩重要呢？”
诶？
纲吉愣了一下，面前的Giotto站起了身，白纱窗帘随着风摇摆，随着一阵强风袭入屋内，白色的纱遮住了Giotto的面容，当它缓缓垂下之后，Giotto的额前已经有了橙色的死气之火。纲吉不知道为何Giotto突然这样做，但是当Giotto走到他面前并轻轻执起纲吉的手时，他还是没来由的缩了一下手。
“阿纲。”
不要……不要这样温柔的叫我的名字……不要再让我对你抱有任何的期望了……
“选择吧。是继续留在我的身边，还是去到那个女孩的身边。”
选择吧，陪伴我还是背叛我。
纲吉抬着头没有做任何动作，他的手清晰的感觉到Giotto手中传来的温暖，很轻的力道，就像是对待一样很珍贵的宝物一样。纲吉的眸中全是Giotto，那耀眼的微笑，和包容一切的大空焰。这全部都是我深深喜欢的，怎么都不会忘记的。
却是必须在现在，全部放开的。
纲吉闭目，把手从Giotto的手中抽离。
“对不起，Giotto。”本是习以为常的道歉，可现在纲吉却发现意外的难说出口，这不是道歉，没有任何的愧疚或者不甘，这根本就不是会有和好含义的道歉。
我相信莫，就像莫相信你一样。
“……如果这是你的选择，我将无条件支持你。”
“……”
“离开这里吧，别再回来了。”
Giotto的话语一个字不差的刺进纲吉的心里，纲吉的头低的不能再低，长长的刘海遮住大半个脸，让Giotto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那双紧紧捏着被单的手，用力到已经使指尖泛白了，他会难过吗，会痛苦吗，会不甘吗。
你还会喜欢我吗？
最后，两人什么都没有说，纲吉在听见一声微弱的叹息后，Giotto提步走出了房间，门被很轻的带过，然后随着一声“咔”的关门声，房间里再度恢复了安静。
纲吉再也没能忍住的，泪狠狠砸在了指关节上，一滴两滴，夹杂着闷在被子中哭泣，像是窗外的融雪，再也没办法停止。
作者有话说第48章 Chapter.48
